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赋

“你的,眼睛,在,问。”戊己回答说。

原遗服了,懒得再说什么,抢在戊己之前,十分不客气地霸占了小院里唯一一张躺椅。

戊己对此颇为不满,黑着脸抱胸站在原地,眼刀嗖嗖地往他身上射。

虽然说他做道士做得比较低调,但像他这种道行和地位的,谁不是前呼后拥,受众人追捧,最起码,得有凳子坐。

但这人就这样一点礼数都没有,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坐下了,也不说让让他。

原遗顶着对方颇有威慑力的视线,视若无睹,悠哉悠哉地翻自己的书。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岁宝宝和林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两位一个脾气大,一个本事大,哪一个他们都开罪不起,只能挤在夹缝中抱团取暖,瑟瑟发抖。

岁宝宝压低声音:“你怎么想不开过来了?”

林风也跟着压低声音,脸色有点青:“好歹我和王……王……”

“王以桉。”岁宝宝提示。

“对,王以桉。”林风继续说道,“好歹我和她也有一面之缘,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缺席呢?”

“而且……”

岁宝宝:“而且什么?”

“而且不用上课的事就是好事,懂吗?”林风一脸正经。

岁宝宝懂了,对方是不想上课,腆着脸跟过来的。

他眼神一扫,忽地瞧见了林风拴在腰上的一个葫芦,尤其样式还颇为眼熟,在几天前还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可怖心理阴影。

这下换成他的脸色变青了,他默默往原遗的方向挪了几步,离林风远了点。

“你这葫芦里装的是不是……长泽河神啊?”

林风有点懵,把葫芦举起来说:“什么河神?这葫芦是大师丢给我玩的。”

他的视线下意识转向戊己的方向,却见对方慢慢点头,承认道:“是。”

“怕,养死,来装,点,河水。”

岁宝宝啊了一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挪到原遗的躺椅背后了,借助躺椅掩盖了自己的大半身形,只留下一颗头露出来:“不把他养死,难道还要把他养活吗?”

戊己沉默一瞬。

“我是,杀人魔,吗?”

杀人魔倒还不至于,因为对方不杀人,只杀除人以外的所有东西。

岁宝宝趁前几天待在废品站没事做,让他的那几个跟班朋友去打听打听戊己的事。

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戊己的事迹简直遍布大江南北,基本上每个地方都有他除妖的故事。

小道士看着一脸人畜无害,实则除过的妖杀过的魔,已经比岁宝宝这辈子见过的物灵数量还要多了,简直是现代阎罗。

能止小鬼夜啼。

岁宝宝也沉默了一瞬,直觉告诉他,他要是点了头,立马就能进葫芦里和长泽住二人间了。

“我还是更愿意继续和原遗一起住。”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原遗没听清,侧头问他:“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岁宝宝转移话题,“那个……王以桉和苹苹呢?”

“在屋子里。”原遗看向窗台外的向日葵花盆,回答道。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只剩下屋檐下挂着的灯为院内的众人照明。

小院和岁宝宝原遗他们第一次来见到的不太一样,但也有相同之处。周围的杂草没有被除去,狂野又恣意地在角落生长,散发出无尽的生命力。

堆在院子中心的杂物被清理掉了,空花盆里种上了东西,因为没发芽,所以看不出种的是什么植物。

花盆最表面的土还是湿润的,很明显不久前有人浇过水,浇水的人很细心,对植物也比较了解,每个花盆土的湿润程度都不一样。

原遗粗略数了一下,除了之前买的向日葵以外,院内一共有二十个花盆,大小、样式不一,它们被挨个摆在了围栏下面,绕着院子围成了小半个圈。

明年的六月份,这里应该会很漂亮。

这些东西都是王以桉和苹苹一起收拾的,王以桉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有一点点咒语的后遗症而已,因此她提前一天,就和苹苹一起出了院。

院外四人聊天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屋内,苹苹和王以桉正在卧室里休息,王以桉手里拿着一个白色本子,安静地垂着眼画画,苹苹则坐在她旁边全神贯注地守着。

她听见了岁宝宝问她们在哪里的声音,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扯了扯王以桉的衣摆,示意她该出去了。

王以桉握着笔的右手一顿,笔尖在画面上留下了一个刺目的黑点,落在花瓣上,像被虫蛀了一样。

她画的是一幅向日葵,很普通的简笔画。

王以桉没学过美术,笔触、构图、颜色都很稚嫩,说是小孩子画的也不为过。

她没有动作,于是苹苹也跟着停了下来:怎么了?

王以桉视线短暂地落在那幅变得残缺的画上,然后抬眼,若无其事地冲苹苹摇头:……没事,走吧。

苹苹朝下面扫了一下,抿了一下唇,没说什么,拉着王以桉出去了。

院内的四人早已等候多时。

村里的人大多习惯早睡,只剩下王以桉的院子还有光亮,漆黑又静寂的夜里不时飘来几人的说话声。

“还有十分钟就到凌晨了。”岁宝宝看完时间,直起腰站好,如临大敌道,“都准备好了吗?”

原遗提醒他:“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

每隔几分钟问一次,每隔几分钟问一次,不知道的还以为处在禁制里的是他,烦不烦?

岁宝宝摸着自己的胸口,大概是心脏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点心慌。”

“……别乌鸦嘴。”

但原遗说归说,还是再检查了一遍现场准备的东西,和记在脑子里的那本禁制书记载的内容一一对比。

原遗脑子好,过目不忘,刚读书那会儿还是街坊邻里口中的神童。

“禁制没问题。”他转头看向院外,“屏蔽阵法呢?”

岁宝宝:“早就弄好了。”为了避免有人打扰或者吓到村民,岁宝宝布置了一个小阵法,和之前在公交车放在原遗身上的那个阵法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效果更强,附加了一点小幻境,不仅能屏蔽声音,还能屏蔽画面,阻挡外人进来。

这样即使在施法途中有人来了,看到的也只会是岁月静好的正常场景。

“我,听说过,你。”戊己插入两人的对话中,很明显,他这话是对岁宝宝说的。

“我?”岁宝宝指了指自己,有些诧异。

戊己“嗯”了一声,他正坐在禁制前,是这场仪式的阵主,但神情丝毫不紧张,看起来甚至比岁宝宝这个护法的还要放松。

“你,阵法,符箓,不错。”

他在外游历时曾听闻过岁宝宝的名字,这个物灵的天赋不在他之下,戊己的技能点在了诛灭妖邪上,而岁宝宝点在了阵法符箓上。

对方初出茅庐,只用了不到一年,就在物灵界闯出了很大的名气,那时别人惊叹的还是岁宝宝的天赋,私底下不屑的也大有人在,毕竟惊才绝艳的天才虽然少有,但并不是没有。

只是三年后,那些看轻的话就再也没人提起了。

就像原遗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一样,岁宝宝也有,阵法、符咒、秘籍……只要他见过一次,他就能复刻出来,分毫不差,甚至比别人做的更好。

没有人会愿意自己苦心钻研多年的独特秘籍轻轻松松被别人学了去,所以岁宝宝成名后,就很少有物灵来找他挑事,也就没几个人知道,岁宝宝这项“天赋”,存在一个巨大的问题。

木椅爷爷说,岁宝宝是水做的物灵,干净的、澄澈的、透明的水,水能倒映出一切东西,但水本身却是一无所有。

岁宝宝能学会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但他永远也无法自己创造出任何东西。

复制的“天赋”,剥夺了他创造的能力。

但这个问题并非是无解的,木椅爷爷的话还有下半句。

“在想什么?”一只白皙骨感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仪式要开始了。”

岁宝宝下意识抓住原遗的手,不自觉摩挲着对方的小拇指,直到指尖沾上对方微凉的体温才反应过来,蓦地松开了原遗的手。

他摇摇头:“没事,走神了。”

岁宝宝很少说“没事”,这两个字一般都是原遗在说,所以原遗很清楚这两个字的含义,掩饰,以及隐瞒。

原遗嗯了一声,风衣偏长的衣袖遮挡住他垂在身侧的小拇指:“那就好。”

他退到岁宝宝一步之外的地方,在屋檐外,光照不到他身侧,他的眉眼又笼罩在了夜色中,如同形单影只的鬼。

无形的屏障再次隔在了他们之间。

换作往常,岁宝宝早就追过去了,但或许是戊己的话让他想到了过去,所以他罕见地停在了原地,垂着头不知道一言不发。

夜露初凝,水泥地面上的阵法泛着不详的红色光芒,最中心位置放着一个香炉,因为还未到开始时间,里面的盘香并未被点燃,只能看见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香炉浸淫在月色中,无声释放着鬼气。

毕竟是禁制、邪术,总归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

岁宝宝在仪式开始前的话灵验了。

岁宝宝:两个字让高冷男神为我破防

原遗:最新款雷达,精准扫描所有雷点

一款长在雷点上的人

(作者PS:原遗后期会长嘴,等小情侣说开了之后就不会这样别别扭扭的)

今天是万圣节,所有宝宝们都是开心鬼[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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