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猜测

郑小雪姐妹从皇城里出来就没抬起过头,像是受惊的兔子,瑟缩着,谁要是碰一下,她们就要咬人。

越冬不是很懂得如何安抚人,她清楚地知道郑小雪姐妹心里害怕,她们见不到郑大雪就一直会是这样的状态,但是郑大雪已经进去了。

越冬把人交给梁稚月的店掌柜,这个店铺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比她更会安抚人心。

皇后才拿到扳指,暂时还没有动作,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一向很稳得住,本来埋伏越冬的事情十拿九稳,谁知在这里出了纰漏,她的境况就急转而下,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再冲动。

又过了几日,梁稚月才回来,身边跟着个像是得了失魂症的男子。

“他就是柳四爷。”梁稚月道。

曾经帮助过梁稚月的柳四,现在变成了这样一副落魄模样。

越冬从前见过他,梁稚月带着他到绣坊里看‘丰收’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个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与现在简直是天壤之别。

柳四听梁稚月这样介绍他,便道:“什么爷不爷的?我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姑娘看得上叫我一声老四也就是了。”

越冬没问梁稚月柳四身上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把人带在身边这件事也没有任何异议。

这家梁氏绣坊里越来越热闹,梁稚月见了郑小雪姐妹也不意外,“我到渡口的时候就知道了郑大雪的事情,正想着她那两个妹妹应该就在店里了。”

又问越冬:“现如今怎么说?”

越冬看她眼眶都是黑的,便道:“你且先休息吧,她那事情急也无用。”

梁稚月哪里肯去,抓着越冬的手,“我在外边听了好多议论,一会儿说郑大雪杀人,一会儿又说郑家全家都被毒死了,又说是烧死了,乱七八糟听得我心里也跟着乱起来,到了渡帮主那儿,才得了两句准话,说是郑大雪被关在了刑部,人还活着。”

“她卷进了朝堂上的一桩事情里,还要等刑部和御史台调查的结果,潭州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在此之前,说什么都没有用。”越冬道。

梁稚月撑着眼皮:“你在这里,怎么会让她被刑部带走?”

越冬道:“我叫她去的。”

“什么?”梁稚月吃惊,“你叫她去坐牢?”

“此时坐牢也算是一种保护。”越冬只得说得更清楚些,“卫将军府弹劾安庆侯府,潭州府君牵涉其中,弹劾的奏折送到皇帝手上的第二日,潭州府君带着毒杀郑家七口的新妇韩氏抵京,皇帝令李汝义督办此事,李汝义将郑大雪收押在刑部大牢里。”

梁稚月一脑门的疑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越冬看她不问清楚了不罢休的样子,只得从头开始解释:“我们离开潭州之后不久,郑越夏他们也跟着离开,未久,有一韩姓富人找上郑家,欲图通过姻亲关系攀附安庆侯府,将家中女儿嫁给郑家老四,又为孙子聘娶郑大雪为妻。”

“好不要脸。”梁稚月道。

越冬道:“郑大雪不肯答应这桩亲事,在韩氏嫁入郑家之后,就被关在了屋子里,有一日家中谁也不在,那韩富人之孙就带着人强闯进她的屋子,意图不轨,反被郑大雪杀死。”

梁稚月倒吸一口凉气,口中却称赞:“好样的!”竟也不觉得郑大雪杀人不对。

“而后郑大雪烧了郑家,带着两个妹妹离开潭州,再之后,韩家眼看与郑家结亲不成已有结仇之势,干脆让韩氏下毒毒杀了郑家全家,接着又欲使金蝉脱壳之计逃离潭州,不成想计策未成,全家都被烧死。”

梁稚月拍手:“好个恶有恶报。”

越冬没说这其中还有安庆侯府的手笔,又继续道:“然后就是卫将军府弹劾安庆侯府仗势欺人包庇凶手草菅人命的奏折被送往上京,那个现任的潭州府君和安庆侯府是同族,想要谋一郡之长,竟想要和卫将军府掰手腕,谁知却是个孬种,被这弹劾一吓,屁滚尿流地带着毒杀案的凶手韩氏跑到了上京。”

“正撞上我叫郑大雪去向李汝义求解惑的那天,皇帝见事情都一起来了,就都交给了李汝义。”

“解惑?”梁稚月问,“解何惑?”

越冬道:“女子是否有拒绝以婚姻之名行买卖之实这种事情的权利。”

“答案呢?”梁稚月问。

越冬道:“李汝义说在事情结束之时,会给郑大雪答案。”

“是以给答案的时候,也就是郑大雪面临判决的时候?”梁稚月道,“那要不要准备下劫牢的事情?”

越冬被她这云淡风轻的语气给说笑了,也不说劫牢对不对,而是问她:“你有人吗?你知道刑部大牢的门朝哪里开吗?你知道郑大雪被关在哪里吗?”

梁稚月道:“小蒋姑娘和麒麟他们不是劫过一次牢,还有过一次虽然没有实施但是有完整计划且只差临门一脚的经验,我们借鉴一下总可以。”

“人。”越冬说多了话觉得嘴酸,开始惜字如金。

“买呗。”梁稚月道,“冷衣不就是你买来的,请小蒋姑娘牵个线,多买上几个也就够了。”

越冬不想说话,她以为冷衣是大白菜吗?说买就能买到。

“你知道冷衣花了我多少钱吗?”越冬问。

梁稚月心脏一缩,她现在听不得钱这个字眼,越冬却没领会到她整个人都在散发出来的抗拒。

“两千两。”

“黄金。”

梁稚月被压断了脊梁骨,瘫在桌子上哀嚎,嚎了两声想起来问越冬:“你哪里来的钱?”

越冬基本没主动开口跟她说过钱的事,从前说定的分成也一直都在她这里放着,那她哪里来这么多钱?

“杨笏给的。”事情过去了很久,越冬也没有了当时的心虚。

梁稚月眉头更紧,她没记错的话越冬买冷衣的时候和杨笏还处于相看两厌的状态,虽然现在她也不怎么看杨笏顺眼就是了。

“他想要高千枝的披帛,我卖了一块残次品给他。”越冬道。

梁稚月骤然复活,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越冬:“那残次品还有吗?”

越冬无情地打破她的幻想:“早处理干净了。”

梁稚月又跌落回桌子上:“怎么办啊?我这回花了好多钱。”

梁稚月算了算,她这生意越做越大,手里的钱却越来越不禁花。

越冬冷笑一声,对于她花钱救一个男人这件事不予置评。

梁稚月道:“他救过我,我也救他一次,算是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这才公平。”

越冬没吭声,人都给带回来,还扯什么公不公平。

梁稚月眼里闪烁着奸商的精光:“他做生意可是把好手,若能把他抓来打工,你我都能松快许多。”

越冬道:“就他现在那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的模样,只怕你有十分的生意能叫他丢了十一分。”

梁稚月道:“养养就好了。”而后爬到床上倒头就睡,越冬才出门就发现掌柜的正在门口等着,她深呼出一口气,养就养吧,只希望他是真有本事。

麒麟溜出来见越冬,道:“真要劫囚吗?我去找小蒋。”

“你别看热闹不嫌事大。”越冬道,“劫什么囚,你劫一次囚自己就要被囚一次,你要是不在乎那我也没意见。”

麒麟就萎了,又道:“皇后有动作了。”

越冬冷着脸:“说。”

“皇帝万寿。”

“她要逼宫啊?”越冬不负责任的猜测。

麒麟心道,你逼宫的可能性都比皇后要大,“我总觉得她和皇帝之间有种很奇怪的默契。”

越冬停下来看他,麒麟又道:“但暂且还不太清楚。”

越冬又继续走,麒麟道:“他们对留在宫里那些宗室子弟的态度太奇怪了,虽然做出了想要过继一个孩子的表象,但是两个人内心却都对这件事不认可。”

越冬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哪有皇帝会真的想要过继一个孩子来继承自己的天下,他自然得担心自己一走,那过继的孩子就要把自己的亲生爹娘迎到上京来,到最后依然没有后继香火,他不得白忙活一场。”

麒麟摇了下头,道:“他们丝毫不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看起来更像处于一种看戏的状态之中。”

越冬又道:“皇帝也才五十多,大约觉得自己还有生的可能吧。”

麒麟忽而道:“莫非他们其实有个孩子?”

“现在的一切都只不过在做戏而已。”麒麟自己说完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

越冬想说他异想天开,又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离谱吧,但万一就是真的呢?

这世上离谱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

可是既然有孩子,又为什么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那可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子,就那么拿不出手吗?

越冬顺着这个离谱的猜测发散了会儿思维,忽然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给甩了出去,皇帝有没有亲儿子跟她没有关系。

他有没有儿子都改变不了皇后莫名其妙要杀她这件事,还是先找出原因,最好能彻底解决。

如果解决不了事情,那就解决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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