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还有一个帐篷。
焉可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因为害怕和眯着眼睛朝帐篷走过去。
若里面住的是一个女生,她就问她能不能和她一起住,可以给她身上所有的人民币美元和阿根廷比索或者借她充电器充个电转账也行。
走到帐篷旁,焉可:“hello?”
无人应答。
焉可:“Anyone here?”
无人应答。
焉可:“May I have a moment”
还是无人应答。
焉可叹口气,转身往回走,但脚步又转瞬顿住,她看见帐篷并未关严,开了一个口,而里面,
没人。
焉可硬撑着快要被吓破的胆子在帐篷前等,不敢看向更远处,只把目光聚焦在自己的小太阳上。
过去了五分钟,没人回来。
焉可冻的在原地不停的跳,额头却出了一层冷汗,手心不断摩擦着手臂,心里告诉自己没事儿,别怕,你还记得吗,你以前就不怕鬼的。
又过去了能有二十分钟,还是没人回来,焉可受不了了,钻进去,最多一会儿被帐篷的主人骂一顿。
或者报警,那样也好,让警察叔叔来把她这条惨兮兮的流浪小物种带走。
给焉一录邮回去也行。
他不许她早恋,肯定不会同意她去给少年鬼做媳妇。
焉可坐在帐篷里等,视线所及之处干净整洁,东西不多,也没有背包,只能通过放置的单一睡袋看出来应该是一个人,但没看出来是男还是女。
这帐篷搭的结实稳固,应该是男生吧,焉可想。
就这么想着,渐渐眯上眼睛...,身子晃了下,焉可甩甩脑袋让自己精神,但没敢抬头看黑夜,继续窝着。
等焉可甩了三次头以后,终于倒在帐篷里的垫子上,睡着了。
帐篷外是在世界尽头呼啸的寒风,温暖炙热的小太阳,深邃无边的黑暗,以及幽黄温暖的光,
出奇的,少年郎没来吓她,安静的一觉无梦。
第二天早上天亮后,焉可醒了,坐起来熟悉了下所处环境,反应过来帐篷的主人竟一整晚没回来。
焉可离开帐篷,右侧是仍在发光的小太阳,一旁是烧焦的狼藉灰烬。
她走过去把小太阳和H&Y牌小发电机关上,从狼藉中捡起昨晚被抢救回但灰了一半的背包,清扫灰烬,起身环顾四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焉可不禁有些担心,那帐篷的主人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才没有回来?
受人恩惠,不能不管不顾。
焉可放下背包,拿着登山棍到附近查看,这地儿植被稀少,一眼能望见不小范围但她都没有看见被困的人,又走的远点儿,还是没有。
她走出去了能有一个小时,可等她再回来时,帐篷已经不在了。
不像是自己那儿还留了点儿灰色,这里连个痕迹都没有,仿若就不存在过。
走过去背起自己的背包,焉可笑,或许是田螺姑娘。
-
焉可回到酒店,先洗了个澡然后去泡温泉舒缓全身的疲累,躺在温泉池里面朝大海和雪山,感受着大自然的壮丽和婀娜。
脖颈和肩头是自然界给予的最纯粹的凉意,
身上流淌感受着的是最婉转的细腻与温柔。
装备都烧的差不多,焉一录肯定也要急疯了,回程轻装简行,焉可把小太阳留下,把剩下的阿根廷比索捐到酒店的善款箱,订了回去的机票。
*
每次远离再回到这片熟悉的热土都分外亲切,焉可拿着电子护照快速出关,出来时预约的接机已经到了。
望向窗外熟悉的景色,焉可有些紧张的把国内卡开机,若是她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那才是打脸。
信号满格的时间手机提示音响起,有短信:
【准高三学子,H校的暑期项目于明日正式开启,你是否心中已有所追求?你想好一年后报考什么专业,找到你的职业方向了吗?若没有,那就一定要来,明天闲云野鹤见】
闲云野鹤...
这名字。
焉可直接关掉。
有微信,都是简一苒发过来的:
【可儿,你训练的怎么样,索简有没有朝你撒娇?】
【可儿,记得多吃点儿补充体力呦,等你凯旋】
【可儿,你是不是已经能飞檐走壁啦,哈哈哈】
焉可笑,给她回:【我回来了】
提示音又响,焉可笑了,五个未接来电,都是焉一录的,今天早上。
忽然有点后悔,她该再去北极逛一圈。
电话回拨,若是他问起她去哪儿了,她就说去养甲鱼去了,气死他。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却没人接,再打,还是一样,焉可蹙眉,他去哪儿找她了?
连续拨了十几遍,车子驶过好几个红绿灯,还是没人接,他不会还是自己开的车吧?
卧槽,找个人都能把自己找丢,焉可对司机说:“不回家,去焉一录公司”
走到公司一楼,她没有门卡,但是安保都认识她,替她刷卡按电梯,焉可没往里走,问:“焉一录在公司吗?”
安保:“在的”
焉可:“在?”
安保:“在的,他今天很早就来了”
焉可:“没出去过?”
安保:“没有的”
焉可没说话。
电梯已经下到一楼,焉可却没动,安保:“焉小姐,你上去吗?”
“嗯”,焉可应了声走进去。
安保探进一点帮她关上电梯门,同时小声说:“你爸爸今天心情不好,正好你也可以上去安慰他一下”
老板发火,连安保都如履薄冰。
焉可却有些心不在焉。
出了电梯,焉一录的助理林染看到她,原本抱着文件匆忙的脚步朝她走过来:“可可来了”
焉可:“焉一录呢?”
“在会议室里,不过...”,林染知道他们父女间的感情有点问题:“有人搞砸了个非常重要的项目,你爸爸今天情绪不太好,要不你改天再来?”
焉可:“哪间会议室?”
林染:“...1103”
会议室是玻璃墙壁,焉可能看见焉一录严肃的表情,把手里的文件摔到办公桌面上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焉可没见过焉一录发火,除了那天打她的一巴掌。
林染又提示:“你看...”
焉可走过去。
林染:“......”
焉一录没了耐心,说散会,一个人转过身松了松西装上的领带。
原来傅霖口中的绅士先生也有这么烦躁的时候。
开会的人离开,焉可开门进去,刚迈了一步就听见焉一录头也不回的说:“出去”
焉可松开门,走到办公椅旁,坐下,把脚搭到办公桌上,叠起。
焉一录一转身就看见她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心头火气尚在,他尽量压下,坐下说:“把脚拿下去”
焉可倒也听话,拿下脚踩到一旁的办公椅上。
焉一录想说什么又忍下了。
焉可盯着他看也不说话,焉一录整理着刚扔出的文件:“找我有事?”
手心紧了紧,焉可:“是你给我打了五遍电话”
焉一录突然想起来,停下手里的动作,说:“明天你的暑期拓展项目开始,我会送你去报到,是不是转学等你参加完项目再决定”
他说完这句就没了别的话,焉可:“就因为这件事?”
焉一录:“嗯”
女儿眼底的失望和火气几乎是瞬间涌上来,焉一录努力的想了想,确定的说:“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任何节日”
焉可看着他,倏地笑了,低下头,指腹摩挲着白色手套上的悬铃花:“是,今天什么日子也不是”
脚下用力,砰的一声椅子被踹到玻璃墙壁上又发出一声脆响,焉可起身走了,出去的时候摔门,结果焉一录公司的门都安了阻尼器,摔不起来,差点伸到胳膊。
焉一录站起来,都来不及叫她,扫过一旁静音中的手机,才注意到三十几个未接来电。
办公室外的林染叹口气,一旁的女职员悄声问他:“老板这几年越来越雷厉风行,他女儿怎么也脾气越来越大?”
林染:“突然失去什么的话,就会这样吧”
焉可坐电梯下楼,镜子中的自己眼底藏着一路的奔波和新添的怒气,像个傻子一样。
打车回姥姥家,路上电话响起,是发现她回来了的简一苒:“可儿,你回来啦”
焉可:“嗯”
简一苒:“你明天要去闲云野鹤吗?”
焉可:“嗯?”
“你爸爸前几天打电话给我,问我想不想报名,不转学只参加他们学校的项目也可以,他说我去你才会去”,简一苒:“我猜你肯定不想去,我就拒绝了,但是昨天我就和我妈说了一句话,她和我爸就非得让我去”
焉可:“你说什么了?”
“就说了一句实话啊”,简一苒:“我说你做的饭,连猪都不吃”
焉可:“......”
简一苒:“所以可儿,你去不去?”
焉可:“你不怕我转学?”
“怕啊”,简一苒:“我想好了,正好去感受下,要是你喜欢那里,我就和你一起转,要是你不喜欢,我就去和你爸说那里贼变态,行不行?”
焉可笑了。
简一苒又问:“行不行?”
车子平稳的开向正前方,从世界尽头回到繁华中心,从平静复到喧嚣,从离家出走到悄然回归,
焉可:“行”
“那就去做只...”
“野鹤”
-
焉可回到姥姥家,把从乌斯怀亚带回的特产给她说是网上随手买的,吝啬小老太心疼一切非刚需的消费,说她净是买些没用的,但攥在手里乐呵呵的,逢人就说这是她外孙女给她买的。
晚上和姥姥一起睡,可午夜再度惊醒,自暑假以来焉可几乎夜夜梦中都是那个男生和无尽的妖艳的红,她以前也常做噩梦,但通常都是不得已一个人睡或者失眠见了黑时才会。
怎么才能忘了他?
非得打听出来他是谁,买束花去他墓前拜拜才能心安么?
第二天焉可拨了一个电话,叫人去查下那日工厂里的床到底是给谁做的。
有时间,她去给他烧点钱。
让他娶媳妇。
景易:“????”
“想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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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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