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所有人都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准备着,忙碌着。两位军医和元淳也忙碌了起来,昨天将所有包扎用的布条都洗了晒干收好,今天上午点了一下库存,统计了一下要去采购补充的药。下午李如梅去镇上买药,医帐里就剩徐安和元淳两人。
一场大战下来会有很多将士受伤,就需要很多治疗外伤的药,需要提前准备出来。李如梅去镇上之前就交代二人将一些药材碾碎磨粉。二人做了分工,相对轻松些的碾药元淳来,累些的磨粉则是徐安来。
两人干着手里的活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看书的事情。徐安想多看几本医书,但太贵了,他买不起,只能每次去镇上时,花钱看几页,回来凭记忆在记下来。
元淳听了,好心的的道:“我有好几本医书,可以借给你誊抄。”
“真的吗?那太好了。一本都好贵,淳儿姑娘也是自己誊抄的吗?”
“真的啊,你晚饭后可以去找我拿书。不是我抄的,宇文将军给我买的。”
“宇文将军对淳儿姑娘真好!”
“嗯,对我挺好的。”
想着如果宇文玥是自己哥哥就好了,看着冷冰冰的,让人退避三舍,有这样的哥哥能吓退不少坏人。他其实还是一个很细心的人,相处一段时间都让自己有了亲人有了家的感觉。元淳想着这些,完全没听徐安又说了什么。
转瞬之间已过一旬,燕洵的头痛也不疼了。集结三万精兵,兵分三路攻打元彻大营。燕洵亲率一路大军攻打正面,仲羽率一路攻打大营右面,程鸢领一路攻打左侧,誓要荡平元彻大营,手刃宇文玥。
元彻的营寨依河靠水,河里的冰已被人为的捣碎,河上的浮桥也已被拆掉,在营外二里筑了工事。看着一河之隔的元彻大营,燕北的铁蹄也是无法通过,只得先安营扎寨,架设浮桥。
燕洵见元彻也不派人出营来阻止架桥,只觉得元彻太过自大。
第二日,浮桥架好,兵马开始过桥。元彻这边,一声令下,从各瞭望点儿向工事外倾倒黄豆,工事外早就每日泼水冻了厚厚一层冰,如今又撒了满地的黄豆,很多马都脚下打滑,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时之间,堵塞了道路。
这时,雨点般的箭从射击□□出,杀的燕军措手不及。燕洵一看不好,忙传令暂停进攻。派出一队敢死队清理道路在冰上铺上毡布。
宇文玥命箭手换上松油浸泡过的火箭,将毡布烧毁。中箭的燕军,为灭火纷纷跳进冰冷的河水里。
燕洵看到了站在瞭望台的宇文玥,大叫道:“宇文玥,有本事你出来咱两一对一的较量。”
“我畏寒,现在都是冰太冷了,还是你过来吧。”
“宇文玥,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耍什么威风,我若是你早羞的伏剑自裁了。我看你是怕了,不敢再和我交手,上次被我打的坠进了冰湖,算你幸运竟然没死,这次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面对燕洵的羞辱,宇文玥没有理会。倒是瞭望台上的一个小校笑着喊道:“你还是先攻来再说吧!我们将军不想和你浪费口舌。”
燕洵见被一小校嘲笑,抽出箭便向那小校射去。只是距离有些远,连射三箭都掉落在工事前。
那小校得意的大笑几声道:“箭还是近了一些,回燕北在练几年吧。”
“殿下,道路已经清理好了,马蹄也都包上了毡布和稻草。”
燕洵振臂一呼:“将士们听着,攻进大营重重有赏。冲啊!”
一时间,喊杀之声震耳欲聋,在医帐的元淳都听到了这吓人的喊声。
马蹄上虽然包上了毡布和稻草,但面对新撒下来的一地的黄豆,还是有很些马摔倒,阻碍了后面马的前进。燕北引以为傲的精锐骑兵,此时不那么勇武了。
进攻了一天都没破了工事,燕洵只得下令回撤回营,留了一千人看护浮桥。
仲羽和程鸢那两路大军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攻了一天也没有攻进大营,反而损失了几十匹军马,死伤了一百多人。
佛晓时分,魏军派出先锋烧毁了浮桥。
两军对峙了十几天,互有伤亡,燕洵依然没有退兵的意思。寒冬已过,他在等着天暖,冰雪融化了在攻打。他改变了策略不再进攻,而是派人在营前叫嚣,羞辱宇文玥,想逼他出来。
宇文玥并不生气,见他没有攻打的意思,准备回营休息。一连十几日在工事里,也该回去换一下干净衣服,休息一下。回营前嘱咐部下不可放松警惕,一旦有什么情况,速速报来。
刚走出帐子的元淳正好与回来的宇文玥相遇,见他眼圈有些发青,看着人有些疲惫,想必在这十几日比较辛苦。
“你回来了,辛苦了!快进去休息吧!”
“嗯,你这些天怎样?”
“挺好的,不用担心我。”
“好。”
宇文玥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好好的睡了一觉,第二日又回到工事。
“殿下,军中还有五日的粮草,人到还好说,就是这军马不能饿死啊!虽说现在用不到马,但开春后冰化了,与燕军对垒还是需要军马的。也不知道刘将军什么时候能送来粮草,现在营寨三面被围,送进来也不容易。”这日一早,管粮草的军需管王靖就急急进来禀报。
魏军多为骑兵,如果没有了马,战斗力会大打折扣。意识到问题严重,元彻皱了皱眉头:“我已经给刘将军稍过信了,粮草已筹备之中,相信很快就会运到,这两天么,紧着点吃。前几日不是送来一批草料,难道这么快就吃光了?”
“咱们军中有一万多匹战马,每匹马每天要吃四斤草料、一斤豆子才能跑的动,现在用不到怎么也要吃三斤草,才能不饿死,上次送来的那些草料哪够吃啊!”
听他这一说,元彻神情凝重起来,沉思了片刻,他抬头问道:“燕军此次有多少人马?”
“大概三万人马。”
“他们吃什么?”
“当然也是人吃粮,马吃草啊?”
元彻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微笑着道:“咱们不过万余人,粮草就消耗的这么快,燕军是我们的两倍还要多,消耗也更大。离边境不远处一定有他们的大型粮仓,来保证日常的供应。王靖你去叫宇文将军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遵命。”王靖明白了元彻的心思,连忙答应了一声,出帐让亲兵去工事找宇文玥。
宇文玥很快就从工事过来了,元彻正盯着燕北的地形輿图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见宇文玥来了。微笑着道:“这些天辛苦了,叫你来是一起研究一下燕北最大的粮仓在什么地方,我准备派人去烧了他的粮仓,逼他退兵。他再不退,咱们就无粮草了。”
宇文玥走到輿图前,看了半天,沉思片刻,指着距边境一百里的一个地方道:“我猜最大的粮仓大概在此处,粮仓都会设在防水的高处,此处是一座土山,正符合要求。要保证三万人马的日常供应,不会离的太远但也不会太近。”
元彻笑着道:“你我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我请求领一千精锐,前去烧了它。”
“不用你去,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准备让楚教头领秀丽军去,他们毕竟更加熟悉地形,况且他们一直未参加防守,正是全员体力充沛,执行此次任务最为合适。你要做好去接应他们的准备,粮仓那里燕洵也会布下精兵强将,秀丽军有被围的危险。”
“尊令!”
元彻又让亲兵将其他几位将军和楚乔叫来,商议此事。
最终商定,明晚中路和左右两侧同时出击燕军,楚乔领秀丽军趁乱出营,绕过燕军进入燕北,直扑粮仓而去。
第二日晚,秀丽军人衔枚,马裹蹄,在黑夜的掩映下悄悄的出了营,从左侧绕过燕军,进入了燕北。一路急行军,当夜三更到达了粮仓所在地。土山上依坡势建了八座高高的粮仓,可以储粮五万石,够三万精兵吃几个月的。每仓驻兵百十人,山下不远处有驻军两千人的营寨,一旦粮仓有事,可立马来援。
秀丽军每人都背着成捆的火箭,趁着夜色,摸到了山后,沿途遇到零星的燕军,全部手疾眼快的悄无声息的处理掉,随即分散开来,快速渗入粮仓周围。
“放箭。”楚乔见众人进入了攻击位置,一声令下,黑夜中火星点点,无数支火箭冲天而起,津满了松油的火箭钉在木石结构的粮仓上,八座粮仓变成了八支巨型火烛,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撤。”楚乔一声令下,全都往山下撤。
不远处的驻军赶来时,一切都晚了,眼睁睁看着大火无能为力,主将忙带人去追楚乔等人。
天亮后,楚乔带着秀丽军回来了,以十五人伤亡的代价烧掉了燕北最大的粮仓。元彻高兴的上书魏帝,请求嘉奖楚乔和秀丽军。
粮仓被烧,燕洵只得恨恨退兵。听是楚乔领秀丽军去烧的,见他“啊呀”一声往后便倒,仲羽伸手将他扶住。仲羽一边护持着燕洵,一边唤着道:“殿下善保玉体,勿必慌急!”半日,燕洵才似梦初觉,似醉初醒回复过来,睁开眼睛向着仲羽,发了一声长叹。仲羽忙安慰道:“殿下保重!天下事任是怎么大不了的,总得要设策对付它,殿下乃是燕北的主体,倘把殿下急坏了,更望何人来主持大计呢?愿殿下保重要紧!”
燕洵叹道:“我没想到阿楚会这般对我,这是一点旧情都不念了。我真是悔不当初,是我有眼无珠负了公主,如今上苍如此惩罚我。”
燕洵退兵后,元彻决定大摆贺功宴席,以慰劳众将士,又从军需中颁发铜钱,赏赐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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