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姑娘看一下我的衣服干了没有?”
“好,等一下。”元淳放下水杯,起身走到炉子前摸了一下烘烤着的衣服道:“还没干。”一想他一连问了好几次了,莫非他是内急想去茅厕?问道:“你是想去茅厕吗?”
“是。”
“是小解还是?”
“小解。”
“这好办。”说完就出了屋子。
一会儿,元淳手提一个由虎子进来道:“你小解完叫我,我给你倒了。”说完递给宇文玥,见他不接,想他是嫌脏,连忙说:“这个由虎子是干净的,没人用过,前屋主买了没用,我本想扔了,又想万一哪天会用到就放起来了,刚刚还用水冲了一下,你看里面还有水珠呢。”
宇文玥这才接过道: “劳烦姑娘了。”
元淳在屋门口站了会儿,听见里面宇文玥说了一声,“姑娘进来吧。”
元淳推门进来,从炕上拿了由虎子就去厕所倒了尿,又用水冲了几遍由虎子。一边冲一边嘀咕着“真是捡了个要命的祖宗,尿都端上了。上天啊,赶快让他好了离开吧,我也不要他的钱财了。”
宇文玥想试着翻身,刚一用力一阵钻心的疼让他额上大汗淋漓,紧咬牙关忍着剧痛又试了几次还是不成功。他闭上眼,想着现在的伤势大概要养一个月左右,才能有体力骑马离开这里去找元彻。
在冲由虎子的元淳还不知道宇文玥已经惦记上了她的马,若是知道了肯定将他扔出院去让他冻死算了。
元淳刚进屋,宇文玥就道:“姑娘,我饿了。”
“好,我知道了祖宗,我去给你煮几个鸡蛋去。”
元淳把第五个鸡蛋剥了皮递给宇文玥道:“最后一个鸡蛋了,要是还没吃饱,我再去给你煮小米粥。”
“嗯,劳烦姑娘给我煮碗粥。”
“劳烦,劳烦,听见劳烦就没好事儿。”元淳小声嘟囔着。
“姑娘说什么?”
元淳眯起眸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我说马上去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见他不说话,元淳也就不在问了,拿起碗去了厨房,烧火煮粥去了。
元淳端着粥和咸菜进来的时候,宇文玥在闭目休息。她走进了几步,见他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小声道:“睡着了吗?”
宇文玥缓缓睁开眼,见她手中端着木餐盘。
见他睁开眼睛,元淳将餐盘放在炕上的小几上,接着坐在炕沿上准备喂他喝粥。
“姑娘,帮我翻一下身。”
“翻身,翻什么身?你现在不能翻身,伤口一动就会流血。老实的躺着别动,伤口才能恢复快些。”说完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道:“张口。”
宇文玥张开嘴,一勺温热的充满香气的小米粥送进了他的嘴里。纤纤玉手手握汤匙,一勺一勺的喂饭,自他记事起还从未被一个女子这样喂过饭,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应,耳朵慢慢染上了红色。
终于喂完了最后一勺,元淳如释重负。拿了一个干净帕子递给宇文玥,起身端起餐盘去了厨房。
正洗着碗,就听到院外有人在喊“淳儿姑娘在吗?”
放下碗,擦了一把手,出了厨房见是赵婶,便道:“在的。”说着走到院门口,打开院门。 赵婶笑着把一个小木篮递给元淳“淳儿姑娘,昨天多谢你给宝儿看,给宝儿煎药喂药,今早就精神多了,中午也知道饿了,吃了一小碗鸡蛋羹,现在正活蹦乱跳的在炕上玩呢。这篮子里有二十个鸡蛋,姑娘千万别嫌弃。”
“我正好没鸡蛋了,谢谢婶。”
元淳把鸡蛋从木篮里拿出来放进储放鸡蛋的小罐里,返回把篮子还给赵婶,又陪赵婶说了几句话,赵婶才提着篮子走了。
宇文玥聚精会神的听着外面的一切动静,渐渐没了说话的声音,他才又闭上眼睛休息。
元彻大帐内,看着派出去寻找宇文玥的斥候传来的消息,叹了口气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让我如何上报?难道真沉入了湖底?这寒冷天气,那湖水冰冷刺骨,纵是身体极好的人,也只能在冰湖里游几个响指的时间,如何派人潜入水下找寻。”心情郁郁走出大帐,抬眼见几只雄鹰在天空中翱翔,想着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兴许没有死,被人救了去也说不准,只要没落入燕洵手中就是好消息。
此时,燕洵正为楚乔醒来就要去寻找宇文玥而生气,想她竟为了宇文玥而跳进冰凉的湖水里,若不是自己反应迅速,立马将她从湖水中捞了上来,恐怕已经毙命与冰湖中了。他是又心疼又嫉妒,早没了往日的温柔语气,怒吼吼的道:“他早已经坠入了湖底葬身鱼腹了,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就算他当时没有沉入湖底,他的寒疾也不会让他活着,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怎么?你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冷笑了两声道:“你发现的也太晚了吧?”
“你,你变了,宇文玥怎么也帮过你,你非要治他于死地才甘心。”
“是,我是变了,我若不变早活不到现在了。当年若不是他的一箭,你我本可冲出长安回到燕北的,哪样燕家也不会遭此劫难,阖府家人枉死。他为那个昏庸的狗皇帝卖命,就是我燕洵的敌人,他若不死就是我死,战场上本就是你死我亡。陪了我三年的那个阿楚去哪里了,你还是我的阿楚吗?”
“你现在心中只有仇恨,早就不是当年的燕洵了。让开,我要去找他,无论他是生是死都要找到他。”
“我若不让你去呢?”
“你,你要囚禁我?”
“我只是让你有足够的时间清醒一下,我会派人在湖边寻找一下,没准儿还能发现他的尸体。”说完笑着走出营帐,对门口守卫的士兵道:“好好守着,没有我的命令楚将军不得出帐,也不许别人进帐,出了事为你们是问。”
“诺。”
炉子边的衣服已经烘干了,元淳收了衣服,见宇文玥已经睡着了,他睡的很安稳,呼吸平顺。元淳轻轻的将衣服叠好,放在他枕头旁边。
从昨天早晨在湖边发现他,到今天就一直忙没停过,现在终于趁着他睡着的功夫能坐下安静的喝杯水,好好休息一下。听着窗外的鸟鸣啾啾,冬日暖阳照进屋里,洒在身上感觉暖暖的。元淳打了个哈欠,睡意连连,起身蹑手蹑脚的上了炕,头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宇文玥醒来,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扭头见炕尾已经熟睡的元淳。只见她星眸轻闭,羽睫轻颤,朱唇微启,阳光下更显得小脸光洁如玉。睡梦中的元淳一个侧身,正对着宇文玥,又沉沉睡去。宇文玥回过脸,看到枕边叠好放着的衣服,散发着淡淡的皂角味。抬手拿起衣服,看到衣服上破口的地方已经补好,还就着破口的长度绣了几片墨色的竹叶,说不出的雅致,为衣服增色不少。这一刻,宇文玥觉得自己也许并不太了解元淳,以前只觉得她天真活泼,有些刁蛮,后来的她狠戾凶残,愚蠢至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从不知道她也是内心聪慧极有雅致的。这样想着,不免又扭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元淳。心道:她的失忆是极好的事情,让她回到了本真的自己,善良开朗,但愿她此生不在忆起以前种种,就这样过一生。
美美的睡了一觉的元淳睁开眼,就对上宇文玥那双明亮的眸子,四目相望,元淳觉得有些尴尬,忙移开眼眸。见宇文玥手里拿着的衣服,便道:“还有一个荷包,等我给你拿来。”说完,一骨碌下了炕,穿上鞋,走到火炉旁取了荷包。
宇文玥接过荷包,发现里面的东西没了,忙问道:“荷包里的东西哪去了?”
“哦,洗的时候我把东西拿了出来,我收了起来,小东西怕乱放在掉哪里找不到了。”说着话的功夫已经从一个小木匣里取出了一串银铃铛,笑着道:“这银铃铛做工看着就不错,还雕着花纹,看样子是女子所用的,是哪位姑娘给你的定情信物吧!”
“不是。”说完接过银铃铛又装进荷包里。
“那就是你想送哪位姑娘的喽。”元淳一脸我懂得的表情看着宇文玥
“也不是。”
勾起好奇心的元淳本还想问,一看宇文玥一脸不要烦我的表情,立马压下了好奇心。心中腹诽道:不是就不是呗,干嘛摆一副臭脸,这是对待救命恩人该有的样子嘛。哼,也就脸长的还算英俊些,但是性格真是不咋样,想也没有姑娘瞎了眼喜欢你。
看着衣服,想自己现在想翻身都不能就更别说坐起来穿衣服了,这衣服要过几天才能穿上了。又想到还未看到自己的那把破月剑,是不是也被收起来了,便道: “我的剑,姑娘也收起来了吧,我看屋里明面上没有。”
“什么剑?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身边就没有剑,你的东西我已经都给你了,别冤我。”
这个消息对于宇文玥犹如晴天霹雳,破月剑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脸上终于露出了焦急的表情。“姑娘,那把剑对我意义非凡,可否求姑娘去冰湖找找,看看是不是被湖水冲到别的地方。姑娘若找到,我好后必重谢姑娘。”
“那把剑比你命重要吗?我救了你,你都没说要重谢,一把剑倒要重谢了?你这人真是奇怪。要找也明天吧,现在天晚了,赶到冰湖太阳也落山了。”接着又道:“事先声明本姑娘答应给你找是好心,不是冲着重谢的,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
“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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