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青州突现东平细作

城北破旧宅院内,东西堆积在角落,灰尘覆盖住了东西原本的光泽,两个侍卫守在门外,另外两个守在窗边。

门外的守卫困得直打瞌睡,窗边的守卫无聊地坐在地上拿匕首挑着土。

徐望津去了成衣铺子买了身玄色鹤袍,又带了顶斗笠,一路上都在尽量避开熙攘的人群,他本欲转进巷子里,却察觉出了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快步朝前走去,终是在一炷香后甩开了跟着他的人。

徐望津进了这座宅院内,宅院荒废多年,早已杳无人迹,也鲜少有人能发现这里。

侍卫见到徐望津时立刻起身,行礼道:“二公子。”

徐望津摆摆手,指着门问道:“他可老实?”

窗边的侍卫立刻挡住方才挖的小坑,答道:“起初倒是喊叫了会儿,后来打了两顿,老实了许多。”

徐望津点点头,没注意到那个侍卫脚下的小坑,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内一览无余,唯有一张桌子横在了徐望津与徐世昌中间。

徐世昌身上的衣衫还是失踪那日穿的,衣衫上蹭了许多灰,有的地方还破了两个洞,整个人灰头土脸地坐在那里,丝毫看不出他就是徐世昌。

徐世昌看见徐望津时挣扎了下,嘴里发出“呜呜”声。

徐望津绕过桌子走到徐世昌面前,他蹲下身拿出徐世昌嘴里的帕子。

徐世昌发狠地瞪着徐望津,那眼神仿佛在质问徐望津为何要把他绑来这里。

徐望津笑了声,嘴里吐出冰冷无比的话:“徐青生回来了。”

徐世昌闻言僵在原地,随后摇了摇头:“不可能,他绝不可能回来,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你骗我的,你把我绑在这就是为了骗我,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徐望津苦口婆心地说道:“你又何必如此欺骗自己呢?我虽然把你绑到这里,但我也是有我的苦衷呀。”

徐世昌立刻骂道:“苦衷个屁!真是长见识了,头一回听见绑人还有苦衷的!徐望津,你那副嘴脸我见得多了,少在我面前装。”

徐望津充耳不闻,还故意装出一副伤心样子,道:“你……唉,兄长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徐世昌要被徐望津气笑了,他道:“那我该怎么想你?你都把我绑在这里了,我难道还要感激你宽宏大量没杀我?还是感谢你让我过了这辈子最难熬的几日?”

徐望津自然听出了徐世昌语气里的不满,他只好把话题转向别处:“兄长也不是这个意思,如今徐青生回来了,你觉得他不会想着家主之位吗?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你刚失踪,他就来了,说是碰巧你会信吗?”

徐世昌偏要和徐望津唱反调:“我信啊,我为什么不信?”

“你……”

徐望津无语哽咽,这世上怎么会有徐世昌这样冥顽不灵的人,正常人受了他那三言两语的挑拨早就该怀疑了,徐世昌倒好,说的都是什么狗屁话。

徐望津阴鸷地笑了两声:“现在就别说这种话了,我相信你比我更加痛恨徐青生吧,毕竟他回来了,对你的威胁也更大了。”

“哦?那你不妨说说我为何要痛恨徐青生。”

徐世昌可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徐望津是想假借他的手除掉徐青生,借刀杀人这种事,他见得多了。

徐望津脱口而出道:“家主之位、砖窑生意,哪一点不值得他过来争。”

徐世昌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徐望津的眼神仿佛在说荒唐二字。

徐世昌道:“可据我所知,目前对我构成威胁之人只有你。”

徐望津也知晓徐世昌是如何想的,不过迄今为止他只能与徐世昌联手,毕竟徐邵还在,只要徐邵还活在世上,那徐家人就永远拥护徐邵,而被徐邵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徐世昌更是徐家人眼中的下一任家主。

徐青生的到来也在徐望津意料之外,他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毕竟徐青生可以做他的替死鬼。

徐望津笑吟吟道:“话也不能说得太绝不是,咱们两个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关系自然要比徐青生更加亲近,更何况徐青生被人厌弃不是没有缘由的。”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缘由?”徐世昌偏不附和徐望津。

徐望津咬着牙看向徐世昌,一字一句道:“你偏要和我作对是吗?”

徐世昌装出一副无辜样子,道:“兄长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同心,我怎么会和兄长作对呢。”

“你……”徐望津捏紧了拳头,此刻若不是徐世昌还有用处,那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徐世昌这个碍手又碍眼的家伙。

徐世昌看着徐望津气的火冒三丈的样,大笑两声。

徐望津彻底被这笑声惹怒了,他大喊道:“你笑什么?”

“笑你太蠢。徐青生回来一定是有他的目的,在他还未出手前你便如此慌乱,你为的是什么?怕他抢走你什么东西?你连他来的目的都不知道就贸然动手,你觉得他会察觉不出来吗?”徐世昌此刻也不装了,他说到此处还翻了个白眼给徐望津,“蠢货。”

徐望津伸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徐世昌道:“你……”

徐世昌打断他的话:“你也不必说什么了,徐青生若真有所图谋,那他现在早该动手了,不动手就说明他所图谋之事与你所求之事不是同一件事。”

徐望津收回手:“你倒是看得真切。”

“不敢当。”徐世昌话锋一转,“现在说说你为何要把我绑来这里吧。”

徐望津沉默,良久不语。

“那就让我猜猜看,你原本的打算应该是绑了我,让徐家人自乱阵脚,然后趁着我失踪的这段时间收拢人心,若是我还有幸回去,一定会拆穿你的计谋,不过你不会让我有命活着回去,你只会将我的死嫁祸给沈家人,也正好让他们帮你铲除对你构成威胁的沈家,如此做事,得益之人只有你。我说得不错吧,兄长?”

徐望津自嘲地笑了下,他此刻不得不佩服徐世昌,难怪徐家人都如此看中徐世昌。他从前以为那些人看中的是徐世昌嫡子的身份,如今看来才德兼备才是他们看中徐世昌的原因。

徐望津道:“你猜得不错。”

徐世昌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就说是沈家人绑了你,你趁其不备跑了出来。”

徐世昌听后很平静,只道:“你倒是好计谋,就不怕沈家人拆穿你?”

徐望津毫不在意道:“拆穿又如何,只要你说是沈家人绑了你,那就是沈家人做的,他们百口莫辩。”

徐世昌笑道:“那倘若我不愿意这么说呢?”

徐望津故意把话说重了些:“你只能这么说,否则咱们两个都得完蛋。”

徐世昌无奈摇头,眨巴着眼睛露出一副无辜样子:“你要死我不拦着,可你怎么死前还要拉我当垫背的?”

徐望津将字咬得极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咱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徐世昌闻言翻了个白眼,徐望津绑他的时候也没见这么看重两个之间的情谊,此刻被逼的极了才终于知道找他求救。

虽然这么想着,但徐世昌又不能真的表现出来,只得道:“把我解开吧。”

徐望津将绳子解开,徐世昌站了起来,他问道:“有没有木棍?”

徐望津不明白徐世昌要做什么,便询问道:“你要木棍做什么?”

徐世昌摸了下地上灰尘,抹在自己脸上,把自己弄得更狼狈些:“你只管说有或是没有,问这么多做什么。”

徐望津从屋外堆积的杂物中找到了一根粗木棍,他伸手递给徐世昌,徐世昌不接。

徐望津疑惑地看向徐世昌。

徐世昌站在徐望津面前,道:“打吧,打重一点。”

徐望津没有下手:“什么意思?”

徐世昌解释道:“沈家和徐家有旧怨,若真的是沈家人绑了我,那不打一顿说不过去,而且打得狠些也好让我父亲更加心疼。”

“你倒是思虑周全,连他也算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此刻不对自己狠一点,被瞧出来后只会受到更狠的责罚。”

徐望津拿着木棍在手上掂了掂:“那你忍着点。”

徐世昌双手撑在桌子上,咬了咬牙,后又闭上双眼,道:“废话真多,来吧。”

徐望津扬起木棍就挥了过去,徐世昌咬紧牙关闷哼一声,额上渗出冷汗,他缓缓扭头看向徐望津,徐望津立刻扔下手中木棍,看向徐世昌的目光中带着愧疚。

徐世昌强忍着疼痛站直了身体,声音也小了起来:“你快些回去吧,酉时三刻我会跑到西石桥附近,你一定要带人来。”

“好。”徐望津应下后就快步离开了,离去时还带走了四个侍卫。

徐望津回到徐府后便一直心绪不安,他仿佛度日如年一般,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分散注意力,可不论做什么都还是想着徐世昌这事,他低头暗骂一声,捶了捶脑袋,深吸几口气,他只觉得这一个时辰过得十分漫长。

酉时,西石桥。

徐世昌颤颤巍巍地跑到西石桥附近,徐望津借着给徐邵抓药的名义也来到了西石桥药铺。

徐望津左右张望着,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厮面面相觑,徐望津肉眼可见地焦急起来,小厮们猜到了徐望津是在寻找什么。

徐望津最终在桥头发现了徐世昌,他指向徐世昌的位置,激动的声音都变了,他问道:“那个是不是世昌?”

小厮们看清后也跟着激动起来:“是公子,快走。”

小厮们朝着徐世昌的位置奔来,徐望津跟在小厮后面。

小厮们将徐世昌搀扶进徐府,徐邵闻此消息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去了门外,他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天知道徐世昌失踪后他有多担惊受怕,好在徐世昌现在平安地回来了。

徐世昌被搀扶上了床,徐邵坐在床边握住徐世昌的手,问道:“昌儿莫怕,有父亲在,告诉父亲,是谁绑了你?”

徐邵前些日子急火攻心,在床榻上一躺就是几日,好不容易能下地走了,就听到了徐世昌回来的好消息,当场喜极而泣,也不需要别人搀扶了。

徐望津咽了口口水,不禁有些慌乱,他怕徐世昌将他出卖。

徐世昌虚弱地说道:“沈,沈家人。”

“岂有此理。”徐邵重重拍了下腿,“这个沈知远,敢绑我的儿子,总有一天我要让他知道我徐家不是任人宰割的。”

徐望津劝道:“我看世昌有些累了,不如咱们别叨扰他了。”

徐邵看了眼徐世昌,松开了手,站起身道:“你好好歇着,这笔账父亲一定会让他们清算。”

徐世昌点点头,徐邵与徐望津退出屋内。

徐邵对徐世昌的话深信不疑,说道:“去给我查查沈家都做了什么勾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能扳倒谁。”

徐望津在徐邵看不见的地方浅勾唇角,他应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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