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躺在会所套房柔软的床榻上,灯光昏黄却无法温暖她此刻冰冷的心。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闪烁着繁华的幻象,却与她内心的孤独形成鲜明对比。她翻来覆去,思绪如潮水般涌来,无法平复。
手机屏幕亮起,是小戴的信息:“今晚怎么样?还好吗?”
安安长叹一声,手指颤抖着,敲下几行文字:
“小戴,我好难过,好累……他们那里,我根本不像属于那个世界。衣着被嘲笑,门童的冷漠,还有Brady……他只是给我买了东西,却从没真正接纳我。”
发出消息后,她又补充道:“我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拼命想融入,却始终被看成笑话。”
不久,小戴回复:“别难过,安安。你有你的价值,不是那些表面的东西能衡量的。Brady可能看不到你的苦,可你要为自己活着。”
安安看着屏幕,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轻轻敲打着键盘:“谢谢你,小戴。只是有时候真的好孤独,好想有人能懂我,不只是陪伴,还有理解。”
在这异乡的夜里,她的心被这简单的文字紧紧握住,虽然无法改变现实,但至少,不再那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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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坐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窗外霓虹灯闪烁,城市的喧嚣与她的寂寞形成鲜明对比。她打开手机,翻到一个名叫Soul的社交应用。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注册页面,填写完资料后,开始滑动屏幕寻找能够理解她、倾听她的人。
匹配界面上的头像和简介一条条跳过:有的写着“喜欢旅行的文艺青年”,有的说“热爱摄影和音乐”,还有一些带着温柔的笑容。她试着发出第一条消息,简单而忐忑:“你好,最近也觉得孤单吗?”
几分钟后,对方回复:“你好,其实是的,有时候感觉周围的人都很忙,没人真正听我说话。”
安安的心微微一暖,回了过去:“我也是……有时候觉得自己被困在两个世界之间,既不属于富贵也不想被遗忘。”
聊天慢慢展开,彼此分享生活里的小烦恼和大梦想,安安感受到久违的被理解与支持。她的眼睛里,似乎重新点亮了一丝光。虽然只是屏幕另一端的陌生人,但在这一刻,她找到了可以诉说的港湾。
滑动界面,浮现出一个个陌生的头像和简介。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士头像吸引了她的注意,简介简单却温暖:“儿科医生,喜欢陪孩子们画画,喜欢听故事,也愿意听你的故事。”安安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喜欢”。
不久后,聊天界面跳出一条消息:“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他的语气亲切而真诚。
安安屏住呼吸,敲下:“你好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点开了你,可能是感觉你很温暖吧。”
他回:“每个人都有渴望被理解的时候。你愿意和我聊聊吗?无论是什么,我都会认真听。”
那一刻,安安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她开始向李俊倾诉——关于她和Brady的感情,她的孤独,她的焦虑,以及那无形的压力如何令她窒息。
医生回复时,总是语气温和且理性。他说:“安安,你的感受是真实且宝贵的。你承受的压力,不是简单的‘不够好’能概括的。你在努力适应一个陌生的世界,而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巨大的挑战。”
“你知道吗?我每天面对的,是孩子们的病痛和家长的焦虑。有时候,看着他们哭泣,听着他们无助的呼喊,我也会觉得心力交瘁。但我始终相信,温暖和陪伴,是最好的治疗。”
安安看着这些话,心里像被温柔的手触碰。她继续敞开心扉:“我怕我永远都无法融入他的世界,我怕我在他眼里永远是个负担。我想拼命证明自己,却只换来更多的疏离和冷漠。”
医生回复:“你不是负担。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该是你一个人在战斗。你值得被尊重、被爱。不要因为别人的期待,否定了自己的价值。”
他们的对话,渐渐像是一场心灵的疗愈。安安在那个陌生医生的关怀中,找回了被忽略的自己。
聊得越来越投机,医生也很关心她。安安开始假装自己是不被重视但是家底殷实的富家女。
她刚刚在那个社交应用上和医生发出消息,心中却纠结万分——她明明知道,自己并不属于那个“富家女”的身份,却还是拼命地将自己打扮成那样,甚至在文字里假装得天衣无缝。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颤抖,内心交织着一股强烈的渴望和自我厌弃。她想着,如果别人知道了真实的自己——一个出身县城、背负家庭重担、在城市中勉强挣扎的女孩,会怎么看她?会不会立刻就丢下她,像扔掉一个不值钱的包袱?所以她编织起这个谎言,像在玻璃缸里养着一条假象的金鱼,给自己也给别人制造希望。
她在聊天框里炫富,内心却像被利刃割裂一般疼痛。她明白这句话毫无真实,只是为了让对方对她的关注更长久一点,为了让自己在那个孤独的夜晚不被彻底遗忘。
但伴随谎言涌来的,是更复杂的感情。她在幻想中构筑了另一个自己,那个穿着名牌、光鲜亮丽、被人羡慕的“富家女”。她知道这只是幻影,是无法触及的梦,却不由自主地渴望变成那样的人,渴望拥有那样的身份。每当她这样想,心里就充满了自我否定的痛楚:她到底凭什么值得这些?这也许是最令她难受的地方——内心的分裂和矛盾,既渴望被承认,也害怕自己不够好,害怕真相被揭穿。
与此同时,她又忍不住在心底叹息:如果现实中有人能真正了解她的挣扎,她是否能够被接纳?她的贫穷、她的不安全感,她的焦虑,她的那种“被世界遗忘”的感觉——又有谁愿意听?谁能真正理解?
每一次她用精致的语言和虚假的身份对话,都是一场对自我的欺骗,也是一场孤独的搏斗。她害怕被看到那个疲惫、胆怯、甚至有些狼狈的自己,害怕那样的自己会被瞬间否定和抛弃。
然而,这个谎言带给她的,也并非全是安全感。它像一把双刃剑,一面让她能短暂地逃避现实的残酷,一面又让她陷入更深的自我怀疑和焦虑之中。她害怕这层薄薄的假面被拆穿,害怕那样她会连最后一丝尊严都失去。
在这漫长的夜里,安安反复在内心与自己争执——她到底是在保护自己,还是在制造更大的孤独?她是否能找到一条通向真实自我的路?而这条路,会不会通向被爱,被接纳的未来?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划过屏幕,回复了一句温柔而虚假的“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打湿了手机屏幕,却无声无息,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和这虚幻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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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安安在会所套房里迟迟未曾醒来。窗外的阳光已透过半掩的窗帘,柔和却无情地洒在宽敞而奢华的室内,每一寸空间都精致得近乎冷漠——厚重的丝绒窗帘,抛光的大理石地板上是花纹繁复的地毯,雕花的欧式家具,还有那无数在阳光中闪烁的水晶吊灯吊坠,仿佛在宣示着属于上层社会的华丽与安逸。然而,这一切的光鲜亮丽,却与安安此刻的心境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她的眼皮沉重,仿佛有千斤重的铅块压着,意识还在梦境和现实之间摇摆。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刺破了寂静,毫无预兆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妈妈”的名字,那是她无数次想要逃避却又不得不接的呼唤。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手指颤抖地滑动接听键。
“安安,你怎么还没起来?我打你电话好多遍了!”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夹杂着焦虑和不满,字字紧逼,带着压迫感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刃刺入她的胸膛。
安安勉强挤出声音,“妈,我睡得晚,没听到……”
“睡得晚?你知不知道家里情况有多紧张?你弟弟小天那边又出了问题,学校的事没着落,你呢?在那边花钱大手大脚,你以为钱是从天上掉的吗?!”
那语气,毫无温度,更多的是责备和急迫。安安的胸口猛地一紧,手中的手机几乎被攥成了碎片。她明白,电话这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根沉重的锁链,把她牢牢绑在那个遥远而现实的贫穷世界里,根本无法挣脱。
“妈,我……我这里也不容易,你知道我也在拼命……工作上的事情很复杂,没办法随便调配资金。”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苦涩的无奈。
“你拼命?你拼命有什么用?现在急需的是钱,给家里寄点,弟弟学费、医疗费,还有房租都快交不上了!你能不能先想想家里?”母亲的咄咄逼人如一把无情的铁锤,狠狠砸在安安心头。
安安的喉咙紧缩,眼眶开始泛红,她想要解释,想要诉说自己在外的苦楚和不易,但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间,化作沉默的呜咽。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你要知道家里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来这里花天酒地的。你在外面那些所谓的朋友,真的对你好吗?有没有一个是发自内心关心你的?你要是不想让爸妈失望,就把钱先给家里解决问题!”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焦虑与愤怒。
安安咬紧嘴唇,泪水终于冲破防线,顺着脸颊滑落。她无力反驳,无力辩解。她知道,她从未真正逃离那个被困住的现实。
这通电话,犹如一场暴风骤雨,摧毁了她所有对美好生活的幻想。她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却感受到心底的压抑越发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用金碧辉煌的枷锁牢牢禁锢着她,让她无法呼吸。
套间奢华此刻成了最沉重的负担,每一件名贵的装饰都像是嘲弄她的无力和失败,嘲弄她那被现实撕裂的梦想和挣扎。她突然明白,无论身处多么光鲜的环境,贫穷与委屈像潮水般涌来,总会让她再一次屈服,再一次深陷泥淖,无法自拔。
“还没睡醒?你一天到晚就是睡,睡!人家都忙得团团转,你躺在那儿好意思?”母亲的话语瞬间将房间的空气压得凝重,仿佛一盆冰水泼了下来。
安安咽了口唾沫,试图解释:“我这里的事情……真的很多,忙不过来……”
“事情多?你知道家里已经乱成什么样了吗?你以为你一个人在外面花天酒地,穿那些名牌包包,别人不知道吗?你真以为那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母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一遍又一遍地敲击着她的神经,每个字都沉甸甸地砸进她的胸口,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割裂着她的尊严。
“我……我已经尽力了,真的……”
“尽力?你尽力?你给弟弟交学费了吗?你有没有帮忙付这几个月的房租?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你撑了多少债务?”这时,父亲的声音也插了进来,沉稳却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下去,爸妈和家里其他人都担心死了!”
安安的胸口一紧,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却强忍着没有流下。她试图辩解:“爸,我也不想让你们担心,我在这里很努力……”
“你努力?努力能解决问题吗?别再用‘努力’这两个字糊弄我们!”母亲咆哮起来,“你不懂事,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承担!一个大姑娘了,整天只想着自己那些虚假的‘朋友’和未来的美梦!”
安安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母亲一连串的责骂声淹没。电话里弥漫着无情的指责和失望,冷得让人窒息。
“闭嘴!”母亲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思绪,“没大没小还顶嘴了你!再顶嘴断了你的学费你自己回家打工!”
“妈……”安安的声音颤抖,眼眶开始湿润。
“别再说了!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别再让我失望!”母亲的声音透着绝望与愤怒,随后猛地挂断电话,留下安安独自面对刺骨的寂静。
屏幕上的“未接电话”闪烁着冷冷的光,她无力地靠在床头,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
这一刻,豪华的套房成了她最孤独的牢笼。窗外是绚烂的香港晨光,室内却是一片死寂。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缓缓滑动到二手奢侈品网站。屏幕上的包包图片冷冷地映着她的影子。
深吸一口气,安安按下“联系出售”按钮,像是把自己的一部分一点点割舍,换取勉强维持的生活与尊严。
屏幕上跳出确认框,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终究还是点了“确定”。
伴随着按钮的轻响,安安仿佛听到体内某处脆弱防线的崩塌声。那份曾被寄托的安全感,慢慢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将手机放在一旁,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眼中映着霓虹的流光。华丽的灯火和高楼大厦像是一面明亮的镜子,映照出她内心的落寞与无助。
“为什么生活总是这么难?”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像风中轻飘的尘埃。
这时,她的视线落在手机里那年今日的一张照片——是家乡的山水,是她年少时与家人合影的笑脸。
那笑容,在现在的豪华酒店中,显得格外遥远和陌生。
她的手缓缓伸向照片,指尖轻抚过那张泛黄的笑脸,眼角又一次湿润。
她感到自己夹在两个世界之间,既不属于父母的传统,也无法完全融入眼前这奢华却冷漠的都市。
这份割裂,像一道无形的刀锋,在她灵魂深处无休止地撕扯。
内心的苦闷逐渐化作一种沉重的孤独感,将她牢牢包围。
安安抬头望向天花板,那精致的吊灯闪耀着冷冽的光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种无力抵抗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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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热水顺着肩膀流下来的时候,安安闭着眼,脑子却停不下来。
她昨晚和Brady又吵了一架。吵到最后,他语气发狠地说了一句:“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我背负的东西你根本想象不到。”
她当时怔住了,没回嘴,只是转过身走掉了。可这句话像一根细针,一整晚卡在她心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他到底背负了什么?Brady平常看起来什么都好——温和、理性、不炫耀,有时甚至让人觉得他离“有钱人”这个词很远。他不像他们大学那几个做视频、穿Logo、开跑车的富二代,也没在朋友圈发过什么奢华的东西。除了偶尔点个贵的红酒、在广州塔顶楼吃饭的时候,和她讲一两句关于“外婆以前在上环开百货”之类的话,其他时间,他低调得像个补习班老师。
但昨晚那句“背负太多”,突然让安安心里有点发凉。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看错了什么。
洗完澡出来,她裹着毛巾走到床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做——用她那点计算机专业的技巧,去查一个人的背景——但这是她第一次对Brady做这种事。
她从他提过的几个关键词入手:上环、布料行、洋行、金店、科技公司。
不到十五分钟,碎片缓缓凑齐。
Brady的祖母原来真的是旧上海金店世家的千金,父辈在洋行当过买办。五十年代带着家人来到香港后,她联合几个商人办起布料和日用品贸易,最早的店就在上环。
Brady家族的财富结构相当多元,既有来自旧时代的买办根基,也逐步延伸进了新兴经济领域。他的祖母出身旧上海金店世家,祖上曾在洋行任大买办。上世纪五十年代,她随家人南迁落脚香港,凭着老一辈积攒下的人脉与眼光,在上环合伙开了第一家布料批发铺。生意很快扩展到日用品、金饰和糖果小厂,门面一间间做大,最终形成一个私营的贸易体系。虽然始终没有上市,但家族名下控股的百货公司、金饰品牌、小工厂和物业资产加起来,外人说不清具体数字,估值保守在6亿到10亿港币之间。
Brady的祖父则是香港战后第一批华人大律师之一,稳重、持重,年轻时在新界置办了不少地皮,如今有些已开发成住宅楼,有些仍为家族持有。每年仅租金收入和利息,就足够几代人过得体面。家族在港岛和九龙核心地段也拥有多处商业物业,估值约为8亿到12亿港币,另外在新界的部分旧物业与尚未开发的地块估值约为2亿到4亿港币。整体来说,祖父母那一辈所累积的传统资产部分,大致维持在15亿至20亿港币之间。
到了父亲这一代,家族事业进一步转型升级。Brady的父亲先后就读于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和乔治城大学法学院,取得律师执照后曾在美国谢尔曼律所任职,回港后创办律所,重新调整家族企业向金融领域和数字金融,Fintech领域扩张;同时涉足房地产开发与奢华酒店代理业务。他主导的地产与酒店相关项目估值约为10亿至20亿港币,并负责打理家族的金融资产,包括美元基金、私募股权、海外不动产和家族信托,总体估值在5亿至8亿港币之间。
Brady的母亲出身香港建制派政界世家,早年居于英国,如今是跨国医药集团亚洲区业务总监,手上持有一定比例的企业股份和股票期权,也涉足大陆,港澳,澳大利亚墨尔本,堪培拉和悉尼的房产土地投资,和英美地区的房地产及珠宝投资,估值约为1亿至2亿港币。
更值得一提的是,家族近年来开始介入新兴科技领域。Brady的表哥与几位技术合伙人共同牵头创立了一家互联网科技公司,专注于AI与跨境电商解决方案,当前估值已达15亿港币,正在筹备赴港交所上市,家族持股约30%,为整个家族的资产组合注入了极具增长潜力的一环。
综合来看,Brady家族目前的总资产保守估算在50至65亿港币之间,约合6.5至8.3亿美元。其中传统地产与零售构成稳固的资产根基,金融与酒店板块提供稳定收益,而科技、医药等新兴产业则为未来发展预留了向上的空间。这个家族没有外人想象中那样显赫,却始终在旧贵与新富之间,维持着一种安静却强韧的财富秩序。
屏幕上的数字越来越大,心跳也越来越慢。
她粗略算了一下——不算科技公司那部分,Brady家目前的总资产可能已经超过五十亿港币。如果未来科技公司成功上市,那部分还会再几何式增加。
她有些出神地在花洒下刷着手机,阳光透过窗帘缝洒在地板上,房间很静,雾气蒸腾。
我爱的人,是天之骄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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