舒磊站起身后,舒颜身上被封住的穴道便自己解开。
舒颜看了一眼舒磊似乎并无大碍便急匆匆跑出了府,希望还能追上唐霄他们。
结果,舒颜出门就见到早该离开的唐霄和崔策竟坐在她们家门口不远处的馄饨摊上吃馄饨。
小贩将馄饨放在两人的面前,对崔策笑道,“客官,您好久没来了,最近可还好?”
崔策笑着回道:“挺好的,前段时间是忙了些。”
唐霄狐疑地看着崔策与小贩相熟的样子,问道:“你不是第一次来?”
崔策坦荡地承认道:“对啊,每年都来。”
每年都来?唐霄微愣,他原本还以为崔策是为了任务第一次来到这个镇上,心中对崔策此人的防备更甚。
“为何?”唐霄故作疑惑地问道。
崔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唐霄,道:“因为他们家馄饨好吃啊。”
“……”
小贩看着唐霄一言难尽的表情,笑道:“这位小哥你别不信,我这儿的馄饨可是这里最好吃的,就连那些富家贵人都愿意偶尔来我这里买上一碗。”
说着,小贩将热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胖乎乎的小馄饨饱满多汁,热呼呼的汤上浮着一层金黄色的油和碧绿的葱花,看着确实让人胃口大开。
唐霄知道这家小摊,只不过因为舒颜不爱吃馄饨便也没有来过。
崔策将那碗多加醋的小馄饨端到自己面前,对剩下的那碗扬了扬下巴,“尝尝看。”
唐霄吃了一口,小馄饨滑软油润,确实好吃。
唐霄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小馄饨,又问道:“说起来,这里的任务似乎也不是你负责,而是李璃。这次的任务是你抢过来的?”
崔策笑道:“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难道不是?”唐霄追问道。
崔策听此,笑着耸了耸肩,道:“你说是就是吧。”
崔策这副样子说话便是不打算再继续说这件事了。
唐霄沉默了片刻,没有再追问低头吃起了小馄饨。
两人不过片刻就将一碗馄饨吃完了,正当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上一次的“小乞丐”又拿着糖人过来了。
崔策看着“小乞丐”微微挑眉,转头看向唐霄,笑道:“我看这人算是赖上你了。”
唐霄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舒颜的手中,都:“日后不要来找我了。”
随后唐霄接过她手中的糖人对崔策说道:“走吧。”
舒颜目送着唐霄离开,手摸上了唐霄方才手指摩挲的银子底端。
似乎是个新刻上的梅花,刻痕很浅,不用手细细摸索是看不出来的。
舒颜立刻便明白了唐霄的意思,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舒颜收好银子,心中还挂念着爹爹的情况转头又回府了。
但舒颜还没走到书房就被仆人拦下了,听闻爹娘吵架了,起因就是爹爹脖子上的伤,娘亲追问但是爹爹似乎不愿意说。娘亲下令,不允许自己掺和这件事情。
现在这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舒颜想了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先回自己的屋中,思索着这件事情的脉络。
爹爹手中明明有戚家的东西为何隐瞒?若是为了保命,为何不在唐家一出事之后就立刻将这东西销毁?王家现在对戚家的宝藏尤为热切,对舒家店铺出手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卫黛端着一盘瓜果走进来,见舒颜愁眉不展的样子,问道:“小姐这两日整日愁眉苦脸的,可是为了唐小公子和老爷夫人吵架的事情?”
“小姐不必忧心,唐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卫黛拿出切好的瓜果递到舒颜的面前,道,“而老爷和夫人,小姐就更不用担心了。都说夫妻两人床头吵架床尾和,说不定过一会儿老爷就先认错了。”
“爹娘的事情我倒是不担心,”舒颜嘟囔道,“至于阿霄哥哥,谁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这么长时间也不递信回来。”
卫黛听此,笑道:“小姐又在说笑了,唐小公子如何对小姐的,小姐心里应该清楚,千万不要乱下断言。唐小公子现在说不定也在找小姐呢,小姐再等等,唐小公子肯定没事的。”
“算了,”舒颜叹了口气,“不说他了,说说你跟林大哥吧。”
舒颜笑眯眯地看着卫黛,“现在林大哥身子也快好了,你们俩的亲事是不是也要快了?我到时候一定会包一个大红包。”
卫黛脸上却露出了黯然神色,舒颜见此问道:“怎么了?”
卫黛忽然走到舒颜的面前跪了下来,“求小姐劝劝夫人,圆了奴婢这一个心愿吧。”
舒颜被卫黛此举吓了一跳,连忙扶她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卫黛眼眶微红,“小姐,您劝劝夫人吧,夫人,夫人不愿我同兴哥成亲。”
“这是为何?”舒颜有些惊讶,卫黛对林兴的心思府上的人都知道,娘亲为何会阻拦?
卫黛摇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其实兴哥身子大好之后,奴婢便同夫人说了想回家几日筹办亲事,但夫人却长叹一声,说兴哥身子刚好,正是用钱的时候,而且兴哥现在还没有什么活计可做,要奴婢再等等。”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为了同兴哥成亲,我真的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但兴哥也劝我,他并不想拖累我,他想要正大光明地娶我,不让我因为礼数受委屈,我心中感动,也想着都等了真的多年,也不差这一两年了。”
“今年春末,兴哥身子好全了便找了份商铺打杂的活计,虽然挣得不多,但兴哥身子刚好也不宜过度操劳。”
卫黛到现在都还记得林兴刚找到活计时兴高采烈的样子,还说他第一个月的工钱都要给她,谢她这么多年辛苦劳累。
“这大半年过去,奴婢跟兴哥都攒了一些积蓄。奴婢这两日便想着再跟夫人提一提此事,但夫人却说让兴哥带着银子过来换卖身契,否则,她是不会放人的。”
卫黛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夫人和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一直心怀感激,也从没有想过要赎身。但夫人却坚持若是不带着银子赎身,她是不会让我嫁给兴哥的。”
“娘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舒颜十分疑惑。
有卖身契在,婚嫁皆有主家安排,除非主家松口,不然丫鬟小厮是不能自己定下亲事的。
但舒颜心知自家娘亲定然不会做这种破坏人姻缘的事,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便道:“等我去问问娘亲,你的心意娘亲都看在眼里,定然不会故意为难你们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缘由。”
卫黛用手帕抹着眼泪,点了点头却不言语。
舒颜让卫黛回去,自己跑到了药房,本想找娘亲问问,但没想到她刚到药房里听见里面传来了自家爹娘的争吵声。
“我真的除了在酒楼见过王宗光一面,再没有见过其他人!你为何就是不信我呢?”
“呵,你可知你方才用来包裹划伤手的锦布是用来做什么的吗?是我用试毒的药水浸泡过的,本来是为了防身而用,你再瞧你沾染在锦布上的血迹是什么颜色!”
“……这定然是那王宗光的诡计,我一时大意居然上了这个人的当!”
“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那好!锦布上的血迹颜色偏黑但泛着绿色,就说明这毒已解,但体内还有一些残留。那王宗光为什么要给你下毒?又为什么给了你解药?王宗光是想逼问你什么?你又说了什么?”
“………………”
“之前我问你脖子上的伤你便撒谎骗我,现在这毒你还撒谎!你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给我滚出去!”
随后,舒颜就看见舒磊阴沉着脸推门而出。
舒颜站在门口看了看舒磊怒气冲冲的背影,又看了看娘亲微红的眼眶。
舒颜走到宁兰茹的面前,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宁兰茹。
宁兰茹别过脸,没有接用袖口擦了擦眼角,问道:“颜儿怎么忽然过来了?”
“……我本想来药房拿些药材,结果到了门前就听见爹爹和娘亲吵起来了。”舒颜顿了顿,才说道:“爹爹不愿意让娘亲知道肯定是有什么缘由,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爹爹一定会告诉娘亲的。”
她若是现在告诉娘亲爹爹为何受伤还有藏有戚家东西的事情,以娘亲的脾气恐怕就要同爹爹和离了。
宁兰茹听此,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舒颜又安慰了宁兰茹几句,见她脸色缓和,犹豫了片刻才提起了此番的目的,道:“娘亲为什么不愿意让卫黛同林大哥成亲啊?”
“卫黛求你来劝说我的?”宁兰茹摇了摇头,叹息道,“她一心扑在这亲事上面却也不知那林兴不是良人。”
“娘亲为何这么说?”
宁兰茹解释道:“那年我救了卫黛和林兴之后,那富家公子几经周转找到我了,拿出来同林兴签订的契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林兴将卫黛的一年都卖给了他,一年之后他玩够了才能将卫黛放回来。”
“赎人的银子其实也是那富家公子给的。那富家公子家里管得严,不让他去那种地方玩,只能带回家,林兴就钻了这个空子。先是让富家公子赎人,又怕卫黛心里知晓此事后同他翻脸,便演了这么一出苦情的戏。那富家公子以为他要反悔,坑他银子,让他面子里子都没了便当场将林兴打了。”
“后来我又出现了,那富家公子以为我跟林兴是一伙的想要找我算账。”
“我本来也不信这个富家公子便调查了一番,结果……”宁兰茹说着叹了一口气。
舒颜便知此事大概是真的,“那娘亲为何不告诉卫黛?”
宁兰茹道:“当时林兴昏迷不醒,卫黛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林兴,一心想要寻死。林兴是当时唯一能够牵动她心神的人了,我只好将此事暂且瞒下。”
“本想等着卫黛缓和之后再说,但没想到几次暗示之后,卫黛丝毫听不进去,反而将林兴看得越发重要了,甚至成了执念。”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如今我也说不出口了,不然卫黛这么多年的痴心便是一场笑话。”宁兰茹叹息道,“唯盼林兴能记得这么多年卫黛对他的照顾,从此悔改。”
舒颜听此明白了为何娘亲想要林兴拿钱来换卖身契,是想要帮卫黛再争取几分傍身之物顺便试探一番林兴的心意。
“你有时间便劝劝卫黛,不要将自己的一辈子都困在一个男人身上。”宁兰茹说着想起了方才舒磊的隐瞒,神情有些暗淡,“罢了,我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舒颜应下,见宁兰茹黯然神伤的样子,而自己有话不能说,只觉得十分气恼。心想那东西招揽了这么多祸事,可不能再留在家中了,爹爹若是没有了这份藏宝图也不会顾虑甚多了。
舒颜心里思索着便下定决心,从药房离开便来到书房,见四周无人便悄悄推开门,眼前却闪过一道寒光,两枚袖箭直冲她面门而来。
舒颜连忙弯腰避过,步履踉跄之间却又见地上有两个细如发丝的银线,舒颜艰难地扭动腰身,扶住了一旁的桌子,避开了那两根银线。
舒颜扶着腰,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吓死我了,爹爹怎么跟做贼心虚一样布置这么多机关,这不是摆明了书房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吗?”
舒颜小心地避开了所有的机关,按照之前的方法打开了暗盒,拿出了那些东西揣进怀里,静悄悄地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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