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成见是陆忆安,指着地上的尸首冷声问:“顾清羽,你怎么在这?地上的蒙面人又是哪里来的?”
换作谁,见了血淋淋的尸首,不得吓一跳。
瞧方天成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早就知道有尸首躺在地上呢!
没有系统限制,陆忆安毫不讳忌反问道:“这话不应该是我问方尚书你吗?”
方天成气急败坏,脸黑成猪肝色,道:“顾清羽你什么意思?你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怎么敢这么跟本尚书顶嘴的?”
他又不是顾清羽,还在那摆弄礼部尚书的官威呢!
陆忆安皮笑肉不笑道:“方尚书年纪大了,腿脚自然比不上我们这些年轻人,没想到你这么快便到了,可见方尚书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官,下官不是在关心你夸你嘛!”
林妙:奇怪,今日的顾大人嘴皮子见长啊!这么会冷嘲热讽!
陆忆安说的滴水不漏,方天成没有还嘴的余地,将目光挪到林妙身上,左右打量一番,语气不耐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敢擅闯礼部贡院的?”
陆忆安上前迈一步,将林妙挡在身后,不让方天成看她一眼,道:
“她是我的护卫!若不是她及时赶来,下官恐怕要被这群蒙面人送进阴曹地府。”
陆忆安这么袒护,放天成又找不到撒气的出口,冷哼一声,大力甩袖,转过身去。
林妙跟陆忆安大眼瞪小眼,摸不准方天成突然停歇是在搞什么名堂,默默无言。
待到礼部的人全赶来,方天成上来就指着陆忆安的鼻子问:“顾清羽,你说你是目击证人,那你将这群蒙面人的来贡院的所作所为,如实道来。”
陆忆安看都没看方天成一眼,对着其他礼部官员拱手。
分别将撞见礼部大门被人打开、贡院大门被打开、蒙面人闯入春闱答卷存储室,偷换考卷这一连串发现,按照时间顺序说清楚。
陆忆安说完,方天成当即让人进去查看春闱考卷。
经过反复查验,好在陆忆安发现及时,并未有任何损坏或调换的痕迹。
与此同时,上去探查两个蒙面人的官员同方天成回禀:“大人,两个蒙面人只是闲散杀手,实在看不出何门何派。”
闻言,方天成气定神闲,自上倒下捋着花白胡子,吩咐:“既然查不到任何证据,那边拉去乱葬岗丢了吧。”
方天成这么着急毁尸灭迹,很难不怀疑他心底有鬼,陆忆安出言道:“且慢!”
陆忆安一阻挠,方天成急了,瞪着陆忆安呵斥:“查也不查不出来,不赶紧拉走留发烂发臭,熏到礼部官员,耽误了春闱进度你担责啊!”
其他官员纷纷点头迎合,有的说陆忆安小题大做,有的劝他别再插手。
情急之下,门卫急匆匆跑进来,对方天成秉道:“大人,有人在要求进贡院,说是顾侍郎请他来,探查蒙面人身份。”
陆忆安点头,道:“千真万确,快将人放进来。”
方天成可不愿多生事端,跟陆忆安唱反调:“都查完了,不需要外人来查,让他走。”
方天成再三阻拦,明摆着不想被抓他到把柄,找出幕后之人,陆忆安更不能让他如意。
他对上方天成的目光,正义秉然道:“方尚书若执意百般阻拦下官办案,下官必定将此事上报给圣上!”
“此前你以礼部之名,同圣上保证不出春闱差错,若今后蒙面再来破坏春闱,圣上怪罪下来,你真要全部礼部官员陪葬吗?”
唇寒齿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其余礼部官员惊醒,对着方天成请愿,求让陆忆安的人进来查。
方天成这回没之前硬气,与其让圣上的人插手春闱,还不如让陆忆安的人进来,查不到任何线索,这事也会不了了之。
一番孰轻孰重,方天成挥手放人。
吴用千等万等,许久都不见门卫回来,担心陆忆安两人安危,刚想爬墙进去,可算等到人招呼他进去。
吴用拎着一只工具箱,担心林妙二人一路小跑,圆滚滚的肚子上下摇晃,颇有喜感。
见林妙和陆忆安站着好好的,才放慢脚步走到方天成跟前,行礼道:“方尚书,顾侍郎。”
方天成从头到尾打量吴用,不耐烦道:“快点查,别耽搁太久。”
吴用默默看向林妙。
林妙朝他摇头,示她们没事,让他专心搜查。
得到主子首肯,吴用朝方天成点头,放下工具箱,着手探查。
吴用对蒙面人的样貌、身形、身上印记、使用的兵器几个方面探查。
没过一会,方天成催促道:“好了吗?可查出什么?”
吴用摇头,道:“小的无能,查不出任何线索。”
“还以为多能耐呢!”方天成嗤之以鼻,马不停蹄吩咐,“快将两具尸骨挪走!”
该查的都查了,陆忆安任由他们运走尸首。
尸首成功搬走,方天成大摇大摆离开:“没啥事了,都散了吧。”
陆忆安喊住他:“方尚书且慢,下官还有要事禀明!”
好不容易将尸首清理掉,陆忆安又出来作妖,方天成这回只装没听到,迈的步伐越发快,根本不想再搭理陆忆安。
陆忆安本想跑上前拦人,不料林妙速度更快,几个箭步上前,伸出一只腿。
方天成光想逃离贡院,哪里会想到有人阴他,当即扑通一声,面朝地板,摔了个狗啃泥。
方天成吐掉嘴里的土,骂道:“呸呸呸!哪个不长眼,害本尚书摔倒!”
林妙主动低头认错:“不好意思,小的以为尚书大人只是耳聋,没听到顾大人的呼唤。
没想到尚书眼也瞎,看不到小的追上来找您,小的怕误了春闱大事,这才出此昏招,让大人停下脚步。
冒犯了大人,方天成尚书不会要怪小的吧?”
林妙跟陆忆安一样滴水不漏。
方天成气的掉牙,林妙理由充分,没法真治她的罪。
更何况陆忆安也趁机追上来,装模做样将他扶起,拱手禀报:
“方尚书,下官今早刚道礼部门口,礼部大门的锁、贡院以及存储室的锁全被人率先打开。”
“由此可见,礼部内部必定有人,与这伙蒙面人内外勾结,还请尚书大人彻查到底!”
方天成本想继续和稀泥,奈何礼部官员被陆忆安这番话弄的人心惶惶。
“啊!原来礼部有奸细啊!”
“这可如何是好!”
“顾侍郎,我张三对朝廷衷心耿耿,断然不会做出吃里扒外之事。”
张三的话,引起了股自证清白的浪潮,礼部官员一个接着一个,说个不停。
方天成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也没辙。
方天成拍去灰尘,理正衣袍,道:“依你们看,这礼部奸细从何查起啊?”
闻言礼部官员不再喋喋不休,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不约而同道:“这~”
他们一筹莫展之际,陆忆安再次发言:“方尚书,我有一点子,能够快速缩小奸细的范围。”
方天成不想接茬,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道:“说来看看。”
陆忆安干脆道:“拥有礼部大门钥匙之人很多,但有资格掌管贡院存储室钥匙的,就那么几个。”
“顾侍郎这点子真好!”
“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
“听这话,下官完全摆脱是奸细的嫌疑,多谢顾大人!”
……
礼部官员议论纷纷,肯定陆忆安的点子。
唯独方天成两只鼠眼转悠两圈,一肚子坏水对陆忆安道:“照你所言,今日这事只有你一人在场,你恰好又是拥有贡院存储室钥匙的人,你是礼部奸细的嫌疑不是最大?”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嫌疑最大的可不是顾侍郎吗!”
“顾侍郎,你可别吓下官!”
“……”
众礼部官员默默站离陆忆安,全涌到方天成那边挤着。
方天成将脏水往他身上泼,陆忆安也不介意继续将脏水往回泼,道:“既然下官嫌疑最大,那嫌疑第二大的,就是方尚书你!”
方天成气得老脸通红:“简直胡说八道,别以为拉本尚书下水,你就能摆脱嫌疑!”
见人急了,陆忆安反笑道:“方尚书说下官胡说八道,那么如何解释蒙面人刚死,你后脚便赶到贡院,是不是过于凑巧?
不知道的还以为,方尚书给了蒙面人钥匙,在礼部附近把风呢!”
方天成宅子位于京都最北角,除陆忆安,是住所离贡院最远的礼部官员。
礼部官员再次变换站位,跑到陆忆安这头站着,对方天成指指点点,小声吐槽。
方天成不甘示弱,接着污蔑陆忆安,陆忆安再次反击……
方天成和陆忆安谁也没扳倒对方,礼部官员站在中央也不知站队谁。
到最后,不欢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权当这事没发生过。
走出礼部大门,林妙骑马,吴用负责赶马车,陆忆安坐上车厢,打道回府。
回府途中,陆忆安掀开车帘,问:“吴用,你当真没查到一丝线索吗?”
吴用看了眼林妙,林妙直言:“查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瞒着顾大人。”
吴用如实道:“他们伪装得很好,但从兵器和手掌手茧形状判断出的招式,十有**是许亲王的府兵。”
这个答案,在陆忆安意料之中。
看样子,许亲王还是忍不住动手,将优秀答卷与许柱的互换,还是在为许柱谋取功名。
这次算他运气好,误打误撞,打断许亲王的阴谋。
想必许亲王不会善罢甘休,今后他要更加谨慎防范。
陆忆安又问吴用:“许亲王已有万人之上的爵位,为何还要铤而走险为许柱谋功名?”
吴用摇头:“我还真不知道,容我去探查一番。”
陆忆安朝吴用道谢,又向林妙借一只荷包,丢给吴用,算是今日的辛苦费。
吴用得了荷包笑不拢嘴,赶马车的速度放慢,回家更是做了一顿丰盛的午膳作为报答。
用过午膳,想起今日的凶险,林让吴用为匕首再次涂上剧毒,送给陆忆安防身。
除了匕首,吴用还额外送他几瓶毒粉,以备不时之需。
有惊无险过了一日,翌日一早,系统再次发布任务。
【今日任务,请宿主拒绝林妙送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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