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广州突然又次大降温,冷得像冬天短暂回头。安安坐在图书馆角落里,窗外是被雨水打湿的白花紫荆。
她盯着电脑屏幕,打开Brady转发给她的牛津申请页面,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我不去美国,也不去英国——他,还会爱我吗?
这个问题像根刺,插进她胸口最软的地方。
她开始明白,他们的差距不仅仅在地理,不仅仅在金钱与阶层,更在“人生规划”这四个字里。
他在往前跑,而她在原地站着,努力试图不被落下。可越是如此,她越觉得喘不过气。
那天深夜,她在日记里写了一句话:
“或许我们注定不是同一类人,只是暂时交错了一次心动。”
三月第一天的风从东南方向吹来。
那天晚上,安安坐在宿舍阳台上,刚结束一次冗长的组会,手机突然弹出Brady发来的照片,是一张他和母亲在哥大校园的合照。Brady穿着深蓝西装配灰色羊绒大衣,站在大楼前,阳光斜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他母亲穿着全套CHANEL的编织套装和Moncler羽绒服,拿着爱马仕的kelly包,笑容优雅而克制。
Brady:刚打完商赛,我妈陪我看项目,顺便在上东区吃了顿饭,超级冷!下周可能会飞旧金山那边见个家里的朋友。
安安怔怔地看着照片,几秒后鼓起勇气回了一句:
安安:阿姨现在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
他没有秒回。
十分钟后,才回:
Brady:她最近挺忙,陪完我还要去看我妹妹。先不提比较好,等有更合适的时间吧。
安安的心忽然像是漏跳了一拍。
她盯着那句“先不提比较好”,只觉得手指发凉。她曾无数次在幻想中预演过“被介绍给他家人”的场景:在中餐厅吃饭,Brady挽着她的手说“妈,这是安安”;或者哪怕只是一句随口提起,“我女朋友最近在做一个AI项目,她很厉害”——可现实却连最基本的存在承认都未曾给她。
她按住胸口的情绪,冷静了几分钟,又发了一句:
安安:我们谈恋爱到现在,你都没有和你家人说过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不出手?
这一次,他沉默了近一个小时。
她看着对话框里那个“Brady正在输入”的提示弹出来,又消失,弹出来,又消失——像是他在斟酌什么、权衡什么,最终只发来四个字:
Brady:你想多了。
短短四个字,如同冷水浇头。
她的眼圈慢慢红了,鼻腔酸得难受,却逼着自己再问:
安安: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比如我们真的能一起去美国读书,一起工作,一直在一起?
屏幕沉默。
她能想象他皱起眉头、叹气,甚至想关掉对话框的样子。
Brady:安安,我们还年轻,没必要现在就谈这么远的事吧?我申请MBA是我人生的一步,跟你没关系。你也有你的生活,别全围着我转。
这句话像一根针,戳破了她内心最后一层幻想。
你的人生一步步走得如此清晰,而我的未来,却被你轻飘飘地剥离出去,说“跟我没关系”。
安安的胸口像被狠狠捶了一拳。
她攥着手机,手指发白,终于情绪崩溃:
安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敢跟你站在一起?你出生在什么圈子、认识什么人、去哪里留学、住什么样的酒店、喝什么样的红酒,你不需要思考,你就站在光里。但我呢?我背后没有退路,我为了你,甚至申请了奖学金去美国交换、上托福网课、准备GMAT,可我家根本供不起我出国,但我仍然努力愿意尝试……你说我们年轻,可你知道我不能等。等你念完MBA、回国、我在哪儿?你说我‘想多了’,可我不想变成你朋友圈一个从没出现过的名字!”
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但屏幕那端始终没有回应。
沉默像一只长着利齿的野兽,把她满腔热烈一点点吞噬。
她抱着膝盖,坐在宿舍阳台的塑料椅子上,直到凌晨两点,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手机屏幕上。
第二天,Brady没有主动联系她。
第三天,他只转发了一条文章:“高盛:未来十年亚洲资产管理行业的黄金期”。没有任何备注,也没有私信她。
安安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那扇看似敞开的门,已经悄无声息地关闭了一道缝。
他们之间并没有大吵,没有劈腿,没有出轨,没有背叛——可就是在“沉默”和“回避”里,感情像慢性溺水那样,一寸寸下沉,直到无法呼吸。
那天,她在地铁上刷到一条视频,是个港漂女孩分享自己在香港和男朋友分手的经历。
女孩说:“我不是输给了别的女人,我是输给了他未来的规划里,没有我。”
安安看完,突然就哭了。
她终于明白,有些人不是不爱你,而是他们的人生已经被规划得太好,你只是被短暂放进一个空隙里,错把过客当永恒。
那晚她给Brady发了一条长消息。
安安:我不怪你不提我,我也不怪你去追求更远的世界。但我不能再这么卑微地下去。我很爱你,可我不能一直把自己揉进你的世界,而忘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尊严。我需要确定的回应,不是敷衍,不是推迟。如果你愿意,我们重新面对彼此。否则……我先放自己自由了。
这条消息,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但她删掉了他的置顶聊天,也没有再点开他朋友圈。
不是赌气,而是终于懂了:有些告别,不需要仪式,只是终于不再等了。
三月的广州,天气潮湿而阴晴不定。
一场突如其来的回南天,把空气里的水汽都逼了出来,宿舍阳台的地砖湿漉漉的,衣服怎么晾也晾不干。安安一早醒来,发现手机屏幕上多了十几个未读消息,全都是Brady发来的。
他终于回了。
最上面是一条语音,时长四十多秒。
安安犹豫了片刻,戴上耳机,点开。
“安安,对不起……我不是不想告诉家里,而是……你知道我妈对感情的事一直挺苛刻的。她是那种把婚姻当成利益整合的人,觉得年轻时的感情都是不成熟的。我不是不在乎你,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怕她反对,怕她伤害你,怕……你会因此更受伤。”
他的声音哑哑的,听起来像是熬夜太久的样子。
接着是一条接一条的长语音,每一条都比上一条更真诚一些,更懊悔一些。
“我最近真的太忙了,在准备申请资料的时候,才发现你说的那些其实我从没认真考虑过——你怎么跟我去美国,你的签证怎么办,钱怎么办……我以前太天真,以为只要感情在,什么都能克服,但你说得对,我们的确站在不同的起点上。”
“我不想你为了我,把自己未来全压上。我想你是因为你本身好,不是因为你努力变成我喜欢的样子。我那天回你‘你想多了’,其实是我在逃避。因为我知道你说得没错,我心虚。”
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
“我现在不敢说我能马上解决这些问题,但我想努力。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一起想办法,而不是只靠你一个人硬撑。”
安安听完,眼眶又湿了。
她坐在阳台边,脚边是还没晾干的T恤,窗外传来女生宿舍里打水的喧哗声,楼下的流浪猫在垃圾桶边翻找剩饭。世界一如既往地拥挤、琐碎、狼狈,可她心里的那股委屈,终于被理解和回应了。
她没有立刻回他。
那天中午,她一个人去了学校北门旁的小清真餐馆,点了一碗番茄牛腩面,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街对面的黄花风铃木被风吹得满树颤动。
她想起芝加哥的雪、Sable酒店的夜景、Brady拉着她跑过人行道的笑声,也想起他回避的眼神、暧昧的沉默和那个“你想多了”。
感情从来不是全然浪漫,也不是全然伤人,它就像广州三月的天气,时而晴空万里,时而湿热沉闷。她终于明白了这一点,也不再期待一个全能的男主角能替她安排好未来的路。
她打开手机,给Brady回了一条文字:
安安:我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但你要答应我,不再逃避,不再说“以后再说”。
几分钟后,他发来一句:
Brady:我保证。
接着是一个视频通话邀请。
她犹豫了一秒,接起。
屏幕那头,他穿着浅灰色Dior毛衣,头发有些乱,背景像是在他在美国的酒店的房间,墙上的画框和布局装置看得出套房价格不菲。
Brady低声说:“我妈今天问我为什么老笑着看手机,我说,因为我有个女朋友,她叫安安。”
安安鼻子一酸:“她说什么?”
Brady露出个小小的笑:“她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她不可能一下子接受,但我至少迈出第一步。”
那一刻,安安心里某块最僵硬的地方忽然松动了。
春天就是这样,在你以为什么都枯萎的时候,忽然某个小角落冒出一点绿意,不刺眼,却真实存在。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慢慢恢复了聊天频率,不再像以前那样火热,却多了一份踏实与真实。Brady会主动发他工作进度和MBA申请的动态,也开始认真听安安分享她的代码项目和AI竞赛。他不再动辄一句“你想多了”,而是说:“我们来一起想办法。”
他们依旧会争执,会不安,会因为时差和计划打乱而沮丧——但那种彼此朝对方走一步的姿态,成了他们之间最宝贵的共识。
————————————
纽约大学Stern商学院会议室的玻璃幕墙倒映着哈德逊河的夕阳,Leo Yang把玩着百达翡丽6002G星月陀飞轮,表面镶嵌的蓝宝石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这块价值三百万的表是父亲奖励他GMAT750分的礼物。
"你老爹真慷慨。"Brady晃着波尔多红酒,他们脚下散落着《华尔街日报》和《经济学人》,最新一期封面正是杨父在达沃斯论坛的演讲照片。"不像我家老头子,非要我进投行历练两年才给信托基金。"
Brady和Leo是认识了快三年的朋友,这次来纽约Brady也顺便见了见他。
Leo喉结动了动。他想起上个月在拉斯维加斯当掉的那对高定珠宝——Art Deco风格的祖母绿主石,佐粉色尖晶石,红宝石和黄钻白钻的胸针——母亲当年在拍卖会上的战利品,现在静静躺在当铺保险箱里。赌场经理认得杨家公子,却不知道他信用卡早被父亲设了五万美元的限额。
"要不要去Blue Hill尝尝新到的白松露?"Brady翻着米其林指南,"听说他们主厨..."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话。屏幕上”母亲”二字让Leo手指僵住。视频接通瞬间,中年女人的声音穿透曼哈顿的喧嚣:”儿子,下周六浙江万向集团的千金到纽约,我已经让管家把你的西装送去熨烫了。"(名字我瞎编的,如有雷同请不要当真)
背景里传来杨父的冷哼:"穿那套Brioni,别又像上次见林家姑娘那样邋遢。"父亲的声音忽远忽近,Leo仿佛闻到熟悉的古巴雪茄味——那是父亲情妇去年圣诞送的礼物,母亲当场用油画刮刀切成碎末。
挂断电话后,Brady挑眉:"又一个相亲局?"
Leo灌下半杯拉菲,酒精灼烧着胃壁。
————————————
是夜,纽约安曼浴室镜前,Leo用领带擦去女孩留下的唇印。他看着自己,镜中人的眼睛像极了母亲年轻时的模样,那种曾在江南画坛引起轰动的、带着水乡雾气的眼神。现在这双眼睛下方挂着青黑,是连续三晚在夜店狂欢的痕迹。
"..."女孩梦呓般翻身,香奈儿19号香水与烟草味混合成奇异的旖旎灰败的气息。Leo突然想起十四岁那年,撞见父亲和秘书在办公室。
Leo打开笔记本电脑,相亲对象的LinkedIn页面显示她曾在剑桥读艺术史——和母亲未完成的梦想一样。他机械地点击着鼠标,给外围女网红Luna转账的界面与万向集团财报在屏幕上重叠。
——————————————
三月的广州,雨连着雨,天像一块灰蓝色的幕布迟迟不肯拉开。
回南天让空气潮得发霉,教学楼里墙角爬起了苔藓和小蘑菇,安安在图书馆自习间坐着,怀里热水袋铺着依旧觉得冷。她一边调试编程比赛的脚本,一边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报错信息,手指冻得发红,心却更冷。
手机屏幕亮了,是Brady发来的照片——他坐在铜锣湾的Alfred Coffee,一杯拿铁配一本厚厚的MBA资料,桌边的椅子空着,好像特意为她留的。
“阳光真好”,他发。
安安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却迟迟没有回复。
她想起那天晚上,她下晚自习完回到宿舍,凌晨一点多。他发来一句:“我妈今天带我去晚宴,好无聊。”她随口问:“你有没有提起我?”
他回复的速度很快,却只有三个字:“没机会。”
那一刻,安安心里一沉,却没说什么。
—
最近她越来越不安,像是从芝加哥回来以后那种“我们会一起走到未来”的信念在春雨中逐渐褪色了。
Brady开始频繁谈起申请事宜:牛津的MBA,哥大的MSFE,还有某个她从未听过名字的法国商学院。每次他说这些,语气都轻巧愉快,仿佛世界无限辽阔,等着他随手挑选一座通往顶端的塔楼。
她只能附和地笑着,说“听起来很棒”“你肯定可以”。
可每次合上手机,她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部分。
她没告诉Brady,自己的比赛因为预算原因不能去北京参赛,只能参加线上组;也没告诉他,这个月为了节省,她接了三个数学家教,每天骑着自行车在城中村巷子里穿梭,教一个初中男孩如何分辨一元二次方程和因式分解。
那个男孩叫阿城,总爱拿她的手机壳摆弄,说:“姐姐你手机很旧了啊。”她笑笑没接话。
连阿城都能看出她手机的落伍,而Brady,却从没问过她经济上的事。
她不是怨他没给她什么——她最不屑靠人施舍——但她怕这种无形的沉默会让他们走散。她曾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追上他奔跑的步伐。
直到那天晚上。
—
那天是周三,安安晚上没有课。她打开视频想给Brady一个惊喜。
接通后,Brady的镜头一开始对着天花板,像是匆忙接起的。他的背景不是熟悉的房间,而是灯光璀璨的西餐厅,背景里隐隐约约传来钢琴曲和碰杯声。
安安皱眉:“你在外面?”
“对,和我妈还有她朋友吃饭,”Brady压低声音,“我先挂了,等下回你。”
“等等,”安安盯着画面,“你跟你妈提过我吗?”
视频那头明显停顿了一秒。
“安安,现在说不合适。”
“你说过你想跟我认真交往。可现在好几个月过去了,你跟她提了吗?”
“她最近状态不好……还有,别在这种时候谈这些,好吗?”
“Brady,我们谈了快半年了。”安安的声音轻得像雨,“你告诉我实话。你真的有跟她提过我吗?”
对面沉默。
安安咬着牙:“我不信。你在撒谎。”
Brady像被刺中要害,眼神一凛:“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
“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的人生里,算不算什么。”
“你知道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低声,“我妈不会接受我们这种差距的,我只是想找对的时机……”
“所以你是打算一直瞒着她?”
“我是在保护你!”他突然提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她多难搞?她会查你的家庭背景,会……她甚至可能威胁我。”
“所以你宁愿骗我?”
“我不是骗你,我只是……没办法。”他顿了顿,“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我?”
安安红着眼,声音开始发抖:“你想要我理解你,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每天在怎么撑?我兼职、比赛、熬夜做项目,就是为了能有一点点可能留学陪你。你却连你妈那边一个‘我有女朋友’都说不出口。”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许久,Brady终于低声说:“你要是不信我,那我们就先冷静一下。”
“你什么意思?”
“我……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走到一起。”
安安的心像被狠狠撕裂。
她颤着手挂掉视频,脑子里一片空白。
窗外,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滴在铁皮屋顶上,像敲打心脏的节奏,一下一下敲得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看着桌上那份数学辅导讲义,翻到一页,居然是布置给阿城的作业题。
“已知x? bx c=0有两个实数根,求c的取值范围。”
安安喃喃念出声,忽然觉得这道题像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根存在的前提是判别式要大于等于零,而他们之间的判别式,早就被现实的种种不等式悄悄拉低,直到为负。
负数,是没有实数解的。
安安没有再联系Brady。
一开始是赌气,后来是心寒,再后来,是一种懒得主动的空。
她不敢点开微信的聊天框,也不敢删掉她和他的对话记录。就像明知门后没有人,还是要轻轻地推开看一眼,才肯安心地确认“没人真的就是没人”。
那段时间,她把自己泡在竞赛题里,刷算法,读论文,敲Python到凌晨三点。每当想他,她就刷新牛津MBA的官网,重复读他梦想中的课程安排、入学要求、录取数据,仿佛那是某种“通往Brady人生的密码本”。
可是再努力,她也知道——她考不进,也供不起。
她不是不优秀,只是“资源”和“出身”这两个词,就像一个她永远攀不上的平台。
冷战第六天深夜,Brady打了语音电话。
她接了,沉默。
“我不知道怎么补救,”他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低哑得不像平时那个意气风发的Brady,“但我真的怕你会就这样走了。”
“我以为你早就希望我走了。”她平静得像水面。
Brady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
“可你没有为我争取。”
安安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了。
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是Brady关掉房间灯的声音,他小声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可我好像……不会在你最需要我坚定的时候给你信心。”
“是啊,”她自嘲一笑,“你比我聪明,也有得多的选择,干嘛非要冒险选一个不被你家接受、又跟不上你脚步的我?”
“别这样说自己,Annie。”他第一次喊出这个久违的昵称,“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一点吗?不是你温柔,不是你安静,是你倔强得像个士兵一样,哪怕知道打不过,也会死撑到底。”
安安沉默。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Brady绝望的低吼。
安安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了。
屏幕里他低头坐在床边,黑色毛衣下肩膀微微颤着,也像在抑制什么。
那一刻他们忽然都明白,有时候,所谓“冷战”不是恨对方,而是怕对方真的走了。
“你愿意和我一起试试吗?”他终于说。
“试试?”她哽咽。
“试着坚持我们,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宝宝。”
她没有马上回答。
“我不能给你承诺我们就一定会结婚,”Brady说,“可我愿意给你一个选择题,我们两个人都不做逃兵。”
安安参加了线上编程赛,拿到优秀奖;Brady一边准备申请资料,一边开始联系哥大项目的学术导师。
他没有再瞒她任何决定。
她也没有再问:“你会不会永远爱我?”
她绝望了,觉得有一天是一天吧。Brady很久都没来看她了,她觉得自己像溺水的困兽,看不到头。
这种微弱的平衡——就先这么耗着,也挺好。可她不甘心,觉得自己像被无声的压了下去,好像显得她很弱一样,她不甘心,难道真的是她配不上这命运馈赠般的意外之喜?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