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可真是刺激啊!
听到石非卿那句话,白钺想也不想,转身就往正堂冲去,口里杀猪似的大叫:“师父!师父!师兄要杀我!!!”
前脚刚踏进正厅,白钺只觉后颈的衣服被拉住,接着身体就不受控制地离地而起。她狗刨似的手脚乱蹬着,张口想继续呼救,不料嘴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惊恐地扭过头去,正看到石非卿那张怒气未消的脸,吓得冷汗直流。
“别吵,师父在睡觉。”石非卿一边说,一边提溜着白钺出门了院门,径直走到悬崖边上,将她一把扔到琴台边,又粗暴地抓起她一只手按到台面上,念了一段诀,这才松手解开禁言术。
白钺立刻起身又逃,却发现右手被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在琴台上。在家闯惯了祸的白钺迅速判断形势,识时务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笑:“师兄,我错了嘛,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石非卿却铁面无情地从纳戒里掏出五个一模一样的盒子,不慌不忙地挨个在白钺面前摆好:“没吓你,真咬。”
然后,他便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赫然装着一只赤脚白身的蜈蚣,正是上次咬白钺的那种。
白钺一见那虫子,骇得汗毛倒竖,见软的没用,转而无能狂怒道:“石非卿,你白姑奶奶我可是丹元宗的宝贝,你敢伤我,不怕我丹元宗掀了你青屿——啊啊啊!疼疼疼!”
石非卿充耳不闻,只用灵力小心夹起蜈蚣,毫不犹豫地往白钺指尖送去。蜈蚣倒是很给面子,冲着白姑奶奶的指尖张口便咬,然后便欢快地吸了起来。
“你母亲没有异议。”石非卿看着疼得涨红脸的白钺,似乎这才出了气,眉宇也稍稍舒展开。
“师兄,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怕!疼!疼!”见反抗无效,白钺又服软哀求道。
石非卿欣赏着白钺可怜巴巴的小脸,终是心满意足了,这才慢悠悠解释:“你的筑基是丹药喂出来的,灵力松散得像坨棉花,强行往上修,怕是要走火入魔。所以我和师父商量了一下,不如把你打回凡体,重修吧。”
“开什么玩笑!母亲只给了我一年时间,我怎么可能从头修到金丹?”白钺原本脑中本就又昏又胀,听到这话,只觉得天都塌了。
“该几年就几年,你母亲没有异议。”石非卿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描淡写答道。
“可是……疼啊……”白钺疼得满头大汗,瞪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豆大的眼珠一颗颗往下掉。
石非卿却得意洋洋地拿出一瓶丹药,在她面前晃了晃:“本来准备了止疼药,你不乖,就不给你了。”
白钺仔细确认了他脸上没有玩笑之色,浑身撒娇耍混的本领也已用尽,只好黔驴技穷地低头哭,然而哭半天也未见他有丝毫心软的。指尖的疼痛像藤蔓一样慢慢爬满了全身,紧紧绞住她每一寸身体。她发着抖,紧咬牙关忍耐着,最后竟不由自主地蜷缩着痉挛起来。
雪白的蜈蚣贪婪地吸食着灵气和鲜血,渐渐的肿胀起来,像一枚晶润饱满的朱果。石非卿小心夹起那只吸饱的蜈蚣,放回盒中。
疼痛骤然减轻,白钺清醒了两分,抬起头来,却看到石非卿又夹出一只蜈蚣。
“师兄,让我缓缓吧……疼……疼……”白钺惨兮兮地求饶。
“长痛不如短痛。”石非卿不为所动,铁石心肠一般把新的蜈蚣按到她手上。
“呜!”白钺哼了一声。她其实痛得想嚎,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全身灵气翻江倒海,伴随着钻心的疼痛,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
“张嘴。”迷迷糊糊间,她听到石非卿的声音,本来就没力气,便赌气似的不理他。
不想石非卿竟然直接扳过她的脸捏开下巴,塞了两颗丹药到她嘴里。
这入口即化馥郁芬芳的口感,必是丹元宗的手笔了。果真,两颗丹药下肚,疼痛得了少许缓解,灵力也稍稍平复,白钺的神志恢复了一丝清明,抬头一看,见原本坐在琴台对面的石非卿,此刻正坐在她身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想来,必是十分嫌弃的吧。
对啊,她这么一个废物,是配不上他们师门的。嫌弃,刁难,也是应该的。
白钺心里针扎似的难受,越想越怨。纪岚君对她也没这么狠过,虽说她每次犯错,总是提脚就溜,但母亲堂堂分神大修,真要追,又哪有追不上的?不过仍是面冷心软罢了。
可是在青玉崖就不同了,她连出入的御风符都只能向石非卿讨,东斋不仅糊涂,还偏心。石非卿又不是她的亲人,手下半丝留情也没有,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全然不顾同门之谊,偏生不管什么样的雷霆手段,她还都得生生受着。
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人呢?
“你们天上下来的,就没长心吗?”神志混乱间,她喃喃着叨念出声来。
石非卿原本正往手里倒丹药,蓦地听到她念了一句,竟一时失神,一颗颗饱满莹润的药丸接二连三倒了出来,堆满手心。他回过神来,眉头微簇,一丝不苟地把多余的药丸倒了回去,又面无表情地捏开白钺的嘴,把药丸喂进去。
时间过得十分缓慢,天色渐黑。随着白钺灵力的丧失,丹药也不太管用了,她几度昏厥过去,石非卿原本还能冷言冷语地把她叫醒,可眼见大功即将告成之时,白钺彻底昏迷过去,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这下,石非卿也有些慌了。
此事的目的,就是要将白钺之前修炼积累的注水灵气一次性吸干净,此时若贸然停止,或乱传灵气,不仅会功亏一篑,还会导致灵脉滞塞,怕是会终生受害。
石非卿旋即平复下心绪,手指搭在白钺的手腕上,屏住呼吸,仔细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那脉搏恍若一缕游丝,随时都要断掉一般。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石非卿的额头上也渗出丝丝冷汗。天色黑尽,头顶的乌云不知何时已散得干净,半轮银月从海上升起,将整个青玉崖镀一层惨白的冷光。
终于,白钺的灵气被吸得一丝不剩,石非卿也顾不得把最后一只蜈蚣仔细收回盒中,直接凝了一段剑气,过河拆桥地把人家斩成两段,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白钺,往小院走去。
此时的白钺就像一枚剥了壳的生鸡蛋,仿佛轻轻一碰就坏。石非卿头一回抱着这么个脆弱不堪的东西,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真是,麻烦死了。
当他轻轻把白钺放到床上的时候,她却被磕醒了,抓住他的衣襟,迷迷糊糊哭道:“师兄,不许再欺负我了,好不好……”
石非卿好似不耐烦地蹙起眉,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将她的手拿下来,红着耳朵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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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钺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她梦到自己回到丹元宗的兽苑,不知是发了什么疯,作死似的把兽笼挨个打开。纪岚君大喊着想要阻止她,可是灵兽密密麻麻地在天上飞着,地上跑着,把她挡在外面。见到此景,白钺竟然没心没肺地手舞足蹈起来。不知何时,爹爹和左权山也加入了她,大家载歌载舞,鸡飞狗跳,狼奔豕突,沆瀣一气,好不快活!
这时,她突觉手臂上麻麻痒痒的,便伸手去拍,不想一阵刺痛,抬手一看,竟然是一只拍扁了的白色蜈蚣,那破裂的甲壳里,挤出鲜红色的浓浆来。
这时,一只又一只蜈蚣从她的衣服里爬了出来,她惊叫着不住拍打,却怎么也拍之不尽,便抬头向爹爹和四师兄求救,却猛然发现他们早已不见踪影,连带着刚才围着他们群魔乱舞的灵兽精怪,也突然变成了一只只巨大的白色蜈蚣,铺天盖地向她席卷而来。
她被坚硬的甲壳挤压着,擦刮着,像要被搅碎了一般。她想要呼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她想要挣扎,却如何也动弹不得。身体像是别人的一样,不受控制,疼痛却是属于自己的,一丝不落。
她觉得自己快死了,可这死亡的过程竟然如此漫长,漫长得好像没有尽头。最后,她只能绝望地哭起来。
温热的眼泪落在白色的甲壳上,那透明的泪珠却像墨滴一样,把它染成了黑色,那一抹黑色迅速地浸润开去,连带着锃亮坚硬的甲壳,也变成了一片片粗糙细小的黑色鳞片。
挤压她的力量瞬间松弛下来,缠绕的蜈蚣消失了,她发现自己被一条黑色的大蛇轻柔地卷起,像是在保护她一般。
白钺抬头去看大蛇,发现它也正用金色的瞳孔俯视着自己,两缕银色的长须写意地飘浮着,煞是好看。她好奇地伸手想去捋它的须子,大蛇抗拒地扭过头去不许她碰,身体却还是柔柔地卷着,默默地护卫着她,像是护卫着珍藏千年的至宝。
白钺又觉得困倦起来,于是枕在大蛇凉凉的身体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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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钺再次醒来的时候,愣愣地看着竹制的屋顶,努力想和记忆里丹元宗华丽的屋舍重合起来,却一再失败。
她茫茫然转了转眼珠,看到床边放着一把躺椅,石非卿着抄着手靠在上面,眯着眼,眼下乌青。她这才慢慢回想起来,自己已经在青屿山有一段时日了。
“喂……”白钺张了好几次嘴,才喊出声音。
石非卿睁立刻开眼,眼神却有些迟钝,也不回话。
“我睡了几天?”白钺问。
“三天。”石非卿简短答道,仿佛累得不愿多说一个字。
“怎么可能?”白钺皱着眉。怎么可能才三天呢?他一个金丹修士,就算三天不眠不休,也段然不会是这副疲累的模样。
“三天就三天。”石非卿又摆出那张臭脸来。
“我什么时候开始修炼啊?”白钺问。
“慌什么,养好身体再说。”说罢,石非卿起身就出去了,也不说多看她两眼。
奇怪的是,白钺竟然没觉得有多委屈。可能,是那个奇异的梦境给了她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又可能是身体确实太过虚弱。她又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故意不睁眼,不过一股白米的清香从鼻孔直钻进来,她又忍不住翕动鼻子闻了一下。
“再装睡就别吃。”石非卿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要吃,要吃!”白钺立刻没出息地睁开眼,看见石非卿正端着一碗白米粥站在床前。
“我起不来。”白钺这倒是没说假话。骤然以如此粗暴方式失去所有的修为,现在又是一副纯粹的肉、体凡胎,全身酸胀沉重,她真的撑不起身体。
石非卿“啧”了一声,把粥放到一旁,俯身把她扶起来靠着床头坐好,再递过粥来。
“我端不起。”白钺这次就纯属撒娇了。
见石非卿眉头都要拧做一团,白钺正准备见好就收,不料他抱怨了一句“麻烦”,竟然真的坐到床边,舀了一小勺粥,尴尬地送到白钺唇边。
“烫。”白钺似乎尝到报复的快感,在作死的边缘忘乎所以起来。
石非卿盯了她老大半天,终于忍无可忍骂道:“爱吃不吃。”说罢,把勺子扔回碗里,作势要走。
白钺立刻拉住他,扒过碗来护在胸前,生怕被抢走似的,捧起来就喝,眼睛还贼溜溜地越过碗沿盯着石非卿。
见这丫头一副鬼头鬼脑的讨打相,石非卿不知为何,竟也气不起来,嘴角反倒有些忍不住想笑,连忙别过脸损了一句:“我看你是好得差不多了。”
他这话倒也没说错,丹元宗小姑奶奶毕竟年轻,自幼丹药管够了吃,身体底子也强,没出七八天,白钺就好得差不多了,又开始满院子晃悠起来。
这一晃悠,她立刻发现盯了许久的杏果不见了,便指着杏树问正欲进屋的石非卿:“杏子呢?”
“酿酒了,师父爱喝。”石非卿答。
“你躲在屋里酿酒?”白钺讶异地往他屋里瞄去。
这几天,石非卿除了往来浮玉峰给白钺带饭,以及照顾东斋,大多时候都在自己房内,不知在干嘛。他虽然不像白钺醒来那天一样眼下乌青,但还是难掩倦色。
酿酒能酿成这样?
石非卿哑然失笑:“谁会在卧房里酿酒?酒早埋林子里去了。”
“那你成天关在屋里干嘛?”白钺不解。
“时候到了自然告诉你。”石非卿又像往常那样,不想说的事,多一个字都没有。
白钺也渐渐摸清楚他这臭脾气了,便也懒得再问。
三天后的半夜,石非卿突然把熟睡的白钺薅起来,生拉硬拽到悬崖旁的琴台边。原本睡眼朦胧的白钺看到那座琴台,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
一轮玉盘似的皎月正当夜空,清辉洒在琴台上,映照着琴台正中一颗素白的蛋。那颗蛋足有巴掌大,一股微弱的寒气正从蛋壳内浸出来。
石非卿示意白钺一同坐到琴台边,白钺不解:“这是什么?”
“白九婴的蛋。”石非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枚蛋,少见的兴致勃勃。
白钺还是莫名其妙:“哪儿来的?干嘛要拉我来看呀?”
“抢的啊,这次出门抢的——嘘,要破壳了。”石非卿压低了声音。
“所以你这几天是在孵蛋?”白钺目瞪口呆地看着双眼发光的石非卿,简直不认识这个人了!
“噤声。”石非卿没有答话,好像注意力全都被眼前的蛇蛋吸引了。
白钺无可奈何,只好也趴在琴台边上,无聊地托着腮,看起小蛇破壳来。
月光的照射下,蛋壳上投影出一条缠绕的蛇影,它正在微弱地扭动着,在蛋壳上擦碰出细微的脆响来。
白钺从未见过如此奇观,不觉也屏住呼吸。
那道蛇影扭动得越来越快,只听“擦啦”一声,蛋壳终于破出一道缝隙。幼蛇似乎得到了某种信号,疯狂地扭动起来,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整个蛇蛋都在晃动!
咔啦。
裂缝中央的一小块蛋壳终于被顶起来,一股寒气从裂口溢了出来。接着,寒气中冒出一个指头大小的白色蛇头。那只小蛇睁着红色的眼睛,吐出细小的蛇信,往空气里探了探。
不愧是白九婴,它立刻发现了石非卿和白钺,小小的脑袋藏在蛋壳下,继续吐着蛇信,颇有灵性地歪着头观察。
突然,小蛇再度疯狂地扭动起来,瞬间撑破蛋壳,似乎是认准了谁好欺负似的,气势汹汹就朝白钺爬过来。
白钺现在是肉、体凡胎,这蛇一出壳就带着一股威压,本就压迫得她满头冷汗,见它突然爬过来,更是吓得赶紧往石非卿背后躲。
石非卿这个做师兄的,这次倒终于及时把师妹护在身后。那蛇见扑不到白钺,又似忌惮石非卿,不敢上前,昂首立了起来,不甘心地吐着信子。石非卿亦一动不动地俯视着小蛇,一人一蛇,竟然在月光下对峙起来。
良久,小蛇突然偃旗息鼓,收敛威压,乖觉地伏在琴台上,蜷成小小的一团。
“好了,来看吧。”石非卿往旁让了让。
白钺战战兢兢探出脑袋,看到蛇不再斗志昂扬,便也好奇地凑过去仔细端详。
这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蛇,通体晶莹润白,在月光下仿若无瑕的白玉,红色的眸子宝石似的点在这块美玉之上,又增添一丝惊艳的美感。
“好看吧?”石非卿轻言细语问。
白钺转过头去看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低头看着小蛇的模样,简直……简直浑身都散发着母性慈爱的光辉!
白钺满腹狐疑:“所以你躲在屋里孵了几天的蛋,就是为了给蛇当妈?”
石非卿抬头,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这蛇给你的。还有,什么叫孵蛋?我不拿灵力润养,蛇蛋要坏。”
白钺不甘示弱:“所以你就是在孵蛋啊!还有,明明就是你自己喜欢这条蛇,你看你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什么叫特殊癖好?蛇百年成蛟,千年化龙,你是看不起蛇吗?”石非卿怒道。
“你看吧,就你自己喜欢蛇!”白钺像是抓到石非卿痛点一样,死磕不放。
“别废话,这蛇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石非卿才不想和小丫头扯花头,直接拿出师兄架子态度强硬地命令。
“我不要,别给我。”白钺惯常地顶了回去。
石非卿眉头紧皱,看着她那一脸倔得要死的讨打相,真想拎她到悬崖边儿上晃几下,看她就不就范。可这事又不像蜈蚣,她真心不愿意,他确实没法强按头。但那么多麻烦事他已经做了,难道现在撒手不管?
这死丫头怎么那么难管?真是烦死了!
心烦意乱间,石非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心一横拉下脸来,一把将宽大的衣袖撩起来,露出手臂上一条可怖的伤痕。看那伤口是新伤,刚结痂,仿佛是被什么极寒的事物所伤,还在往外渗着寒气。
白钺虽然修为不怎样,在丹元宗看伤员还是看得挺多,这伤对金丹修士来说,说不得要命,也不算小事。她诧异问:“怎么弄的?”
石非卿拉下衣袖,耳朵微红,扭过头去挖苦道:“你以为在白九婴窝里抢蛋是掏鸟窝?这蛇是给你修炼用的,好好给我养着。”说罢转身就往院子的方向快步走去。
“师兄,蛇吃什么啊?”白钺喊道。
“肉,你没常识吗?”石非卿那欠揍的声音远远飘来。
白钺撇撇嘴,转头看着那只莹白的小蛇,心想石非卿把蛇留下,想必是不会咬人的吧。可是蜈蚣事件余温尚在,石非卿一走,小蛇的气焰又起高涨起来,昂首挺立,倨傲地打量着小姑娘。
白钺心里发怵,战战兢兢凑过去,伸出手来,口中念念有词:“小白蛇啊小白蛇,咱们相互体量一下嘛,那个家伙可不好惹啊。”
白蛇眼珠转了两圈,这才不情不愿地盘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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