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红线不能乱绑

姻缘部的课是辰时末才上,溪月卯时起床,正好还可以练一个时辰的剑,凌风一剑她已十分熟练,无法突破的原因是仙力突然停滞不前,已有几日没有变化,怎么调整都突破不了。

不过溪月心态很好,她相信就算现下停滞,待有了香火,也一定会进益。

练完剑梳洗整齐,溪月便出发往授课的延知堂走,走到堂外,遇见灵渊仙子,是了,新任的月老们是要一起上课的,有一起闯阵的缘分,算是半个熟人,灵渊主动同溪月打招呼,二人便一同入学,坐到了一桌。

客套了几句,灵渊忽然好奇起来,“溪月仙子,听说你从前师从花澈神君,可是真的?”

在溪月心中,师从花澈神君是件顶了不得的事,无须遮掩,便坦然点头,“是真的。”

“好厉害。”灵渊眼睛里露出羡慕来,“他们笑说你再厉害如今也被赶出云边谷了,我却觉着,能和花澈神君在一起那么久,已是很荣幸!”

灵渊说到激动处拉拉溪月的袖子,“你快说是不是这般。”

满脸写着你快认同我。

溪月细想了下她的话,“我是这般觉得的,只是他们笑说,是谁们?我在仙界,并不认得几个人。”

“以旻和太子为首的那帮人呗,听道是在蓬莱洲横着走呢。”

“旻和太子?”

溪月有些疑惑,“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熟悉。”

“仙界的旻和太子,天后天君的独苗苗,爱护得紧呢。”灵渊有些诧异,“你不知晓他?他可是和你有过节呢,四处扬言要教训你。”

这话便更叫溪月疑惑了,“我与这旻和太子无冤无仇……”

灵渊自然不信溪月的说辞,只当是内有秘辛不便让她知晓,“罢了,哪日要见到的,太子殿下考了雷部的仙职,仙师们忙,若实在抽不出时间,便会把新任仙官们聚在一起授课。”

溪月茫然的点了下头,连手上的银镯轻微发烫也未注意到。

第一堂课是由现任大月老教授,大月老是个红衣长须的鹤发老头,满脸褶皱瞧不出年岁几何,眉眼间透着喜庆和蔼,还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大抵是要用圆满这个词形容才妥当,像人间所说的全福老人。

“诸位面前的书册,便是姻缘簿,这上头记载了世间的男女的婚姻缘分,世人皆以为,姻缘天定,所遇之人早已写定在这本姻缘簿上,实则不然。”

溪月边听边翻动着面前的姻缘簿,上面泛着淡淡的红光,很是好看,可内里却无字。

“姻缘簿上会显现有婚姻缘分的男女姓名,一人,可能会和很多人有婚姻缘分,也有一些人,并无婚姻缘分,缘分越深,姻缘薄上二人的名字越亮,各位的职责,便是给有缘分的男男女女牵上红线,促成缘分。”

“现下诸位手中的姻缘簿是无字的,只有牵成了红线,这姻缘簿上才会慢慢有内容。”

大月老掌心一摊,红光一闪,手中便出现一本很厚的姻缘簿,瞧着很旧了,姻缘簿无风自动,一页页翻过去,竟都写满了字,大月老走到溪月身边时,溪月睁大眼睛去瞧,这姻缘簿上一股香火味,上面还沾了红蜡油。

“这是老夫的姻缘簿,记载了人间几千年的姻缘,希望诸位有朝一日,也有这样一本姻缘簿。”

小仙官们瞧见这本姻缘簿,无一不发出惊叹,大月老很是满意这群小仙官没见过世面对他十分崇敬的样子,施施然收了姻缘簿,又接着讲,“姻缘簿的仙力来源于长生殿外的姻缘树,姻缘簿促成的姻缘得到的香火又润泽姻缘树,结出红线,如此生生不息。”

“现下讲红线,请诸位记下这召唤红线的口诀,”大月老声音提高了些,“我乃月下红线仙,红线听我号令促真缘,急急如律令!”

大月老方念完,一团红线便落在他手中。这红线团瞧着很是结实的样子,溪月觉着,应该叫绳。

“守静归一,脑中想着姻缘树灵力充盈的模样,再念这口诀,试试。”

“大月老爷爷,我们未见过姻缘树啊。”

溪月道。

大月老看向溪月,没有理睬她,继续对众人道,“试试。”

灵渊拉了下溪月,低声道,“所有考进姻缘部的小仙官,头件事便是要去长生殿外拜姻缘树,你未去么?”

“啊?”溪月捏紧拳头,想着自己方才问出的蠢话,“我不知晓此事。”

“我们仙考时不是有一张符纸,上面写了啊。”

“……”

溪月只觉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歪倒在桌上,“好灵渊,那符纸上还写了别的什么吗?”

“那倒是没有了。”

太好了。

溪月长舒一口气,慢慢从桌子上直起身来。

“我乃月下红线仙,红线听我号令促真缘,急急如律令!”

灵渊练习道,却未召唤出红线,再瞧另外四个,也未成功。

大月老摇头,“小女子,你念这口诀,底气不足,你自己都不信自己是红线仙,姻缘树如何会回应你?要想旁人相信,自己先要相信。”

溪月听了大月老所言,闭目守静,脑中幻想着姻缘树的样子,感觉有灵力涌进身体后快速睁眼,念道,“我乃月下红线仙,红线听我号令促真缘,急急如律令!”

滋啦一声,一根红线掉在她头上。

啊,成功了?

溪月将那根红线揪下,嘴角扬起一个笑来,对自己显然是很满意了。心道我果然天赋异禀,不怪花澈神君当日选我做弟子,实在是很有天分,得天独厚,天选之人。

另外四个小仙官羡慕坏了,都凑过来看,还未高兴一会儿,大月老便走近,将她手里的红线拉过。

那是极细的一根红线,且没有任何灵泽,大月老摇头,“这拿去缝衣服尚可,用来系别人的姻缘怕是不妥。”

说完便将红线碎了,笑吟吟的看着溪月道,“小女子,老夫看你还是找个时辰去长生殿外拜拜姻缘树。”

“是。”

溪月恭敬的应道。

再练习几次,果然旁人召唤出的红线都比溪月的粗多了,尤其灵渊的,召出的红线上还泛有灵泽,像个样子了。

说完红线,大月老又说了三生石,以及新人若是没有头绪,可将姻缘簿放在人间的月老祠内,由求姻缘的凡人自行书写上,再观其二人有无缘分。

以及月老不止有牵红线这一件事,有时还要配合司命仙君整理命簿,将姻缘簿上的姻缘记录挪誊到命书上,再有时,仙界的哪个神仙想下凡历个劫,也得特意去牵个红线。这之中便有许多讲究了,不能牵性格固执执念深的,不能牵人皇及人皇的子女,不一而述。

讲得多了,怕大家疲倦,大月老又讲了件奇事,也是桩孽缘,先花神潜夜上神的心上人身死,潜夜上神在埋葬她时在她心口放了颗荼蘼花的种子,而后长出一株荼蘼花,后荼蘼花修得人形,潜夜上神同心上人原来的那根红线,竟长在了那荼蘼花妖身上。

许是因着那根红线,那花妖对潜夜上神爱得要死要活,后知晓真相,大闹了一场,搅得仙界不宁。花妖最后自诀而亡,潜夜上神亦殉了情,

大月老说完摸了把白须道,“三界之中,许多大祸,细究之下,竟多为情事所引,情令智昏,为情所困,你们身为月老,便要知自己身上责任之重大。当月老简单,当好月老可不宜。”

溪月带来的白纸已记了满满一页,大月老所说的每句话她都觉着听不够,原是因着不能报武职才报的文职,又因月老香火盛报了月老,如今倒觉得,有几分意思呢。

今日风卿没跟着溪月,他觉得上个课应是没什么危险,他也该避着溪月想法子恢复体内的灵力,便谎称想补个觉留在了小院内。

一回到听海小院,溪月便兴奋的到处找风卿,待找到人,便道,“风卿你看着我今日学的,可厉害了!”

“我乃月下红线仙,红线听我号令促真缘,急急如律令!”

一根细细的红线自风卿头上悠悠的飘下,落到了他的鼻梁上,风卿挑眉瞧着溪月。

溪月将那根线揪到风卿眼前,“风卿,这是红线欸,我厉不厉害!”

风卿仔细瞧了眼,“嗯,很厉害。”

溪月开心的扭着身子,“你老散着头发,这红线送给你绑头发。”

说着拉了下风卿的衣领,让他的头低一些,这才伸手将他的头发一点点拢到头顶,用红线束上。她的手艺不怎么好,额边还散下了几缕,不过倒是不影响美观。

风卿的面目较之前成熟了许多,却天然带着一股少年气,略微上扬的剑眉下,压了双倔强又清冷的眼睛,清亮,却深不见底。

溪月想到银龙族人,忍不住摸摸他的头,“风卿,跟着我你受苦了,平素却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些。”

风卿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只问,“你绑在我头上的这个东西是何物?”

“红线啊。”

“对,”风卿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红线啊,是能乱绑的吗?”

“我没有乱绑,我用来给你束头发了。”溪月解释道。

全然不解风卿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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