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林妙见状,立马伸手想要将人拉回来,奈何只抓到了陆忆安的兔爪手套。
手套一脱,失去林妙的支援,陆忆安彻底没了着力点,飞快往湖里倒去,扑通一声,陆忆安径直砸进月湖,激起的水花四处飞溅。
天寒地冻,陆忆安全身泡在冰冷的湖水冰冷,宛如置身于冰窖,冻得牙关发颤。
陆忆安不懂水性,也因儿时被人推下水导致终生怕水。
掉入湖刹那间,恐惧占胜他的理智,心跳越来越快,他胡乱拍打几下水面,体力耗得一干而净。
更要命的是,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攀附之物,陆忆安缓缓往下沉,紧接着湖水灌入口鼻,呛得他咳得嘶声裂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船上的林妙呼救:“林姑娘,救我!”
没来得及喊几声,湖水逐渐漫过头顶,陆忆安两眼一黑,失去知觉,陷入昏迷。
人命关天,林妙不能眼睁睁看着陆忆安死去,顾不上船家的阻拦,解下佩剑随地一丢,往陆忆安落水的位置跳下去救人。
陆忆安喝了太过湖水,昏迷不醒,林妙扫了一眼不见人影。
林妙水性极好,她屏住呼吸,潜入湖面底下寻陆忆安,好在人也没沉的太深,很快便找到他,将人拉上水面,又在船家的帮助下,将陆忆安打捞上岸。
陆忆安咽了很多湖水,肚子高高鼓起,俊俏的脸毫无血色白的吓人,唇角青紫,处于濒死状态。
陆忆安落水,除了林妙,最恐慌的莫非于船家。
这男子坐了他的船,真要闹出人命,他怕是吃不了兜着走,船家见状,急着催促林妙:“姑娘,快将他送去医馆吧?再晚在世华佗来了,也无力回天!”
林妙将陆忆安救上来,累得差点岔气,好不容易缓过气,听到他的话想都没想便摆手拒绝,语气坚定道:“我能救他!”
“那人要真出事别我头上哦!”船家听到这话,极力撇清责任,擦去额头冷汗的功夫,林妙已经自顾自抢救陆忆安了。
陆忆安明显是呛了太多湖水,堵住了喉管肺管没法自主呼吸,想要救活他,必须把他身体里的湖水清出来。
林妙跪在陆忆安跟前,俯身检查气管和鼻腔,确认没有异物后,双手叠放至陆忆安胸骨之上,开始使力规律地按压腹腔,让他将呛入肺腑的湖水吐出。
林妙是习武之人,力气非常人能比,陆忆安身子骨太弱,生怕把骨头按碎,她不敢太用力。
因为林妙太过小心翼翼,几乎没起什么作用,陆忆安不见好转,依旧毫无生气躺在地上。
林妙的办法不起效,船家又开始急了,道:“哎呦姑娘啊!还是快些送去医馆吧!人真死了,老朽可赔不起……”
林妙比谁都想救活陆忆安,没有任何起色本就又急又烦,船家叽叽喳喳更让她火冒三丈,扭头撕了船家的袖子,布条塞进他的嘴里让他闭嘴。
耳根清净了,林妙捏着陆忆安的鼻子,俯身给他渡气,接着又按压他的胸口。
几个来回后,随着陆忆安吐出好几口湖水,胸口也开始规律地起伏,林妙伸手去探鼻息有热气,算把陆忆安从阎王手中抢回来了。
毕竟不是大夫,林妙不敢心存侥幸,她向路人借了件大氅,像裹粽子般将陆忆安密不透风地裹好,围观之人自觉让路,她大步流星地抱着陆忆安赶往医馆。
医馆人挺多的,林妙实在等不及,喊来一学徒塞了银子,才将大夫请来,提前给陆忆安诊治。
大夫探过陆忆安的脉搏,又检查瞳孔,松了口气道:“救治的及时,人暂时没事了,只需要注意保暖别受凉发烧即可。”
林妙道:“暂时?”
大夫也知林妙担心,道:“这样吧,我给他开副驱寒滋补和一副退烧方子,若没发烧,服用驱寒方子三日即可痊愈,若是发烧,抓紧给他煮退烧药一同服用即可。”
大夫的方案林妙还算满意,林妙如释重负,拿到药方谨遵医嘱抓完药,便马不停蹄抱着陆忆安归家。
林妙单手抱着陆忆安,又拎着好几串药包,不好开门也不得翻墙而入,便喊还在呼呼大睡的吴用开门。
听到林妙焦急地喊声,吴用从床上蹦起来,鞋都没顾得上穿好,踩着后鞋帮便跑出来开门。
陆忆安被林妙用大氅裹得密不透风,吴用没认出来是谁,只见到林妙浑身湿透,怀里还抱着个人,顿时张大嘴巴,下巴恨不得拉到地下,有些不情愿道:“主子怎么又带人回来?院子可没有多余的屋子住了!”
陆忆安浑身还湿着,林妙担心他受凉烧起来,懒得跟吴用废话,抱着人直奔陆忆安那屋。
林妙将人抱进陆忆安的屋子,吴用瞬间变了一副嘴脸,幸灾乐祸地等着陆忆安被赶走。
吴用跟着林妙进屋,岂料陆忆安不在屋里。
正疑惑间,只见林妙拿开盖在那人身上大大氅,吴用定睛一看,这不是陆忆安是谁!
吴用登时觉得被陆忆安甩的团团转,指着陆忆安不可置信道:“主子,你怎么跟这小子在一块?”
都什么时候了,吴用还管这些有的没的,林妙避而不答,回想起陆忆安是个洁癖,吩咐道:“别愣着了,先帮换身干净的衣服。”
林妙再次轻视,吴用脾气也上来了,道:“主子若是不告诉我,属下便不帮了。”
林妙无奈直言道:“他落水了,要是发高烧人没了,你的另一半赏金可就没了!”
什么都比不上赏金,吴用点头妥协,从林妙怀里接过陆忆安。
见他同意,林妙也回屋去换身衣服,再次折返回陆忆安的屋子,吴用已经帮他换好衣服,关门好要离开了。
大夫说了要注意防寒,林妙还是不放心,喊住吴用道:“多拿点木炭,烧起来给他取暖。”
他生病怎么没见主子这般关照他啊!
吴用酸了,为了赏金还是屁颠屁颠照做。
吴用走后,林妙进屋,帮陆忆安捏好衣角,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万幸没有发烧。
木炭烧起来,屋子暖烘烘的,林妙又吩咐吴用去煮驱寒滋补药,扶起陆忆安喂下。
给陆忆安换了衣物,盖了被子,烧了炭火,喝过药,以为能安然无恙,只是陆忆安底子太虚,半夜林妙过来给他盖好被子,顺便探探额头,陆忆安还是发起高烧,浑身烫得像火炉。
林妙喊吴用打来凉水,便打发他去煮退烧药了。
她用帕子沾了凉水,拧到半干给陆忆安擦拭四肢降温,有拿另一条沾了水的帕子敷在陆忆安滚烫的额头。
吴用煮好退烧药,给陆忆安喝下,但陆忆安还是烧得太厉害。
主仆二人轮流守了一夜,直到鸡鸣响起,高烧才勉强退了。
高烧之下,陆忆安睡得也并不安稳,梦里他回到儿时被宫女推下御湖那日。
那日湖水很冰很冷,任他怎么喊都没人来救他,本以为他会像记忆中要被冻上一整夜,水即将没过头,恍惚间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喊的却是“慕白”二字。
接着,他被一双强有力的手从刺骨的湖水中解救,胸口被人按压,陆忆安有知觉但就是动弹不得,也醒不过来。
迷迷糊糊间,唇上传来异样的触感。
很香,很甜,很软。
借助那物的帮助,他将湖水咳了出去,终于重获新生,大能口大口的呼吸了。
再然后,那双手又将他抱着,她的怀抱很暖很暖。
……
陆忆安再次醒来,没在熟悉的养心殿,还住在林妙府上。
可他之前不是在跟林妙游湖吗?
愣了好一会,陆忆安才记起落水之事,看来是林妙救的他。
烧了一整夜,陆忆安喉咙很干,想喝口水润润嗓子,奈何像被人打了浑身骨头酸疼,着实爬不起来,急的直咳嗽。
他动静不小,将杵在桌边补觉的林妙惊醒,她飞快走去床边,关心道:“你没事吧?”
陆忆安声音沙哑道:“渴。”
林妙倒了一杯温水,扶着陆忆安坐好,再将水递给他。
陆忆安喝了大半壶茶水,嗓子好受些,突然对林妙拱手道:“林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你后面是不是要说什么狗屁以身相许啊!”
陆忆安还没说完,吴用人未到声先至,语气犀利道,“主子不需要你任何报答,专心温你的书,别老在主子跟前转悠,教唆主子去游湖。只要春闱一过,你早点离开这,就阿弥陀佛了!”
吴用端着煎好的药进来,盯着陆忆安的目光极其不善,似乎在控诉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陆忆安以为在吴用醒之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回来,这下好了,他一落水被林妙带回府,与林妙一同去游湖之事直接败露了!
不过是他言而无信在先,吴用这话一点情面不留,也情有可原。
可不知为何,一听吴用让他早点离开,陆忆安胸口像被针扎了下,隐隐作痛。
难道这有什么令他恋恋不舍之物,陆忆安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索性不再想。
系统多半还会发布与林妙相关的任务,跟吴用保证不跟林妙接触不实际,陆忆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吴用半晌得不到回应,怒道:“别给我装聋作哑!”
林妙对吴用道:“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你真想被雷劈死啊!”
陆忆安没教训到,反倒被主子发难了。
吴用心里苦,但又不得不臣服于金银,选择默默闭嘴,把药往桌上一方,便要转身离开,却被林妙拦下。
她道:“急着走什么啊,先给他喂完药再走。”
被欺负到这种地步,也就吴用能忍了。
为了给妹妹攒救命钱!
为了给妹妹攒救命钱!
为了给妹妹攒救命钱!
吴用默念三遍,才忍住没直接将药撒了的冲动。
吴用端着药,舀了一勺吹到合适的温度,才挪到陆忆安嘴边。
吴用安分喂药,陆忆安也顺利喝下,林妙便回屋了,只剩下默默喂药喝药的二人。
陆忆安以为能顺利喝完药,谁料系统又出现了。
【今日任务:请宿主让林妙亲自给你喂药。】
之前那个任务,他都差点丢了小命,这狗系统一日都不想让他安生,又给他派这种任务!
为了结束今日的闹剧,陆忆安只好认命照做。
既然要让林妙喂他喝药,得先将吴用支走。
陆忆安别过头,拒绝喝药,吴用见状手一抖,勺子里的药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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