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为何突然要教公主拳脚？”卫恒恙说明来意之后，方权问道
“为日后做考量”卫恒恙不是很想继续讲其中缘由
两人商讨了一系列训练计划，卫恒恙回房间的时候路过楚念归的房间，里面烛火已经熄灭
他没有过多的停留，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没有吃晚饭，卫恒恙把楚念归送的零嘴吃了个干净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众人出发，城里零星有几个做生意的百姓早起支摊子
街角处不知是谁落下了两根长长的红飘带
想来是为祁神节准备的
楚念归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阵，但到底是身子弱，马车还没有出城，她就乏了
然后便轻轻地靠在秋水肩上，昏昏睡了过去
出城门北行十里，来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有一小厮拦住前行的队伍，低声与卫恒恙说了几句
队伍短暂停留后继续往前走，卫恒恙策马走向另一边的送客亭
送客亭里，白郡守一身素色常服负手而立，看向卫恒恙所在的位置
卫恒恙利落下马
“白伯伯”卫恒恙走近送客亭，在台阶下站定
“今日就走，也不等过了祁神节”白安之抱怨道
“早些走，兴许能赶上北疆的秋收”卫恒恙解释
“你与你父亲很像”白安之的目光落在了卫恒恙的身上，复杂而悲痛
四下微风阵阵，已经有了夏的燥意，周围十分安静，但两个人的心里都不平静
两人就这般相对而立，片刻，白安之开了口
“我眼下肩上还有重担，不能豁出这条命去为兄弟报仇，但是力所能及的助力，定然不会推辞”白安之看向卫恒恙，眼中明亮又浑浊
“想来卫兄定然不愿你去往这火坑里跳”白安之眼中的纠结褪去“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也不能看管一辈子”
白安之叹了一口气，“日后的路，定然凶险万分，你定然要万分小心”
卫恒恙知道白安之的苦楚，白安之也明白卫恒恙的义无反顾
有些事情，无需多言
片刻
卫恒恙抬手作揖“恒恙记住了”
“时候不早了，你去吧”白安之背过身去，声音变得有些苍老
“白伯伯多加保重”卫恒恙上马，勒着缰绳，马匹在原地转了两圈，才向着队伍跑去
马蹄声渐远，而后完全消失，白安之一人站在送客亭里，亭子遮住了外面的阳光，到底有些阴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真像啊”白安之苦笑道
他走下台阶，沐浴在阳光里，多余的情绪都掩藏在了眼底，他是信安的郡守
回到队伍又往前走了十里，卫恒恙叫停队伍，将楚念归从马车上叫了下来
队伍继续行进
“所以，我的训练从现在开始”楚念归看向前面风尘仆仆的队伍，又转头看向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的少将军
“对”卫恒恙面上严肃“我跟你一起”
还没向前走多远，楚念归便开始上气不接下气
卫恒恙在一旁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开始教她如何呼吸
虽然走的慢，但楚念归基本上没有停下来过
她的脸色慢慢地变得苍白，汗水从两侧向下流入衣服里面，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水里捞起来
但她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步一步地向前
“可还坚持地住？”卫恒恙半个时辰问上一句，她回答之后，才放下心来
正午十分，两个人走到了一条小河旁边
卫恒恙见她脸色实在难看，便让她在一旁休息
楚念归脸色很差，但是意识还是清晰的
片刻
“锻炼不能太激进”卫恒恙坐在她旁边开解道“时间上也来得及”
卫恒恙将水壶递给她“新的水壶”
“谢谢”楚念归喘着粗气，双手接过水壶
“慢一些喝”卫恒恙提醒“运动过后，喝太快对肺不好”
楚念归听到提醒，忍着燥意，小口小口送水
而后，卫恒恙不知道从哪掏出两张饼，递给了楚念归一张
楚念归一脸震惊地看向卫恒恙
卫恒恙看到她的表情莫名有些想笑，像家里养的小猫
她接过饼，见卫恒恙吃的豪迈，也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上去
半天才咬下来一口
这人也是个厉害的，楚念归看向旁边一口就咬下去一大块的卫恒恙
楚念归吃了两口，便觉得腮帮子发酸
而后一身的疲惫越来越明显，就这样靠着后面的树干睡了过去，嘴里还有一小块没有咽下去的饼
卫恒恙心中还在想事情，突然发觉旁边许久没有声音
一回头就看到她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倒也是个心性坚韧的，卫恒恙如是想
卫恒恙回过头，继续想自己的事情
又过了一刻钟，远处传来马蹄声
卫恒恙起身叫醒了楚念归
“回去了，今日先到这儿”
楚念归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青渡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
卫恒恙向楚念归伸手
楚念归抬头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递给他
一股大力，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而后重心不稳，摔到了卫恒恙的怀里
撞得鼻尖发酸
“可还站的住？”卫恒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哦”楚念归回过神来，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她借着卫恒恙手上的力道，面露难色
“多走几步，适应一下”卫恒恙扶稳了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会是这种状态”
楚念归咬紧牙关，自己选的路，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知道了”
青渡将马匹牵了过来，卫恒恙将楚念归扶上马，然后坐在了她后面，将她整个人都环在了怀里
“委屈公主了”卫恒恙说完，便驾马向前
速度不快不慢，正好是楚念归接受的了的颠簸
楚念归坐在马背上，紧握着身前的马鞍，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卫恒恙怀里靠
卫恒恙看到她握着马鞍的指尖泛白，察觉到了她的窘境
“公主手臂不用太过用力”他单手搂住楚念归的腰，调整了她在马背上的位置
“再有一刻钟左右，就赶上队伍了”
楚念归感受到自己腾空了一下，而后好像是离卫恒恙更近了，也更省力了些
她手上不在用力，渐渐靠进了卫恒恙的怀里，一个略显干燥的胸膛，带着他特有的温暖
跟上大部队后，秋水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了
卫恒恙将楚念归扶下马，看着她上到马车里
队伍继续前进
秋水跟着楚念归进了马车
“公主要不别练了”秋水一脸的心疼“公主的脸色白的吓人”
“你日后可不要这么说了”楚念归靠到秋水肩膀上，闭上眼睛“多学些东西，日后多一条出路”
秋水把楚念归扶正，“青渡说，要多按一按公主身上的筋膜，明日才会好受一些”
“那你帮我按开，我要睡一会”楚念归歪向另一边
秋水刚按了一下，楚念归倒吸一口凉气“轻一点，秋水，轻一点”
按了半个时辰，才结束，楚念归出了一身的汗，就这样睡了过去
今日住的驿站，秋水给她揉了一遍药油才去睡觉
第二日还是浑身酸痛，楚念归艰难地起身洗漱，然后与卫恒恙并肩在队伍后面跟着
紧接着掉队，休息，继续走，一直到中午，青渡会回来找他们
断断续续地走了五天，楚念归脚长出了泡，又被磨破，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说放弃
第六日，卫恒恙没有再让她继续走，楚念归坐了一天的马车
第七日继续
就这样，在第十天的楚念归脚底长出了茧子，上午也没有再掉队
整个人的状态也好了很多
卫恒恙私下叮嘱秋水每日一定要给公主擦药油，每日的吃食也更丰富了些
秋水见楚念归状态一天比一天好，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下午坐在马车里
“少将军也是个顶顶好的人”秋水夸赞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是怕他吗？”楚念归好奇到
“就拿公主说要学拳脚这件事，若是放在其他男子身上，定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少将军去问了方先生，日日陪着公主，还拿了上好的药油过来，少将军是个极好的人”秋水掰着手指，一件一件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少将军去问了方先生？”楚念归知道卫恒恙内里是个柔软的人，但是不曾想，他拿这个事情去问了方先生
“与青渡闲聊的时候，他说的”秋水一脸的坦然
“如此”楚念归心中感激“少将军确实是个顶好的人”
说了会儿话，楚念归有些累了，便睡了过去，明日要开始走一整天了
第十一天，楚念归上午没有掉队，下午坚持了一个时辰，便慢了下来
不过这一回，没有青渡来接，两个人在天完全黑下去之前，赶上了大部队
这一日在野外扎营，楚念归吃过晚饭，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卫恒恙将秋水叫了出来，问楚念归的情况
接下来，这样走了五天，楚念归还是没有跟上队伍，但赶上队伍的时间一直在提前
卫恒恙偶尔会与他讲几句话，无关紧要，但是会让人从疼痛中分神出来
他说了北疆的美景，讲了北疆质朴的民风，很是让人向往
接下来的一天，楚念归坐马车休息一天
晚上到了客栈，洗漱妥当，楚念归感觉身下传来一股暖流，心道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