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家自朝代初就一直做盐商生意,沉金盛的父亲把产业从一个郡县里做到整个北方沿海一带,沉金盛的父亲临终遗言便是:如果家族里再有一个做官的就再好不过了。可是沉府以沉金盛为首的三个儿子,都是商业头脑好,但读书这一方面实在不堪看也不堪提。
等到沉金盛中年沉家的盐商生意基本上占据云泽国所有的海岸线,当时捐官产业盛行,沉金盛干脆花了六百两买了一个山东盐驿道也算是完成父亲遗愿。沉金盛在整个板桥是第一富商,再加上官职庇佑,混的风生水起。整个板桥算是地头蛇一样的存在。沉钰作为家中的嫡长女也是养尊处优,父亲对她们姐弟俩也没有什么要求,就是希望她们身体好一些,健健康康的长大。对他们的学业上没有过多约束,尤其是礼仪这一方面,沉金盛的原话是:“天高皇帝远,一辈子也用不到的东西学了有何用?”姐弟俩加上旁系的孩子大家都一起在沉家的私塾里学习六艺,沉钰在学业上一部分十分突出,在私塾中赶超一众旁系子弟遥遥领先,沉金盛有的时候看着在亭子里抱着鸡腿啃的沉礼感叹:沉礼(沉钰的弟弟)要是像小钰一样,我沉家也算是祖上烧高香了。
沉礼看着眉头紧锁的父亲喊道:“父亲你要不要来尝尝,聚香楼的烧鹅,锦味斋的蟹酿橙,醉香阁的生鱼片,吃完这些绝对让你没有烦恼。”
后面沉礼还说了很多美食的名字,但沉金盛已经不想再听下去,抬腿走出很远,虽然说对学业不做过多约束,但是看见沉礼沉迷美味不思进取的样子还有沉礼的体型沉金盛是在头痛。
姐弟俩从小就在这种吃喝不愁无忧无虑的环境中长大,习惯了众星捧月,也觉得自己应该一辈就是这样平淡幸福的过完一生,挑一个合适的配偶,两个人一起无忧无虑的花着家里的钱,随时随地的做自习喜欢的事。
可是家里的变化出现在沉钰十一岁那一年,调令下来,沉金盛突然要从山东盐驿道调到京城,具体官职调令中没提,限期两个月去吏部报道。
这样的消息对于沉家来说像是祖坟冒青烟,只不过这烟冒得不是沉礼,而是他们的父亲沉金盛。沉金盛接到调令的那一刻,眼睛直直的望向远方,看见要骑马出门的沉钰,又看到左手鸡腿右手鸭脖的沉礼,沉金盛仿佛看见自己大限将至,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招惹上如此是非,沉金盛叫来自己的二弟三弟,三个人商讨了一下午,终于敲定,这次进京,只带自己一家,留下两个弟弟和老娘继续守着沉府这点生意。
就这样,一家四口还有一些伺候的丫鬟婆子简单的一行人,一路上大家都唉声叹气的,其中沉礼哭的最难受,他说不能离开蟹酿橙,自己一日不吃蟹酿橙也不行,沉金盛告诉沉礼京城好吃的多着呢,别说蟹酿橙了,虾酿橙、鱼酿橙都有,还把聚香楼的厨子花重金聘来,这样勉勉强强的哄好了沉礼,府搬迁那日,运河上漂着薄雾,三十艘红漆货船载着板桥百年积攒,橹桨声中一家人晃晃荡荡一个多月就来到了京城。
京城的秋来得猝不及防。沉钰抱着鎏金暖手炉下了马车来到城门前往里看,一片繁华,沉金盛对着物品单一点点细数:"捐六百两便抬举个侍郎,京官真当是白菜价了?"
"二叔不是说这是'沉氏百年大计'么?"沉钰学二叔沉金甲抚须的模样,逗得母亲蒋慕容扑哧笑出声。沉金盛瞪了一眼,她拿着手里的《藏锋十诫》继续研读——那是父亲为入京特撰的家训。
来到京城第一件事他们找了全汴京最好的酒楼,胡吃海喝一顿,九岁的沉礼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新奇的玩意,吃喝玩的不亦乐乎,最后撑的发高烧被送进诊所医馆。
来京城的第二件事买了一座豪华住宅,在皇城二环内,挨着各种伯爵府公爵府,随时都能打到马车,紧靠医馆,学堂,设施齐全,交通便利地理位置优越。
来京城的第三件事来了一个京城周边游,拜访了沉金盛的一些生意朋友。为沉钰和沉礼选一些书香门弟的老师让他们在这里继续完成学业,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沉金盛多番打听求人,终于请到了太子太师姜鹤年的庶弟前来讲学。太子太师的庶弟也不会比太子太师差到哪里,沉金盛这样和夫人蒋慕蓉说。
豪宅收拾了小半月才终于把宅子置办的像一个家一样,沉金盛揽着沉夫人在池塘旁看鱼,如果这是在随意的一个湖边,被外人看到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是个有钱的主,老婆闭月羞花,男人却圆鼓鼓的身材,胡子拉碴没有一点风度,除了身材魁梧之外好像看不到任何外表上的优点。商贾臃肿,美妇窈窕,倒应了京城流传的新词——"铜臭配天香"。
一切打点妥当,沉金盛穿上官袍马不停蹄的去吏部报道,回来以后大骂吏部这群人渣,渣中之渣。吏部统管官员调度,看到他在别人都花二百辆银子捐官的时候,这位好汉花了六百两拍下了当时最大的官职从三品山东盐驿道。吏部最近财政吃紧,沉金盛是最肥的一个,所以干脆加急调令,把沉金盛从山东盐驿道拉到京城来做京官,给了一个吏部侍郎的位置是正三品妥妥的升职,但是兼吏部司务,说是侍郎,其实交代的工作都是司务的工作,从人人尊敬的地方从三品官到了京城这个遍地都是三品的地方。从山东府在盐务最具有话语权的大官来到了京城这个歪倒一棵树都能砸死一群官的地方做芝麻官。可悲,可哀。
活人不能被事逼死,沉金盛调整了三天就忙活起来了自己的工作,板桥有自己的亲信张罗着,还有自己一大家子人自己的母亲还有伙计,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最担心的就是沉钰和沉礼的学业。沉老爹忙了几个月渐渐的得心应手之后,也会时不时的检查沉钰和沉礼的学业。只要家人在一起,在哪里都是美好时光。大家也都慢慢的开始社交,最开始社交的是沉礼弟弟,去京城的醉香斋吃饭,认识了另一个小胖墩姜清和。两人一见如故,在吃上简直是伯牙子期,沉礼邀请姜清和来沉府吃自己做的蟹酿橙。
两个人在小厨房吃得正起劲,遇见沉钰来小厨房给自己炖燕窝。沉钰看着桌子上的两个小胖不禁笑出声来开起了两个人的玩笑:“呦,这是哪家的小胖公子啊。”
沉礼拿着螃蟹腿的手赶忙放下,慌乱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又赶紧拦住姜清和的肩膀说:“阿姐,这是我的新朋友,姜清和。”
沉钰看着两个**岁年龄相仿的小屁孩称兄道弟的觉得没意思,点点头说:“哦。”过了几秒又拐回来说对沉礼说:“阿礼,这个燕窝我一会马术课上完要喝,你给我看着点时辰,别太热了也别让它凉了。”然后摸了摸沉礼的头,甩着头发走了。沉钰走后,沉礼拿着小扇子坐到了沉钰炖燕窝的小锅面前,卖力的扇起来。
沉钰是马术课的装扮,黑色的衣服有金色的刺绣,头发高高束起,打扮的十分干练,甩头走的时候头发飘过姜清和的鼻尖,有一股茉莉的香气。姜清和跟着沉礼做到小锅旁边问到:“沉礼,她是谁?”
沉礼看着小锅回答:“我姐。”
姜清和感叹道:“好漂亮。”
沉礼摇摇头说:“漂亮?我告诉你,漂亮的女人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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