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七月初七

程澄紧张得咽了一口气,这个问题,怎么想怎么不可能,但是凭借自己站在上帝视角刷了那么多剧的经验,又觉得有可能。

“您看陈逸都把春雨娶回家了。六公主曾说王子亦快二十一了,可有娶妻的打算?”

“不急。”

“王子的意思是暂时不急?还是一直不急?”她脱口而出道,心里却已然有了答案。

如果是暂时不急,说明有打算,接下来就要问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再做判断;如果是一直不急,结果十分明显,要么是取向有问题,要么是能力有问题。

“暂时或者一直有什么区别,问这些做什么?”

“额……清儿不过好奇王子还没娶妻的原因罢了。”

“你年纪尚小,多花些心思在有用的地方,别整日想这些没用的事。”

“知道啦。”

“回府教你一套新剑法,勤加练习。”墨星辰适时打断她的好奇心。

“哦。不过王子……”

“嗯?”墨星辰抬高了几个音调,故意显露要发火的架势。

“唉呀,清儿是想问,王子觉得我现在的武功水平怎么样?”

“花拳绣腿!”

“这么差嘛?”她内心忍不住哀嚎,这点水平到时怎么闯荡江湖找解药啊!

“本君亲自教的怎会差!”

“比如我遇到盗贼,刺客之类的能打得过嘛?”

“难说。”

“什么意思嘛?一会说花拳绣腿,一会说不会差,一会又难说的。”

“盗贼大多靠蛮力,会武的不过少数,真遇到了,基本打得过。但刺客多有武艺傍身,甚至不乏武艺高强之流,遇上了,你便是待宰羔羊。好在你轻功不错,行动敏捷,逃跑胜算大。不过在我身边,不会遇到这些危险。”

“谢王子关照。清儿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我一直在这儿,不会去别的地方。”

“过两个月启程去祥云城,我不在时,暗影会保护你。”

“暗影是王子的暗卫,不用留下来保护我,在这儿遇不上什么危险。”

“八月中出发,你同去,我不在你身边时,才轮到他保护你。”

“额……为什么我也要去?”

见对方不语,她靠着马车亦不再言语,刚得到的消息和她的计划有些冲突。

她听春雨说过陈逸过段时日要去祥云城,因此才将婚事提前。可她万万没想到王子要去,自己也要去。

如此一来,她计划的脱身行动要提前了!快两个月了,问天阁那里总能查到些蛛丝马迹了吧!实在没有的话,只能先从制药人找起了。

之前问天阁提供的那份名单,她曾筛选出三个最符合的人选,一个在傲天国,剩下两个在星叶国的都已故。

如果从制药人查起的话,也只能先去傲天国碰碰运气。若去星叶,找得到尸骨都不一定找到制药或者解药的配方。

傲天国的那位至少还活着。

打定主意,第二日,她便去了一趟问天阁,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探人传回的消息,寥寥数字好坏参半,好消息是赵仁找到了,坏消息是他如今成了星叶国大王子府上的贵客。

“这一个月陆续有消息传来,根据时间和路程推断,他离开云昙便去了星叶,一直待在那位大王子府上。”

“谢谢赵掌柜,既然已经有消息了,今日我便将余下的八百金结清。这里是千两。我还有个请求。”

“小公子,请讲。”

“我暂时不能前往星叶,还需您这边派人先盯着他。”

“这个好说。”

“另外那边,我人生地不熟的,过段日子,我出发前往时,希望掌柜能帮忙安排个人领路。”

“带路这事不是我等强项,但既然小公子开口了。在下破例为你安排。”

“感谢赵掌柜,即如此,我先走了,确定了时间,再来告之。”

“客气客气,程公子慢走。”

赵问满意地看着手里的钱票,两百金带个路,赚得狠,赚得狠。此刻他并不能预料到现在多欢乐,未来就多难过。

程澄自然也想不到由赵掌柜的人领路,相当于给自己离城加了一道牢不可破的保险。

王宫内院,娇兰宫主殿里一片狼籍,墨姝举起最后一只花瓶,摔在地上仍不解气。

发疯似的找其他能摔出响的东西,“翡翠玉石琉璃瓷器,通通给本公主拿来。”

“公主别再摔了,这些都是王上前日子赏下来的物件。”

“死奴婢,本宫做什么,轮得到你说嘴。拖出去乱棍打死。”她怒吼道。

“王上到。”

“公主,王上来看您了。”

墨厉王走进内殿,瞧着满地碎片,连个下脚地儿都没有,语气依旧宠溺道:“然儿何故发这么大脾气。”

殿内的婢女眼疾手快招呼人手立即将地面整理得干干净净,倒上两杯热茶,业务之熟练非常人所能及。

“父王,姝儿不要嫁那个星叶的二王子。”她撒娇道。

五公主墨姝,及笄那日其父王赐字——晓然,取自“姝然幽幽,伊人缪缪”。

因此过往唤其名的人,如今都改唤其字。

“胡闹!”

“女儿不要嫁他,父王将姝儿许给傲天国的太子可好,女儿想嫁他。”

“东璃君是你想嫁就嫁的。然儿不要任性。无缺他年轻能干,日后若能争得君位,你便是星叶国的王妃。”

“星叶国的王后女儿尚不稀罕当,何况区区王妃,一妾室。父王,让姝儿嫁给东璃君吧。”

“莫离那孩子若愿娶你,父王自然乐意。可他不愿,任谁都不能逼迫于他。”他自是想与傲天国亲上加亲,奈何他剩下的三个女儿,那小子一个都没看上。

“父王你想想办法,女儿只想嫁给他。”

“你是为父最宠爱的小公主,但凡能让你嫁入傲天国,为父怎会不允。如今你已及笄,再不嫁人,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无缺仪表堂堂,与你甚是相配,父王不会给你挑错夫君!不可再胡闹了。”

“可是……”

“好了。八月初八启程前往星叶,孤让瀚儿送你。听话,父王还有政务,你好生休息,不可再乱摔东西了。”

“姝儿恭送父王。”

直到父王走得远远的,见不到人影,站在院中的墨晓然仿佛换了一张面孔,双眼紧紧地盯着刚才那个阻拦她的婢子,冷冷地吩咐旁人道:“绑上石头丢池塘里去吧”。

那名婢女闻言,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本以为逃过一劫,不想今日终是死期。她任人拖着离开,连求饶的话都不曾喊过半个字。

只因她知道求饶无用,也许会死得更惨。

在娇兰宫为奴为婢,比在其他两位公主那里当差,总能多得不少赏银。

各宫奴婢亦分三六九等,所有公主宫里的奴、婢,娇兰宫里的最受人奉承。

只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亦在奴、婢之间心照不宣。

五公主高兴,他们可跟着高兴;五公主生气,他们便要提着命侍奉,一场风暴过后,那命还在不在,全凭运气。

处理掉惹她心烦的婢子,墨晓然回殿闲适地倚靠在榻上,陷入深思。

她嫉妒三王姊命好,当年不仅能嫁给傲天国的太子殿下,如今一跃成为傲天国王后。她不关心她能嫁去傲天国的原因,只埋怨父王为何不能让自己也嫁过去。

墨嫋——字晓静——娴妃之女。娴妃出身傲天国世家大族,因与墨月国联姻,远嫁此地。其背后仰仗的外家势力不容小觑,仅凭这一点,墨晓静便有嫁入傲天王族的先天优势。

“小翠。”她回忆在太子府茶会上见过的叶无缺,样貌远不及太子殿下,不过为人还算谦和有礼。

“奴婢在!”被唤的婢子老实地站在那听吩咐,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你说那个叶无缺如何?”

“奴婢只见过殿下两次,看起来是个风度翩翩、出手阔绰的王子。”

“何来两次?”

“一次是宫中设宴,再次是太子府的茶会。”

正月十五夜宴那日,她全程只盯着东方莫离一人瞧,其他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不怪全然不记得。

“二王子他……”她心神不定地道。

“坊间有传,那位是星叶国最受宠的王子呢。依奴婢瞧,他怕是早对公主生情,上次茶会,对公主殷勤备至。”

“是嘛?”

“公主是咱们墨月国最受王上宠爱的,依奴婢看,那个东璃君远没有这位二王子有眼光。”

“今儿是哪日?”

“已是七月一了。”

“知道了,退下吧,本宫要午睡会儿。”墨晓然吩咐道。

此刻,幼时母亲百般叮咛的话言犹在耳,她常道:“姝儿,女人这一生,最难不过选夫君,一定要挑一个爱你的,不要挑那个你爱的。若非阿娘当年执意嫁你父王,何故落得心力交瘁,纵使这般,亦换不来他多一点点的爱。”

两日后,墨月与星叶再度联姻的消息不胫而走。

程澄在问天阁得到赵仁的消息之后,便抓紧一切可利用的空闲时间,处理在城中的相关事宜。禾青、福利院、通关文碟、留书、行囊,现在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骑着小花慢步在回府的路上,脑子里琢磨着,八月八公主送嫁是个好时机。当三师兄说起听来的这个消息时,她便想到人多好办事。

只是眼下还有一事要处理,按照王子平日作风,她晚归一个时辰就要出来寻,得先找个借口搬出府才是上策。

走到院门口,撞见一副苦瓜脸的家宰走来,她好奇地询问道:“家宰怎得这副表情?王子凶你了?”

“郡主误会了,是老奴想着过几日家主生辰,该张罗庆贺一番,被否决了。”

“王子生辰,什么时候?”

“七月初七。”

“王子是七月初七的?”

“正是。”

“既然王子不愿庆祝就算了吧。你知他喜静不喜闹。”

“郡主说得是,老奴退下了。”

“家宰慢些走,也没提盏灯,小心别摔着了。”

她进书房时,见王子与师傅正在商议事情。两人谈论什么布防什么守卫分配的,她也不懂,拿着新制的那套细针,练飞针去了。

以针为器是她结合电视剧里的暗器,以及自身条件想出的关键时刻保命法,现在已能达到丈内命中目标,针针精准。

一轮接着一轮,她这绣花针飞得很上头。

墨星辰连唤了三遍清儿,才将她从扎针的世界里拉出来。陈迩什么时候走的她都没注意到。

“王子怎么了?”

“过来。”

她收回靶上的针,急忙走过去。

“专注是好事,但不可急于求成,免得伤着自己。”他叮嘱道。

“知道了。王子生辰想要什么礼物?”

“没什么。”墨星辰提眸瞧了眼站在他面前的人,道:“你乖一点,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清儿不够乖嘛?不惹事不添乱,会赚钱不乱花钱,每日两点一线,认真学医努力习武的。不若王子说一说,清儿还要怎么乖一点。”

“乖乖待在我身边。”

“额……”

她本想找个理由说搬走的事,现下反而不好开口了,换言道:“王子该陪我练剑了。”

“好,等一下。”他回书房的架上拿来一把新剑,墨蓝色的剑鞘闪烁着点点星光,“这把剑给你,今日刚送来,名唤’水星’。”

“水星,这名字不错,有我们那的味道。谢谢王子,我很喜欢。”

“你们那?”

“额……清儿是说,那卷书里描述的我们那。王子快点,我要用水星跟你对招。”

黑夜笼罩的院落,在烛火的照映下微微泛着澄黄的色泽,弯弯的月牙挂在天上与暗云共舞。院中两人一高一矮,一来一去,挥剑干净利落,招招都精准到位。

习武的目的在于战胜敌人,舞得花俏不如挥得精准。

不过一年的光景,程澄深刻明白电视里那些花把式果然都是娱乐大众的,现实中耍那些无用花招留下的空档,瞬间就会被敌人乘隙而入,毕竟敌人没那个闲功夫看你舞剑作秀!

“我认输,我认输。”程澄撇着距离脖颈一寸位置的寒光,怯怯地说。

“你说要练剑,就这么练的?”

“对不起,分神了。”

“再来。”

近一月,她每日都练剑到力竭,方止。自知无法预料未来会遇到什么人,必须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回房前,她唤住要进书房的人,问道:“王子生辰那日,可有什么安排嘛?”

“有事?”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想王子要是没别的安排,可否早点回来。”

“好。”

程澄回到卧房,将剑放在桌上,瘫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阵,缓了些力气回来。便开始研磨,将脑海里刚刚想到的一一记了下来。

“这可是大部分穿越小说在古代都会做的一件特别新奇的礼物。”她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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