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装不认识了吗？”

林酥装作若无其事地将牛奶递给他，自己低头喝自己的牛奶，尽量当他只是个普通高中同学，偶遇了请他吃个三明治加牛奶。

沈牧随手接过，轻嗤了一声：“你想我在酒桌上和你相认？然后告诉他们你是把我一脚踢了的前女友？”

“当然不想。”林酥差点被牛奶呛到，尽量自然地看向他：“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是我提的分手？”

沈牧脸色难看反问：“我不该介意吗？一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非要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断崖式分手，你这么对我，我不该介意？”

他现在居然知道断崖式分手了，回想她粗暴的分手方式，林酥低着头不敢看他，“分手哪有那么多理由，这么久了，我都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

沈牧被气笑了，时隔六年，他再次回头，她依然不把他当回事，甚至连正视曾经的关系都不愿意。

他就不该问她。

两人沉默的站在街头，他的车就停在转弯处，他应该立马就走的，可却挪不开脚，一见到她就恨不得马上让其他都消失，磨到散场了还眼巴巴的等在路口处，连犹豫都不带的看到她一个人了就跑过来找她。

可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再见的喜悦。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林酥看了眼，是网约车到了。

她指了指手机：“我叫的车到了，就先走了？”

沈牧眼眸沉沉的看着她不说话，林酥就当他默认了，朝他挥了挥手就飞快跑向正在停靠的网约车。

她刚拉开车门，就被一股大力拉开，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沈牧将她拉到身后，朝司机说：“抱歉，她不走了，费用手机上支付给你。”

说完也不待林酥开口就拉着她往自己车方向走，不容拒绝。

林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回过神来用力地推他的手：“沈牧，你干嘛呢？放开我，我们分手了不该纠缠。”

沈牧脸上再无其他表情，低头看着她：“把话说清楚再走。”

“还有什么好说的啊，都过去六年了。”她想抽开手，却被他紧紧握住不放。

“行，你今天不想说那就不说，先上车，我送你。”

他松开了她的手，林酥见他愿意让步，就顺从的跟着他上了车，他的车是一辆她看不出价位的迈巴赫商务车，车后座空间很大，他拉着她坐了进去。

“开车。”

“好的，老板。”

林酥推开他的手坐好，车上还有其他人，她反倒没那么不自在了。

车子平稳的行驶，她才想起还没报家里地址，连忙跟司机说道：“你好，麻烦送我去新城区翠湖路27号。”

她说完，沈牧轻哼了一声：“你倒是会使唤我的人。”

林酥：“不是你非要送我的吗？”

林酥认识的沈牧惯会呛人，帅的张扬脾气又臭，一点看不惯就呛人，当然他呛的都是熟人，不熟的全程不开麦。

车里流淌着一首不知名的法语歌曲，曲调悠扬，在这深夜里缓解了她的尴尬。她看着车窗外出神，倒影里都是他现在的样子，清冷的眉眼，削瘦清晰的下颌，还有不饶人的薄唇，整个人看起来难相处的很，可没人知道他好起来能有多暖。

连夜加班到失眠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身边的人不动声色，她迷迷糊糊间好像回到了高一那年。她五年级时爸妈离婚了，两人都不愿意带着她，就将她打包送进了全封闭寄宿学校，她在那里一待就是三年，直到连跳两级考上德育高中。

在这里她遇到了沈牧，高一那年同桌指着沈牧告诉她：“酥酥，你千万别靠近他，跟他沾边会被他的追求者找麻烦的。”她谨记同桌的提醒，见到他就拐弯走，离她起码五米远。

高二那年，她离着他五米远也听到了他被女生堵在男厕所门口表白的声音：“沈牧，我很喜欢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男生正处于变声器，不爱说话，发声带着点低哑：“不能，麻烦别堵着厕所门口。”

女生爆红着脸跑开，沈牧穿着校服两手插兜的走出来，若无其事，走过林酥身边时，还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林酥决定以后离她十米远，直到高三那年，发生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她才意外的和他有了交集。

回忆戛然而止，因为她被沈牧叫醒了。

“做什么美梦呢？睡着了都在笑。”沈牧的声音带着调侃，近在耳边，而她正侧着脸靠在他肩上。

她一惊，按着手坐了起来，坐直才发现她刚按在了他的双腿上。

热意急速上升，她慌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沈牧冷冷看了她一眼，她却立马懂了他的意思，他不喜欢她动不动跟他道歉，显得很生疏，这是以前他说过的话。

“到了，已经过了十二点我才叫醒你。”

林酥摸了脸，她只是靠了一会居然一个小时了。

“谢谢你送我回家，那我先下去了。”

她起身准备走，却被他拉住，回头看过去，他认真的看着她：“记得你欠我的解释，我有你电话，等我忙完这几天会打电话找你，你要想好给我的解释，好吗？”

林酥微怔，他有她的号码不奇怪，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在意当初分手的原因，她想如果是她，过了这么多年，她宁愿不知道原因也不想跟抛弃自己的前任再牵扯。

“说话，答应才放你下车。”

林酥：“......”

这脾气是一点没改。

“好，我一定给你一个原因。”

让你彻底死心。

车子等到她进了小区才拐弯开走，林酥回头看了眼，莫名伤感，自己都已经跟朋友结婚了，哪里还值得他挽回。

在她看来，他找她要理由不过借口，更是他从前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在他的世界，应该是一朝背叛永不录用的。

虽然她也算不上背叛，但冷暴力分手的确是她干的。

凌晨的夜晚，天上只有白白的月光，穿过树荫照在身上，她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抬头看看天了，每天都在为生计弯腰加班。

指纹解锁进了家门，屋里留着客厅小灯，干净整洁的房子处处透着温馨，暖橘色的地毯上卧着一只同色的橘猫，正眯着眼看过来。

“乖乖，你又不乖乖睡猫窝，就这么喜欢这块地毯呀。”

她一人自说自话，搂着橘猫放松的闭眼躺在沙发上。

“咔嚓。”

开门声响起，林酥也没睁眼，因为她知道这屋里还住着她男闺蜜。

连西闷闷的嗓音响起：“怎么还不去洗漱睡觉呢？都十二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林酥撸着小猫，松散的回话：“西子，我明天可以晚点去，但是你知道我今晚遇到谁了吗？”

连西倒了两杯水走过来，踢了踢她的脚，坐在沙发一角。

“谁呢？帅哥吗？喝水。”

林酥坐起身来，一手搂着猫一手去够水杯，手一下够不着，连西给她拿过来放手上。

“谢谢宝子，超级大帅哥。”

她咕噜咕噜喝光了一杯水，抬头看到连西期待的眼神。

“一提起帅哥你就不困了，你不怕你家亲爱的吃醋呀？”

连西虽然生理上是男生，但心理上是妥妥的女生，从初中性意识觉醒开始就确认了自己的性别。

他既不娘化也不自卑，就像一个普通的男生，但他心思细腻，生活上细致到精致，跟普通男人不同的爱好大概就是喜欢看帅哥，而且他还有个谈了四年多的大帅逼男朋友，感情稳定。

连西白了她一眼：“你不说我不说，他哪知道去，况且我就是喜欢看帅哥而已，就跟你喜欢看帅哥没有任何区别。”

林酥将手机里的高中毕业照翻出来，“喏，校草前任回国了，我今晚还坐他车回家的。”

“哇嘈，沈牧回国了？他有没有长歪？还是以前那么帅对吧。”

林酥失笑道：“不仅没长歪，我感觉更有魅力了，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就他看着我，我就心跳加速。”

连西：“想象的出来，他那双眼睛是真的有魔力，我被他看一眼都浑身麻的，可惜他只喜欢女生。你俩是不是有戏复合？”

林酥摇头无语的看着他：“拜托，有点自觉行吗？我都跟你形婚了，外面的尘缘都斩尽了好吧。”

连西连声：“呸呸呸，小小年纪说这些，你只要有合适的对象，咱们随时解除合约，证都不用办简单的很。”

林酥作势揍他：“想得美？说好的不离不弃，你是随时准备离我而去是吧。”比起男朋友，狗子基友明显靠谱多了。

连西还想劝她，被她打住话题，反而笑着问他：“你怎么知道沈牧现在就不喜欢男的？莫非你勾搭过他？”

连西得意的推开她，抱着脚和她一样的姿势窝在沙发上。

“那倒没有，他那气势我还不敢自不量力，免得被打。”

连西：“那他现在结婚了吗？或者有女朋友了吗？”

林酥摇头：“这我哪知道？”

“你不是刚坐他车回来吗？人家都愿意送你了，你还不知道热络热络。”

林酥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他不恨我就不错了，当初可是我非要分手的，还有你知道他现在的身价地位吗？我跟他现在不可能，打工人和资本家有壁的好吗？”

“哎，你别老一句一句崩了，你倒是都说说今晚到底什么情况，据我所知他可不是什么没事干会送女生回家的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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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