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忆安被赶出灶房,正要回屋换衣裳,恰好遇到从外头回来的林妙。
陆忆安素白衣袍沾了灰点,白净的脸变得乌漆嘛黑,林妙暗道不好,果断拔剑往陆忆安走去,眼神暗含杀气。
不是,他不过是不小心放了把火,烧个灶房,至于拔剑相向取他项上人头吗?
陆忆安脸色煞白,额头惊出冷汗,赶忙抬起双手,一点点往后退,哆哆嗦嗦道:“林姑娘,刀剑无眼,你冷静些……”
林妙反应过来,自己的架势吓到陆忆安,收了剑,警惕地探查着周围,不忘问道:“有人闯进来杀人放火了?你没事吧?吴用那个废物该不会还没睡醒吧?”
陆忆安越发心虚,道“林姑娘,其实,放火的是我……”
不等陆忆安说完,林妙大声喊道:“灶房都被人烧了,吴用你这个废物在哪?”
吴用正收拾灶房,听到林妙的声音,跑出灶房,到林妙跟前,拽着她的衣角吐苦水:“主子,你终于回来了,属下过的可苦了,又是烧火做饭又是灭火的,呜呜呜……”
吴用不仅沾了烟灰,灭完火后累了还在泥水滚了好几圈降温,浑身又黑又脏又泥泞,比陆忆安还要埋汰,林妙直皱眉,像躲只臭虫般甩开他的手。
“主子,你怎如此无情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呜呜呜!”林妙小小的动作,着实伤了吴用幼小需要安慰的心,哭得梨花带雨。
灶房起火,吴用又浑身脏污从里头跑出来,林妙很难不怀疑这把火是吴用放的,道:“你个废物还好意思说!烧个火做个饭都能把灶房给烧了,我要你有什么用?”
吴用不过气不过林妙偏心陆忆安,想让他来灶房烧火做饭,陆忆安没帮上忙不说,还差点把灶房烧没。
就算他居心不良,他也将功补过跑了好几趟,挑水把火浇灭,没被林妙夸不说,林妙问都没问,就以为这火是他放的,对他好一顿劈头盖脸的嫌弃!
吴用简直比窦娥还冤,偏偏始作俑者,还若无其事地站在林妙旁边,一副看他的好戏的模样。
铁定是陆忆安恶人先告状,害的主子误会了他,想到这吴用哭得更凶了,泪水顺着他那张黑脸往下掉,留下两道显眼的水痕。
林妙最见不得别人掉珠子,不管男的女的,吴用哭哭啼啼的,林妙头又开始疼了,但又放不下脸来哄吴用,冷眼威胁道:“别哭了,在哭我割了你的舌头,再把你的小金库没收!”
委屈归委屈,还是银子重要,吴用立马擦掉眼泪,咬着牙不敢出声。
眼看主仆二人因为自己的过失闹不和,陆忆安赶紧上前朝着林妙拱手解释道:“这火是我烧起的,一切都怪我,林姑娘别错怪了吴兄弟伤了和气!”
还不等林妙回应,吴用得了理,立马骑在陆忆安头上蹬鼻子上脸:“就是,这一切都怪他,不过是让他做个饭,连只鸡都砍不动就罢了,冬葵菜也择不明白,最要命的是让他看火都能把整个灶房给点了!”
“主子你就说,这臭书生除了肚子里有点墨水,简直就是个废物,哪点比得上我啊!”
吴用兴冲冲说完,本以为林妙会为他平反,责罚陆忆安,哪想林妙听了半点不见恼,换上了和煦的笑不说,对着陆忆安嘘寒问暖道:“是你烧的啊,那没事了,没伤着吧?”
陆忆安都等着被扫地出门了,林妙这番举动着实让他受宠若惊,内心越发的愧疚难当,道:“我没事,只是弄脏了衣物,此事因我而起,我会尽力赔偿你们的。”
说到补偿吴用双眼冒金光,走到陆忆安跟前,摊开双手,狮子大开口道:“算你识相,灶房修补加上我的劳神费,二十两银子!”
陆忆安解下荷包,刚要掏银子给吴用,一只素白暖和的手制止了他。
接着,林妙抬剑打在吴用胖乎乎的手上,疼得吴用哎呦一声,对着肿红的手吹气,丧气道:“主子,你打我干什么?”
林妙剜了吴用一眼,数落道:“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不就是烧了一把小小的火,又没什么损失,至于让慕白赔吗?”
这变脸速度,偏心眼偏到天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忆安是嫡子,他吴用只是恶臭垃圾堆捡的孤儿呢!
“主子你方才可不是这样说我的,你,明明我才是你的属下,你胳膊肘总往外拐,袒护他!”吴用再也不想忍了,嘶声力竭地朝着林妙控诉。
偏偏林妙是个反应慢的,摸着下巴,一脸无辜反问道:“我有这样吗?”
吴用彻底气过头了,死猪不怕开水烫道:“主子偏心眼,一个外人都能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这个地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离家出走算了!”
吴用说完,白了陆忆安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大门方向冲去。
两人吵着吵着,怎么吴用要离家出走了,陆忆安深知事闹大了,赶忙动身,伸手拦下吴用,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害林姑娘误会你,吴兄弟请留步,有话好好说!”
“你不就想赶我走,取代我的位置吗?别来假好心!”吴用推开陆忆安,坚持要走,没走几步路,后脖颈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吴用“哎呦”一声,回头瞪着陆忆安道:“慕白,你的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装好人好歹装的像点,拦不住就对我动手,有意思吗?”
陆忆安闻言,先是摇头,欲言又止道:“吴兄弟,不是我……”
陆忆安的他不信,吴用只信证据,低头去看砸他的物件,是只白色荷包,吴用回想少许,这分明跟陆忆安身上的荷包一模一样。
“还说不是你!”吴用扬手要打回来,不料脖颈又被人砸了,停手一看,又一只相同纹路的荷包。
陆忆安怕惹火上身,学聪明了,举起手上的荷包道:“我的在这,真不是我。”
事已至此,那荷包便是林妙砸过来的,吴用捡起查看,里头的确都是银子,心情是好多了,但对林妙还是没好脸色,道:“我要走不是说说而已,别以为给我这点银子,我就不会走!”
足够了解吴用的个性,知道这厮是嫌少了,林妙也不恼,丢了第三个荷包给他,不忘道:“这个呢?”
吴用擅长收集证据,五感极好,这荷包砸到他比之前两个疼多了,落地的声音也比之前两个清脆,整个荷包呈扁平状,想来装的不是银子。
吴用拾起,重量比银子要轻些,打开一看,竟是金叶子。
吴用拿出一片,放进嘴重重地咬了一下,如假包换的真金子,感动得热泪盈眶,道:“主子,你待属下真好!”
说完便要上前给林妙一个熊抱,林妙嫌弃地推开,但也愿意给他一个台阶下,问道:“还闹吗?还走吗?”
送他金叶子,林妙对他再无情,吴用也都当做没发生过,小心翼翼将荷包藏进袖口,赔笑道:“哪的话,属下对您的衷心天地可鉴,怎么会离你而去呢?”
默默在一旁的陆忆安暗暗嘘嘘:怕是对金叶子衷心耿耿吧!
林妙不以为然,神色淡淡沉默不言,这回到吴用担惊受怕了,使出浑身解数表忠心。
眨眼的功夫,吴用突然滑跪到林妙跟前,伸出右手发誓道:“属下方才是被夺舍了才胡言乱语,您消消气,属下保证,以后主子让我往东我便往东!若忤逆属下您,那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妙满意地点头,继续问道:“以后还为难慕白吗?”
吴用偷偷瞪了陆忆安一眼,对上林妙又笑面如花道:“我是沐公子的护卫,沐公子是我的座上宾,衣食父母,属下哪敢对他不敬!”
吴用跪得双膝发麻,也不想再被林妙追问,赶忙屁转移话题道:“已经午时了,主子您饿了吧,属下这就给你烧火做饭去?”
林妙也不是真的要罚吴用,见他乖顺安分了,便扬手任他起来去做饭。
陆忆安喊住吴用:“吴兄弟,我来给你打下手吧,这次我不会添乱的。”
让陆忆安打下手,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愿意!
虽然看不惯陆忆安,奈何林妙还看着呢,吴用压住内心的火气,笑盈盈道:“这等小事,怎么敢劳烦慕公子呢?”
陆忆安想再说些什么,吴用已经将他往寝屋的方向推,道:“慕公子还是先回屋换身干净衣物,先歇着吧!不用担心,一切由我在,很快便能吃上午膳了!”
吴用只是在林妙面前做做样子,林妙却是跟着劝道:“他人虽然长的胖,手脚麻利得很,这些粗活就让他去做吧,春闱在即,时间紧迫,你先回屋温书吧!”
人啊,有张好皮相,赛过活神仙,什么都不用做,就是比谁都过得好!
他偏偏生来就是个胖子,丝毫不惹人怜爱,只有干粗活的命!
图什么都是假的,还是实实在在的,图银子图金子比较好!
吴用心底自嘲,叹了口气,认命地钻进杂乱不堪的灶房。
林妙说的不错,陆忆安刚回屋换了身衣服,灶房那头便传来一股吵鸡肉的香味,看样子真有两把刷子。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吴用已经做好饭菜,扯着大嗓门喊陆忆安和林妙去用午膳了。
吴用的厨艺不错,普普通通的大公鸡,除了葱姜蒜没放别的调料,陆忆安一坐下来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顿时食欲大涨。
冬葵也炒的刚好,嫩滑又清香,一点也不老。
只有两样不算丰盛,每样都很下饭,陆忆安碗里米饭很快见底,端着空碗又打了一碗米饭。
许是饭量小,又或是吃惯了吴用做的饭菜,林妙只用了一碗,便跟二人告辞回屋去了。
林妙刚走,埋头用膳的陆忆安察觉到有道不善的目光。
抬眸一看,吴用不知什么时候放下碗筷,正虎视眈眈看着他。
陆忆安暗道不好,放下碗筷准备开溜,奈何吴用坐在门的那一侧,伸脚直接拦住了他的必经之路。
吴用道:“别以为你长的好看,主子便会一直偏心你!”
陆忆安不认同吴用得话,缓声道:“林姑娘并未偏心我,只是可怜我罢了。”
吴用信他才有鬼呢,道:“有没有偏心你心里清楚,别以为我当你的护卫,就会一直容忍你接近主子,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招惹我主子,否则下回我一屁股坐死你!”
金叶子是金叶子,答应林妙不明着为难陆忆安是另一回事,一码归一码,真让他找到证据,必定揭穿陆忆安的真面目!
陆忆安听多了吴用得警告,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按照惯例左耳进右耳出,面上再敷衍两声应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吴用也只是个纸老虎,除了警告,也没真的打过他,咬牙切齿地挥手让陆忆安离开。
陆忆安本以为能安安稳稳地度过接下来的几日,谁料隔日一大早刚起身,系统又给他下派一件极其暧昧的任务。
【今日任务:请宿主继续扮演花痴书生,邀请林妙去游湖。】
游湖?
这要让吴用知晓,他教唆林妙去游湖,岂不是又要闹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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