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几个人都看向来人。
毕春柳和王小君正往黑板上写字,此时也都放下了手里的粉笔,从桌子上跳下来。
赵姐不是去厕所了吗?这是怎么了?
赵梅跑到了她们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扶住王红霞说道:“我、我刚刚在厕所听见,说是有人参加联谊的材料是假的!!”
“啊?”
王红霞皱眉问:“哪个厂?谁?”她们最初收集资料的时候就说的要保证材料的真实性,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发生?
赵梅缓过来,拍拍毕春柳的肩膀,“还真的让小毕说准了,真有那伪造材料的!我没看见是谁说的,只听见有两人说你家附近的那个李柱不是都俩闺女了吗,就算是报上联谊也不一定能找着合适的老婆啊?要是他能报上联谊,我也能报上,我还没有孩子呢。
然后另一个人说,李柱他妈就在仓库上班,她给暖瓶厂工会管统计资料那人送了点儿东西,说是反正俩闺女又不是俩儿子,又不影响啥。
等我提上裤子出去看看是谁,就没人了。不过说话的那两人是男的,光是听声我没听出来是谁。”
王红霞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你们继续干着。梅子你去跟我找任主席,这事得跟她说,让她跟暖瓶厂工会主席要个说法。咱们本来就担着给人找对象的重大责任,不能有什么闪失呢,这居然还有收东西,浑水摸鱼的。”王红霞在心里骂了两句那个见识短的暖瓶厂工会干事。
王红霞和赵梅去找任前进了,王小君和毕春柳重新爬上桌子,开始画板报。
这次的板报比以往的都简单,四周画上花边,左边写明是纺织厂主办的五厂联谊,右边画了一个大红花,再写明这次参与联谊的各厂人员信息的分布位置,以及有什么问题应该在哪找到分管的负责人。
王小君一边给花涂颜色,嘴里也不闲着,“这个李柱的妈可真够讨厌的,生的闺女怎么就没关系了,她自己也是女的,还看不起孙女。”
毕春柳笑笑,重男轻女,隐蔽式爱男的现象一直存在。至少在她重生之前也是这样。
很多人打着男女平等的旗号,或是宣扬自己是个爱女儿的人,但是等女儿真的到了需要帮助的时候反而说这又不是你该考虑的。你又不是男孩子,需要买房,需要娶媳妇。好像只要女儿平安地长大,找个男人嫁出去,他所谓的“任务”就完成了。最可恨的是那种家里一丁一毫都不给女儿,但是等老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就找女儿的人。
“小君,这你就不知道啦,李柱他妈我知道。”厂办的林干事说道,“她那人,啧,一两句说不完,李柱前一个媳妇就是让她逼着生孩子,平日里磋磨给磋磨没的。
那小媳妇也是命不好,三年生了俩闺女。她生第二个的时候身子骨就弱,还是去了医院才把孩子生了下来。李柱他妈一看,又是个闺女。当时她回家的时候,那个脸拉拉的,比马脸都长。生完孩子没多长时间就催儿媳妇再生一个,那小媳妇也听话,二闺女刚半岁,嘿,又怀上了。结果这小媳妇就生三胎的时候大出血,孩子也憋到肚子里没了。
我记得我婆婆当时还说人家那大夫说本来可以啥开刀把孩子拿出来的,但是李柱他妈不同意,说不顺产对孩子不好,死活不让李柱签字,李柱那媳妇这才没能活下来。”
厂办的吴干事正好把线扯好回来了,惊讶地道:“这啥破人呐,那她儿媳妇的娘家也没人来讨闹啊?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到她家几年没了。”
林干事摇头,“那小媳妇亲妈没得早,家里后妈当家,她爸又是个不管事的,谁给她做主?要不是因为这姑娘从小就是个又勤快又听话懂事的女娃娃,李柱他妈当时还不同意李柱娶她呢。”
王小君蹙眉,“嫁他家也是从一个坑到另一个坑了。”
毕春柳想想,装作无意地说道:“这生什么孩子又不是女人能做主的。”
林干事哈哈笑了,“小毕,你们都还是年轻的女同志,不知道这些。这生孩子不是女人做主,难道还是男人做主啊?”
毕春柳肯定地点头,“那当然了,之前我们院儿有几个大妈专门去医院问了大夫。人家大夫说这都是做过研究的。女人和男人之所以性别不一样就是因为基因不一样,这个基因就是身体里面的东西,咱们得肉啊,血啊都是由这个基因构成的。女人是两个一样的基因1、1,男人是不一样的基因1和2。
孩子的基因这个东西是爸爸给一半,妈妈给一半。女人都是1,所以只能给1,所以生男娃还是女娃就看男人的的基因给的是1还是2。女人是决定不了的。我们院儿的大妈说了,生男生女看男人。咱们做女人的不能看不起自己,又不是咱们没本事。”
“这是真的假的?”一直默默干活不出声的黄干事嘶哑地开口问。
吴干事惊呼出声:“小黄,你这嗓子怎么回事?咋哑成这样了?”站吴干事身边的林干事拿胳膊捣捣她,再摇摇头,示意她不要问了。
黄干事也没回声,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毕春柳,执着地问:“你说的真的假的?”
毕春柳认真地回看过去,“当然是真的。”
她说的当然是真的,这是以后初中生物课本上都会有的内容。XX染色体和XY染色体嘛。
黄干事身体摇晃两下,“不是女人没本事……不能看不起自己……”眼看就要摔倒。
吴干事赶紧扶住了她,问道:“黄干事,你没事吧?”又接着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忙着,我去把她扶医务室去。估计是低血糖了。”
“好,吴干事你快去吧,剩下的我们来。”林干事催着她,这黄干事的身体看着就瓤巴,别出什么事了。
吴干事扶着黄干事走了没多大会儿,王红霞和赵梅回来了。
王红霞看起来气哼哼的,走过来就骂,“暖瓶厂工会可真够乱腾的,这都什么傻X人,那人是怎么当上的干事?!”
林干事原先是针织厂的,她今年才调过来。她婆家的人大多在暖瓶厂上班,所以她跟那边的人熟,问道:“王副主席,你说的是谁啊?”
平时喊王红霞副主席的人不多,王红霞自己差点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这称呼是喊自己,“林干事,你还是别喊我副主席了,怪别扭的,就红霞姐或者王姐就行。我说的是暖瓶厂的那个干事,梅子,那人姓什么来着?”
赵梅:“姓孙还是姓侯来的?”
孙?侯?林干事知道她们说的是谁了。
“是姓孙吧?暖瓶厂的工会主席姓侯。那个姓孙的是暖瓶厂厂长的小姨子。我听我妯娌说那个姓孙的平日里就趾高气昂的,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要是想找她办点儿事,你不给她送点东西是办不成!她傲的很嘞。”
赵梅撇嘴,“她一厂长个小姨子,又不是厂长,她有什么可傲的,跟谁不是个干事似的,咱们厂的干事可没有那样的。”
“嗐,暖瓶厂的人都说这小姨子不是正经小姨子呢……”林干事挤眉弄眼。
赵梅凑她旁边,递给她一小把瓜子,“我的天老爷,这是真的假的啊?那她和暖瓶厂的那个厂长是这个关系?”赵梅伸出俩拇指碰了碰。
几个人都凑了过去。
毕春柳一听这什么姐夫和小姨子满脑子都是'江南皮革厂江南皮革厂,倒闭了,老板黄鹤带着他的小姨子……',人家这当姐姐的做了什么孽,遇到这么两个人。
“这个姓孙的她姐姐前几年身体不好,她家父母就说让小闺女来照顾大闺女,这一来二去的这人就跟厂长勾搭上了,听说有人看见她撒娇地趴那狗日的朱厂长身上,还踮脚亲他,呕,她也是个脸皮厚的,什么都能吃得下。
当初她能去当干事还是接的她姐姐的班,那个孙大姐才是个有本事的,长得又好,学问又好,可惜好人没好命,现在还病歪歪地在医院躺着呢,时醒时不醒的。唉……”林干事无限感慨,“要说这看男人还得有眼光才行,要不然遇到朱厂长那样的。啧!也是不知道孙大姐当初怎么想不开嫁个他了,光是看他那油腻腻的样就让人恶心的吃不下饭。”
王红霞:“所以教闺女的时候得好好教啊,你们这年轻的小姑娘都是,眼睛放亮点儿,觉得什么地方不妥的一定问问大人,好歹能出个主意。”
王小君:“那也没有人说什么啊?那个朱厂长是厂长又不是市长。”
毕春柳想的也是,这么大的把柄,居然没有什么副厂长啊,书记啊之类的人物把他拉下马,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他家,竟然有副厂长不想当厂长?这么没有追求?
她不信。
王红霞看了眼大侄女,弹了下她的脑袋,“咱们市长是不姓朱,但是副市长好像是姓朱的吧。”扭头看林干事,“这朱厂长和朱山青副市长……”
林干事沉痛地点头,“亲叔侄。”
毕春柳:“……”她就说。
朱山青副市长,这名字还怪熟悉的……
毕春柳想起来,这个副市长好像快要下台了吧。上辈子他就因为贪污进去了,她还记得是听刘大妈几个人说的,有个叫朱山青的副市长家里的大团结多到需要用一个大皮卡去装!家里光是银杯子就好几个,都不用担心中毒!
几个老太太咋舌,这不跟古时候的皇帝一样啊,这是贪污了咱老百姓多少血汗钱……呸!
古代的银针试毒是指检测砒霜,因为砒霜中含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当银与这些物质接触时,会发生化学反应,生成黑色的硫化银,从而使银针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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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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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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