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陽師徒目前還不能光明正大地出來行走,也不可能與各方勢力接觸,勢力相交,自己必須也有勢力。現實想要重獲真正的自由並不容易,更別說要重返尚宮了。即使尚主尚在,鍾陽也心知復職無望,更何況現在端儀當政,她怎可能對他留手?她定會窮追猛打,誓將他趕盡殺絕為止。
雖然已經掌握了來回幻境的方法,但屈居在這個鍾陽府書房的小園子裏肯定不是長久之計。他們要打通向外的通道,擴大生存空間,有了自由才算是在星球上有立足之地。鍾陽計劃帶着弟子前往魅界,先找個地方落腳,積聚力量,等有了足夠的籌碼,重掌權力才可水到渠成。
對於魅界的這個落腳的地點,鍾陽正仔細斟酌,它必須是一個中立的、有實力的部族。所謂中立,就是既不倚靠摩族,也不倚靠尚族。遷移到不倚靠尚族的部族容易理解,就是怕尚族施壓,或者它為了討好尚族,要把師徒引渡回尚族,那不是自投羅網?
子纆卻提議:『我們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去列疆,去摩族,端儀他們不敢向摩族要人。』
鍾陽否決了。他對子纆說:『要是去投靠摩族,可比留在尚域更危險,我們成奇貨了。端儀想要人,臣僕沒信用,他甚至會用我們師徒來跟尚族談利益交換。以前的百丁首領或許還講點兒信用,那也是做給別人看的。如今,真的很難說。』這樣的事,鍾陽最清楚,部族政客就跟嫖客一樣,一無真心,二無真言,誰信誰倒霉就是了。
師徒正商議間,察覺有人在牆外徘徊,他們都警惕起來。牆外之人小心地左右顧盼,然後翻牆而入,看他的動作,似是個熟悉門路的人,再看身形姿態,他們認出那個人是穿了便裝的子綬。
鍾陽示意子纆出去接他進來。在鍾陽心目中,他認為他們師徒能回到實境,應該是子綬的功勞,因為外間沒有人會知道幻戰裝備的秘密。或許,還有一個人——甄博聞,鍾陽也打聽到甄博聞逃離尚域之事,不過,以鍾陽對他的了解,甄博聞只擅長玄術,要他宮鬥救人,那是強他所難,要他回尚域,他還未必有這個膽量。
子綬跟着大師兄子纆進來,一見到師父,便行了大禮,口中自責,說自己無能,連累師父和師兄弟受困這麼久才出得來,是他的罪過。
鍾陽聽到是他救了同門,便讚揚他勇氣可嘉,還讓他說說是怎樣救他們出來的。
子綬心中生怕師父知道他隱姓埋名在維生局當差的事會怪責他,所以盡量將功勞往自己身上攬。
子綬說:『我當時不知怎的就回到了實境,看見書房裏的接收架殘缺不全,我急着要救師父,就嘗試用自己的那顆晶石和接收架造出磁場,卻引起了小爆炸。我沒有辦法自己救師父,後來想起了甄博聞,就想去找他。當時我最怕被尚宮的人發現,要是被抓了起來,我還怎麼救師父?』
子綬說得情真意切,師父和在場的師兄弟都被他感動了。
子綬接着說:『我壯着膽子外出,很幸運讓我有機會換了個身份,又讓我進了維生局,這樣我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去尋找甄博聞。不知師父是否知道甄博聞去了列疆?他藏得很深,沒人知道他的住處。後來我在外訪時遇見了魅界的師姐……』
『魅界的師姐?』鍾陽皺了皺眉。
『是,』子綬答道,『馬薇思,她說她是師父在魅界的弟子,是我的師姐。幸好有師姐的幫忙,幾經艱難才找到甄博聞。弟子不便經常在兩界來回,師姐承擔了大部分聯繫的工作。最後才把設備弄好,把師父和師兄弟救了出來。』
鍾陽聽到子綬提到『魅界的師姐』,便心生疑竇,但他仍不動聲色地聽完,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有這個界外的女弟子。馬薇思,鍾陽知道她是誰,並且也知道她與子繻的關係。這次馬薇思主動幫子綬,不用說也是因為她要救子繻的緣故。她要跟子綬套近乎,才想到冒認是自己的界外弟子,這個說法,子綬無法考證,必定是會相信的。子綬無疑是有點小聰明,但要他排除萬難救出他們師徒,鍾陽卻是不敢奢望。
子綬主動承認自己的外掛身份,一為生存,二為救師父和師兄弟,合情合理,真真假假摻和着,大部分真,一點點假,師父聽了,也只會誇他忍辱負重,而不會有任何懷疑。
果然,鍾陽聽他說完,離了座,走到他跟前,雙手扶着他的兩邊臂膀,讚道:『子綬,多虧了你。你是好樣的!你沒有辜負師父對你的厚望,沒有令師兄弟失望,既懂得保存自己,也成功地完成任務,好樣的!』
子綬何曾受過師父如此讚賞,心裏當然樂開了花。望着面前的師父,子綬問道:『多謝師父誇獎,子綬實在有愧。子綬還想問問師父,今後有什麼打算,我想回來跟着師父,師父去哪,我也去哪。』
師父擺了擺手,笑道:『師父剛才還跟你的師兄弟商量着這事,師父打算去魅界,落腳的地方還沒最後敲定。我們先在外面安頓下來,然後再從長計議。子綬,你既然改名換姓進了維生局,就安心在裏面做着,以後會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子綬沒有失望,因為師父的安排,也是他心目中其中一個選擇。他知道師父出去之後,無權無勢,會有一段時間的不安定,若能東山再起當然是好事,如若不能,師父和師兄弟們只能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而他現在維生局裏做事,算是安安穩穩,跟着曲意混口飯吃,官職就不指望能升遷的了,升了反而引人注意。師父叫他留在維生局,等以後形勢轉變了再回來,對他來說似是最好的安排。
師徒又說了一會兒話,子綬便要告辭回局了。子纆把他送到一堵高牆邊,看了四下無人,便讓子綬翻牆而出。
子綬出了鍾陽府,又故意在街上繞了好些路,才慢慢地走回維生局。
回到局裏,子綬自行進了房間,沒有參與其他同僚的娛樂節目。他在房中吃了點餅食,閒來無事,便早早上床睡覺。睡了不知多久,突然門外有人敲門,敲門聲甚急。
『馮迎!快開門!開門!』聽着有些不尋常,子綬心中一緊。
馮迎(子綬)趕緊起來開門。門一開,一個尚虎衛站在他面前,然後從左右又加進來幾個人。
他們一見到馮迎(子綬),帶頭的就說道:『馮迎,你竊取尚宮的機密,現在要帶你回去。拿下!』
『冤枉』還沒說出口,幾個尚虎衛上前,給他戴上鐐銬,左右挾着他,把他帶走。走廊上有幾個維生局的助理伸出頭來,小聲嘀咕。
馮迎(子綬)被他們押着上了一輛甲車。車上密封,看不到外面。
馮迎(子綬)心想:栽了都要知道栽在哪兒,得跟他們套套料。最大可能是今日去了一趟鍾陽府,被他們盯上了。都兩年多了,怎麼還被盯着?之前也進去過一兩次,都沒事,什麼原因呢?
『各位虎衛大哥,能告訴我,我犯什麼事了?要帶我去見誰呢?』馮迎(子綬)問道。
帶頭的說:『剛才不是告訴你了?你竊取尚宮機密。現在要帶你去尚宮。』
『大哥,是不是搞錯了?我從沒進過尚宮,怎麼說我竊取機密了呢?』馮迎(子綬)苦着臉說。
『別問了。我們奉命行事,不知道的。』
甲車在某處停下,尚虎衛押解馮迎下了車,挾着他進了一座圓錐形的建築物。進入之後,門自動關上。
『你在這兒等等,我們的上級要見你。』帶頭的說道。
幾個尚虎衛在邊上站着,馮迎(子綬)看着房中的椅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中忐忑,思忖着所為何事,盤算着如何應對。
這時,大門自動打開,外面走進來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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