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红线牵错了

这是溪月到人间后收到的第一份祝祷,格外重视,也暗下决心一定要促成。她拿起姻缘簿,寻找那姑娘的名字,果然,已有对应的几个名字亮起。

溪月拿给风卿看,示意他看那个最亮的,“这男子叫林石,二人同姓,也是缘分。”

缘分有深浅,每个人的一生中会亮起许多个名字,都有机会同这些亮起的名字成就姻缘,缘浅者努力,或可变深,缘深者放任,最后亦会黯淡至消散,红线也不保一世美满,只缔结那一刻的缘深。

“明日去看,究竟是不是这林石。”

“这么亮,自然是啊。”

溪月很笃定,不过也认同风卿的说法,明日去认认。

溪月坐下没一会儿,心内难耐根本等不到第二日,当下同风卿掩了身形,追上那对母女。此时天色已晚,风卿倾向于很难有线索,溪月却坚持跟上去,终于,在一个拐角,林蒲的目光落向了一个方点起灯的画摊,画摊前站着个一眼望去便觉端方俊美的男子。

溪月传音试探,"林石。"

那男子果然转头。

溪月露出个满意的笑来,太过开心的缘故,不顾风卿劝阻,召唤红线,"我乃月下红线仙,红线听我号令促真缘,急急如律令!"

一根圆润饱满的红线漂浮在溪月眼前,溪月笑意未减,"去!"

红线忽的拉长,一端飞向林石,一端飞向林蒲,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后系在了二人脚上,溪月兴奋的拉着风卿,“风卿你看,系上了系上了!看到了吗?!系上那一刻的红光真是好看。”

“嗯。”风卿也有了点笑意。

回神祠后,溪月兴奋的情绪还未平复,眼里的激动喜悦几乎要溢出,“风卿,我觉得当月老很简单嘛,郎情妾意,怎么会不是一桩好姻缘。”

风卿点头,“你做得很好。”

溪月脸色通红,手竟有些微微发抖,她意识到不能再想这件事,该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便拿起释心剑往外走,“风卿,我去练会儿剑。”

许久未吹过这般凉爽的风,溪月恍觉回到了在云边谷的日子,花澈神君仿佛就坐在神祠的台阶前,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

溪月这一练便不知疲倦,也得益于仙身,练到天将明时尚觉还可坚持一会儿,风卿给她打来了梳洗的水,“休息,一会儿怕有人来敬香。”

正说着,真有脚步声传来,溪月忙回到神像之中,风卿亦回到房梁上。

来人是个男子。进门前四处看了看,许是觉着男子来月老祠求姻缘有些怪,神色不太自然。溪月端坐,却看他手上未拿香火,一时不知这男子是何意。

男子进神祠后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在那供着鲜花的琉璃盏上,下刻伸手端了琉璃碗,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忆起了什么来,愤恨的将琉璃碗砸向神像。

这自是伤不到溪月,风卿却本能的施法一挡,琉璃碗连同即将泼出的水在触碰到神像前弹开,悉数落在男子脸上,琉璃碗在半空一滞,接住了供花,落在供桌上不过轻轻响了一声,碗底左右震动,片刻后归于宁静。

男子脚下一软退倒在地,“鬼!闹鬼了!”

溪月离开神像,自男子身后出现,提裙走进神祠,出声道,“这是月老神祠,所见如此不说是月老显灵,却说是闹鬼了,是何道理?!你是何人?缘何对神像不敬?”

男子听见人声,更吓得厉害,转身却见一拧着眉头的少女,少女浑身上下隐有华光,透着一股正气,定不会是什么鬼邪。于是找到救命稻草似的,伸手指着神像。

“我乃此处神祠守祠人,你是何人,缘何对神像不敬?”

“在下成春生,是住在镇西的秀才,平日以卖画为生,昨日心上人来过此处,说祈求月老显灵,保我二人姻缘,岂料不过一夜便改了主意,要听母亲的话嫁给收我画的画商,我道此处定是出了鬼邪,什么精怪在作怪,月老若有灵,定会保真心相爱之人。”

成春生说着,一个大男人,竟是哭了起来。

“你先起来。”

溪月觉得他此刻的模样有些窝囊。

“既是心上人,缘何对方又愿嫁给别人。”

“此前她愿为我违抗母命,甘愿与母决裂,不过一夜之间就变了心意。”男子起身,满脸不可置信,“她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谁也左右不了,若不是中了妖法,如何说得通?你既在此地守祠,可知此处有何异状?”

风卿见他越说越激动,怕溪月应付不来,飞往外间,又自门处进来,挡在溪月身前,“那女子是如何同你说的。”

溪月将风卿拉开,“是啊,是如何同你说的?”

“只说想通了,此后婚事听凭母命,母亲已为她说了亲,就是那收画的画商。”

溪月越听越觉得有哪里不对,转头去看风卿,风卿开口问道,“那画商的名字,可唤作林石?”

“你如何知晓?”

春生睁大眼睛。

溪月心里咯噔一下,她的第一条红线,不会是牵错了吧?这该如何是好?要是大月老知晓她在考核初期便犯错,怕是要扣她的分。

月老守纪上怎么说的,若因牵红线不力惹凡怒,致月老祠被打砸,扣一份香火。不过这只是小小的砸了个碗,应当不扣吧……溪月正想着如何与这男子解释,便见贴在供桌前记她香火份数的那张纸上,当眼少了一份。

“我……”她正欲开口,风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下了然,打断道,“我会帮你查清此事,不过此事有了结果后,望你诚恳向月老神像敬个香,为你方才的无礼道歉,如何?”

溪月低下头不敢看成春生,分明是她牵错了红线,却说是要帮人家查清,有些不太妥当。可风卿出声后她觉自己现下没有勇气再开口辩清。

风卿眉目沉静,面无表情,不说话时瞧着还有几分凶相,春生不敢多言,木楞的点了下头。

春生走后,溪月捧着姻缘簿背对他,风卿叫她,“可是在内疚?”

溪月不说话。

“我记得你去上课做了许多手记,其中是有写着,姻缘簿上名字最亮的两人,缘分最深,你如此牵线,不算是错。或许正是因为他二人缘分最深,才促使你有了这样的差池。”

“毕竟我们溪月平日里最认真仔细,很少出错,是不是?”

溪月回过身来,用姻缘簿打了风卿一下,“真会说话,你要是大月老便好了。可我明明要牵的是那姑娘同她的心上人,如此怎么不算是错。”

“自己心上人要与旁人说亲,不找心上人弄清,不挽回,不找情敌,跑来宣泄情绪,进来又怕被人发现,心中无敬畏,打砸神祠,我阻止后他怕是精怪,吓得脚软,也无胆色。王莺孤母将女儿养大,他不想法得到认可,反教唆女儿与母作对,难道你认为,他是林蒲良配?”

“好像是哦……”溪月看着风卿,“风卿,听你说完后我觉得,我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

那是自然,比你长九百多岁可不是白长的。风卿心道。

“是否牵错了,还有待定论,我们去瞧瞧。”

“以后遇到这种可以化解补救的事,不要慌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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