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邀约

“你不怕我带着这个秘密去找沈千?” 郁清神色如常,指出他话里的漏洞。

“我不希望你找沈千,才愿意把这个秘密暴露给你。” 沈暮舟语气平淡,自然而然说出内心企图。

郁清这次顿住了,也终于从他三番两次的试探中听出真话。

沈暮舟在试图将她拉进,无论是之前的威逼、还是当下的坦诚,目标都是合作。

在某种程度上,两个人共享的秘密越多,关系越近。

尤其是她也有把柄在他手上的时候。

她不敢赌,让沈家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所有计划全部作废。

沈暮舟同样不敢赌。

既然双方不想玉石俱焚、两败俱伤,那么合作是该更加牢固一些。

郁清撑着桌沿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凌乱的长发,随后冲沈暮舟伸手,“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沈暮舟利落起身,握住她的手笑答:“合作顺利。”

郁清收回手,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里,结束这个惊心的夜晚。手腕刚抬起弧度,却被沈暮舟用力一拉,她逃离的想法被戳破、扼制。

她一惊,伸出另一只手抓住身后的椅子,脖颈后仰,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停在原地。

沈暮舟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几乎就在下一秒,他冷冽的嗓音压在她额前。

“你还没回答我,你对宋石煜到底有什么企图?”

郁清不自然地抿唇,勉强替自己遮掩,“不明显吗?对大明星,图色。”

沈暮舟极轻地哼笑一声。

“图色?图色的方式有很多种,你要是真喜欢他,想认识他接近他,不是非要通过沈家不可。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敷衍了吗?”

他慢悠悠走到门前,将门反锁,抬起一侧眉尾,“而且,你没有利用沈家的背景和费尽心机创造的假身份,而是查沈氏的信息。一旦涉及到沈氏,你图的必定不是情感,而是利益。”

郁清不放弃,挣扎着辩解:“为什么不能是图感情,借沈氏接近他,他才会顾虑自己的事业默许。如果用沈暮清的身份通过沈家接近他,效果没有这么明显。”

郁清这话一出口自己也心虚,她的解释里根本不存在逻辑,她烦躁地撩开刘海,索性仰头直视沈暮舟,破罐子破摔。

“我就是喜欢他,想用点手段接近他!” 她吸一口气,“怎么,你不是查过我,对我很了解了吗,我这个性格干这种事很奇怪吗?”

沈暮舟垂眸,别有深意地盯着她额角可疑的水渍。

“不奇怪。”

他看透不说破,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大步,以免压抑的气氛让郁清紧张过度,刚刚谈好的合作火速瓦解。

但是他的质疑还没结束。

“奇怪的是,你会为一个男人,做到如此地步?”

郁清气噎,这话她无从反驳。

静了两秒,她明知故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抱歉,查过你的感情经历。” 沈暮舟坦白。

郁清忽然笑了,双手抱臂,玩味地勾勾嘴角:“你怎么知道,你查到的就是真的?青春懵懂时期的秘密,我当然要藏好。”

“可以告诉你,我做过——类似的事。他不知道。”

郁清步步靠近,放在桌角的手机被碰落,咚一声砸到地上。

沈暮舟轻皱眉头,他莫名其妙地有点相信她的话。

“你、喜欢的人?”

他的疑问语气太刻意,郁清不服气地回:“喜欢过的人。怎么,这又奇怪了!”

沈暮舟第一次见郁清如此气急败坏 ,一时分不清她话里的真假,她脸上似乎真有些被戳破心事的窘迫。

他轻叹一口气。

“郁清,你最好不是骗我,你如果真的要动沈氏,我不会让你成功。”

郁清轻眨了下眼,滚烫的泪珠滑过脸颊,她用手心抹去。

可怜委屈的样子。

她自己差点都信了。

她很久都没动心过了,大概也很难再付出感情。

从那场大火开始,生活所有的意义都只有给父母讨个公道,把被夺走的一切赢回来。

——

自从那晚不欢而散后,郁清刻意避开了沈暮舟,他没完全对沈朗说谎,确实忙着亿达街区的项目,没再专门来找她麻烦。

郁清躲他,是因为害怕。沈暮舟不算咄咄逼人,但他太聪明了,他再多问一句,她都很可能完全暴露。

在沈暮舟这样的人面前,就算她不松口不承认,他也一定开始怀疑了。

怀疑是任何一段关系破裂的开始。

和他合作,如履薄冰。她无法想出得体又不露破绽的相处方式。

但不可能永远不在同一空间相处。

沈千回来的当天,白家太子爷白深回国,不知是什么缘由,竟然派人特意送来礼盒,诚挚表达了希望她也能参加此次宴会的想法。

这种类似接风宴的家宴,一般只邀请相熟之人,沈朗收到邀请函的下一秒就让陈叔送给了沈暮舟。但几乎同时,白家的人递过来一份珠光银的礼盒,精致贵气,那人将礼盒连同专门写上名字的邀请函,一起郑重地交给沈朗。

郁清看到盒子上的气球标识,下意识猜测这个长方形的盒子里,放着的是设计师Fiona的作品。

她控制不住期待,立刻打开。

一条珍珠项链静静躺着,光滑剔透。

她托在掌心细细欣赏,眉眼柔和,没有犹豫答应了白家邀约。

她清楚,接受了这份礼,白静和白新的事很可能就此翻篇。

但这份礼,出自Fiona,她无法拒绝。

-

宴会当天,在沈朗的安排下,沈暮舟和她同乘一辆车前往白家。他看到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时,意外挑眉。

“你接受了?”

郁清靠着椅背,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挡板,“嗯。”

沈暮舟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郁清的侧脸。

她在装睡。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躲他。

难道还在生气?

-

郁清一路装睡,下车后先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抬眼望向远处。

已近傍晚,夕阳洒下层金粉,照亮了近在咫尺的高楼。这次宴会定在白家一座庄园别墅,入目皆是精心打理的自然景致和华丽的装饰,无一处不透露白家的重视。

进入白家,沈暮舟忙着一路打招呼,自然无暇顾及她,她牢记自己的假身份,一声不哼,乖乖地跟着他走。

赶来的路上下了场小雨,石板路湿漉漉,沿路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草木,引向廊架立柱上的柚木壁灯。

郁清在门口和沈暮舟分开。沈暮舟被白深的秘书挡住脚步,郁清抓住机会,借口看到认识的人、想去打个招呼,直接转身离开。

她没说谎。

通向小花园的台阶布满灯带,灯光澄澈柔和。郁清踏上台阶,面色平静,和对面妆容精致的人打招呼。

“白静,又见了。”

白静双手抱臂,不自然地望向别处。

“嗯。” 她轻飘飘地应了一声。

郁清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难得有耐心地等她下一步动作。

白静一定有话要说。

白家费尽心思让她参加这次宴会,目的就是这个。

况且,白静站在这么明显的光亮处,一进门就能看到她,又派人守在门口,一见沈暮舟被拦住,就一阵浪似的冲向她,努力将她往白静的方向引。

这么努力,绝不会仅仅说个“嗯。”

郁清等了片刻,白静终于抬头看她一眼,一张艳丽的脸紧紧绷着,不知道是在酝酿什么,还是忍耐什么。

咔哒。

白静踩着高跟鞋走下一层台阶。

接着,高跟鞋落地的声音不间断响起,节奏混乱。

郁清愣了一秒,扭头望着白静匆忙的背影,下意识叫住她。

“白静!”

白静的脊背僵住,身形晃了一下。

郁清走近两步。

“白静,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宴会邀请我参加,是为了音乐会那晚你和白新试图绑架我的事。”

白静忽然转身瞪她,情绪激动,“我没绑架你!我只是想小小的警告你一下!”

郁清望着她的眼睛,嗓音极冷,“你承认了,那天晚上是你。”

她气焰全无,眼神飘忽,不服气地回嘴:“不是……我没说!你听错了!”

郁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录音笔,握在手心向她挥了挥,随后按下按键。

“音乐会那晚……我只是小小的警告你一下!”

录音笔的声音不大、但清晰,似乎响雷般快要冲破白静的耳膜。

她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一张脸失去了血色。她紧紧咬住嘴唇,麻木地一点点加大力度,嘴角渐渐渗出了血丝。

郁清摘下项链,将一串珍珠拖在手心,平静地斟酌片刻,缓缓递到白静眼前。

“这是你哥送来的,替你、送来的。你选吧,要么,我收下这串项链,你跟我道歉,我把录音删除,这事翻篇。要么,项链物归原主,但我,会把录音留作证据,你会收到什么惩罚,未知。”

白静抬头紧紧盯着那串项链,双眼泛红。

Fiona发邮件告诉郁清,白深最开始,是为白静准备的礼物,而白静也知道,她大哥回国,会带回一条最新款的珍珠项链。

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被送走,这是她最大的痛处。

郁清等待着她的答案。

白静却忽然挥手,一下打掉了郁清手里的项链,直直地冲她扑过来。

“郁清!错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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