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亲情
自从上次刘浩洋和沈诺“携手”破解了那起震惊全城的连环少女奸杀案后,他的生活似乎真的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却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波澜。
刑侦大队的日常依旧繁忙而紧张,案件接踵而至,但对他而言,这份忙碌之中却多了一份难得的安宁与自我反思的空间。
张队兑现了他的承诺,特意安排刘浩洋接手一些相对简单的刑事案件。
这些案件虽然不像之前的连环案那样复杂棘手,却足以让他在实践中调整心态,重新找回工作的节奏。
刘浩洋知道这份机会的珍贵,因此他对待每一个案件都格外认真,力求在简单中寻找成长的可能。
最让刘浩洋感到轻松的是,他终于可以暂时摆脱沈诺那张似乎永远没有表情变化的扑克脸。
不用再时刻紧绷着神经,不用再忍受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被使唤的次数多了,有时候刘浩洋真的下意识把自己当成沈诺的跑腿的,忘了自己是个刑警,忘了自己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但现在,他终于可以有时间去反思,去调整,去找回那个曾经自信满满的自己。
然而,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某个凌晨五点,当整个城市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刘浩洋的美梦,将他从沉睡中猛然惊醒。
电话那头传来了紧急的报案声,一个陌生而焦急的声音诉说着一起突如其来的案件,再次将他拉回了现实。
刘浩洋迅速从床上爬起,胡乱套上外套,驱车赶往现场。此时,天刚蒙蒙亮,小巷子里却已经聚集了大量围观的群众。
他们或窃窃私语,或指指点点,脸上写满了好奇与不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刘浩洋费力地穿过人群,向正在现场忙碌的消防员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消防员们正忙着清理现场,他们的脸上也写满了疲惫与严肃。就近的同事已经在做笔录了。
刘浩洋环顾四周,只见小巷深处的一口下水道井盖被粗暴地掀开在一旁,井口周围散落着一些杂乱的物品,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他皱了皱眉,强忍着不适走到正在做笔录的同事身边,仔细询问起案件的经过。
原来,是一名早起的清洁工在打扫卫生时,发现了一个敞开的下水道井盖。
出于安全考虑,他准备将井盖盖好,却不料在井内昏暗的光线中发现了一具尸体。这一幕吓得他魂飞魄散,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
那位穿着环卫服的清洁工情绪依然有些激动,他比手画脚地向警察诉说着自己的发现:“今儿早上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原本一直盖得好好的下水道井盖竟然开了,还有些不牢!我心想这要是天亮了有路人不小心掉进去可咋整?到时候我不得被上头骂死啊!所以我就想着赶紧把井盖盖好。可我刚准备盖好井盖呢,我就发现里面好像有一个人影?这可把我吓得不轻!我当时就打了消防队的电话。消防员下井以后,发现这个女人早就已经断气了!我们这才打电话报警的!”
天边的晨曦悄然揭开夜幕的帷幔,街道逐渐苏醒,行人的脚步声与交谈声交织成城市的序曲。
在这宁静的表象之下,一场关于死亡的谜团正被缓缓揭开。刑侦队的车队悄无声息地穿梭在晨光中,他们带着沉重的使命,将一名不幸遇难的女性带往法医部。
车队的灯光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是黑暗中的指引者,引领着他们走向真相。
法医部内,灯光惨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馊臭味。当白布被缓缓掀开时,一具满身污垢、面容扭曲的尸体展现在众人面前。
强烈的生理反应让刘浩洋不得不暂时离开现场,他在走廊上弯腰呕吐,心中五味杂陈。作为刑警,他早已习惯了与死亡为伴,但每一次的直面,都让他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与宝贵。
经过法医的仔细检验与调查,死者的身份逐渐浮出水面。她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年龄在28到31岁之间,死亡时间定格在凌晨。
头部的重创与体内的小产痕迹成为了揭开她悲惨命运的关键线索。这位女性不慎跌入井中,在绝望的挣扎中不仅失去了即将出生的孩子,更遭受了致命的重创。她的指甲里残留的淤泥和杂物无声地诉说着她在井底挣扎求生的惨烈一幕。
法医的报告详细描述了死者的伤势:“头部有明显的重创痕迹,但最致命的还是她当时的小产。从伤势来看,她应该是摔到井里导致的小产,再加上头上受到的重创,最终导致了她的死亡。指甲盖里有厚厚的淤泥和杂物,可以确定案发现场就是第一现场。周围散落着她的随身物品,初步判断可能是不慎踩空井盖导致的意外死亡,但也不排除有可能是他杀的可能。”
警方迅速将死者的相关信息发布到网上,并附上了照片和联系方式,希望她的家人能够尽快得知这一噩耗。
同时,他们也开始对案件进行深入调查,试图还原那个夜晚的真相。调查组的工作人员们夜以继日地工作着,他们翻阅着监控录像、走访着目击者、分析着证据线索,只为确认事实的真相。
因为当时刘浩洋也赶到了案发现场并积极参与了调查工作,所以张队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刘浩洋他们小组负责。
得知这一消息后,何琳一直对张队强调着想要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工作。张队当然知道何琳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其实就是想借此机会和刘浩洋多多相处。
但为了避免这个丫头一直缠着刘浩洋不放影响工作,张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刘浩洋,张队答应让我们来处理这个案子啦!你就跟在我后面好好学学怎么破案吧!”何琳傲娇地抬起下巴,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仿佛是在等着刘浩洋的夸奖。
望着这只开屏的孔雀般的何琳,刘浩洋无奈地笑了笑。
刘浩洋和何琳在漫长的等待中,仿佛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度日如年,直至第二天黄昏的余晖悄然洒落,才为这沉闷的空间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终于,一通来自基层派出所的电话打破了这沉寂的空气。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而急促,有一对夫妻今天下午拿着死者的照片来报失踪案。
警方已经按照程序,通知这对夫妻前来刑侦大队进一步确认情况,并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因为种种迹象表明,这可能是一起有谋杀倾向的案件。
在法医部的冷白色灯光下,整个空间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压抑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与眼前这对“悲痛欲绝”的夫妻形成了鲜明而讽刺的对比。
刘浩洋紧锁眉头,目光在死者母亲与父亲之间来回穿梭,试图捕捉到一丝真实的情感流露。
只见死者的父亲,除了脸色略显凝重外,眼神中并没有太多的哀痛,甚至连眼眶都未曾泛红。
死者父亲的眼神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那是一种复杂而难以名状的情绪。
而死者的母亲,虽然一直在不停地抹着眼泪,但她的哭泣声中,却缺乏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应有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她的眼泪,更像是为了迎合场合而流,更像是在……演戏。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哭泣,都显得那么刻意,那么不真实。
更让刘浩洋和何琳感到震惊的是,当死者母亲缓步走到死者面前,落着泪抚摸着死者的脸庞时,她的话语却透露出一种令人心寒的冷漠与功利:“娟娟!你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就这样撒手人寰!你不管爸爸妈妈,不管你弟弟了吗?钱你还没要到手呢!娟娟,你这样让耀祖怎么办?他房子还没着落呢!你不孝啊!死也不看看时候……”
刘浩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什么叫“死也不看看时候”?
这种事怎能预知或避免?如果真能如此,世间又怎会有如此多的悲剧发生?而死者父亲的举动,更是让刘浩洋和何琳无言以对。
他阴沉着脸,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正在哭泣的死者母亲,低声吼道:“行了!还哭什么哭!就算你哭死过去她能活吗?有这哭的时间,还不如去查娟娟是怎么出的事!是不是那王八蛋不想拿钱害的娟娟!老子养她这么大花了老子多少钱!所以说女儿就是赔钱货!明明已经是到手的鸭子,临了却鸡飞蛋打!都怪这死丫头!一天到晚的不着家!这死了也是活该!走!走!走!这丫头不值得掉一滴泪!”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仿佛女儿的死对他来说只是一场不幸的投资失败,一场精心策划却最终落空的算计。
一旁的何琳和刘浩洋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听错了。
怎么可能有这样冷血的父母。死者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女儿?难不成是领养的?
何琳悄悄地碰了一下刘浩洋的手,用眼神示意他注意这对夫妻的异常表现。
她轻声说道:“他们不会是公公婆婆或者都是后爹后妈吧?这些话是人说的吗?”
两个人瘪瘪嘴,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不知该怎么看待这对夫妻。
而死者的母亲听到丈夫的话后,一向没有什么主意的她抹干了眼泪,望着丈夫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之前那王八蛋就不肯掏钱。现在娟娟和孩子都没了。他就更不可能掏钱了!这耀祖的房子怎么办?”
夫妻俩就这么看着对方,眼神中充满了焦虑。随后,他们便朝刘浩洋他们走来,没有再看一眼身后的死者,甚至连白布都没有给死者盖上。
在夫妻二人的交代下,刘浩洋和何琳逐渐拼凑出了死者的生平。死者名叫陈娟娟,今年三十岁,两年前结了婚。
可最近,她和丈夫王烨正在闹离婚。陈娟娟一直不肯离婚,而王烨却坚持要离。哪怕陈娟娟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他也只有两个字:“打掉!”
王烨的绝情让陈娟娟彻底死心了。她要求离婚可以,但王烨必须把房子给她,再补偿她一些青春损失费和打掉孩子的营养费。
王烨却连一毛钱都不想给陈娟娟。为此,陈娟娟和王烨一家闹得水火不容。她坚持要是他们一分钱都不给,那她就坚持不离婚,并把孩子生下来独自抚养。所以王烨经常因为此事和陈娟娟纠缠不清。
说到此处,陈娟娟的父母一口咬定陈娟娟是被王烨所害。他们声泪俱下地诉说着王烨的种种恶行,言辞之间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刘浩洋和何琳听到陈娟娟父母的话后,心中都对王烨充满了不耻。他们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能如此绝情地对待怀孕的妻子?难道他早就在外面有人了吗?
尤其是何琳,她气得直接捏紧拳头打在桌子上。她此时已经认定,这个王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他一定是在外面有了狐狸精,才会这么绝情地对待自己怀孕的妻子!
在陈娟娟父母离开后,刘浩洋与他的同事们按照那对哀伤父母所提供的地址,经过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王烨。
王烨被他们从家中带出,一路上沉默不语,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被带到了警局进行问话。
这个名叫王烨的男子,外表确实给人以温文尔雅之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总是带着几分书卷气。
他的衣着整洁,言谈举止间透露出一种受过良好教育的气质,让人初见之下很难将他与任何暴力行为联系在一起。
若不是在来警局的路上已经听过陈娟娟父母声泪俱下的控诉,何琳或许也会像大多数人一样,认为这个王烨不可能是对妻子下狠手的人。
然而,此刻站在审讯室外的何琳,心中却充满了对这个男子的愤怒与厌恶。
在她看来,王烨那斯文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狠毒的心,他的眼神虽然看似无害,却让她感到一阵阵恶心。
她心中暗想,这个男人说不定就是个衣冠禽兽,哪天胆大包天了,说不定就会变成一个变态杀手或者□□犯,给社会带来更大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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