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明天不哭

两人安静的躺了一会儿,白秀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白灵风头枕着胳膊望向床顶发呆。这个时候是鬼逍遥最热闹的时辰,各种声音都有,嬉笑声,撞击声,呵斥咒骂声,打板弹唱声,窸窣合议声,梁上君子翻倒衣柜声……大约哪边还有一个大的赌局,十几个人在同时叫喊,声浪几乎形成了共振,震得人耳膜颤颤的。

白秀再怎样的羸弱,好歹也是修行中人,五感通灵并不比白灵风差太多,细小的声响也能刺到神经,所以尽管很困,但是没法入眠。尤其是听到别人在算计的蝇营狗苟,调戏姑娘的浪语,还有饭局上男人们笑谈的荤段子,他又不自觉的拎着耳朵听,遇到听不明白的他都想不耻下问,麻烦身边的道长解释一下。

“薇仙兄,你为什么趴着睡?”白灵风翻了个身,如小龙女睡吊绳一般,稳稳的还是躺在细细的床框上,他面向着白秀,一手撑着脑袋,摆了个睡佛的姿势。

白秀没好气的说:“背疼!”开了口,才发现白灵风已经把他的禁言咒给解了。

“哦,你受伤了吗?”白灵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白秀还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废话!”

“要不要小道给你看看,小道也修了一点医道。”白灵风话说的更加云淡风轻了。

白秀:“……”

“来吧,本座给你宽衣!” 一会儿本座一会儿小道的,这人精分的厉害。他一边说着还伸出指尖在白秀的后背划了一下。

“哎呀,不要!”白秀惊乍起,以手护胸,小心脏都被吓的扑通扑通的乱跳了,喊得有些撕裂,少年气的嗓子都破音了,像个受惊过度的小姑娘。这逼攻气太盛,白秀总感觉自己要菊花不保。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害你!”白灵风指了指自己额角上的血灵。此刻房里的灯光已经灭了,但外头还是有亮光照进来,何况他们的视力本来就比普通人好太多,那血灵发出熠熠的光彩,好像是一个有生命的妖,又或者是灵。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白秀也承认自己没什么脑子,以前身边一帮小弟给他出谋划策,还有王总的资源网,但凡对谁有点疑惑,立马各种人肉。现在不仅身无分文还灵力不足,脑瓜子不够用,武力值又没什么作用,完败!

“我对三清真人发誓!”白灵风又指了指自己的额角,“这个,绝没有骗你。”

白秀翻了个白眼:“那么其他的有在骗我喽?”

“啧——”白灵风眉头微蹙,神态却依旧散漫不羁,“薇仙兄,做人不要太较真嘛,糊涂一点不累。”

“人家是难得糊涂,我特么是一直都很糊涂好吗?”白秀盘腿坐在床上,脑袋一歪,头发全散在了一边,这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配上他妖孽众生的俏脸,还有语气里的这份无奈与犹豫……艾玛,颜值狗的人估计怎么舔都舔不够,要什么三观啊,还真就跟着五官走了。

“糊涂不好吗,糊涂的人才有福气。”白灵风笑吟吟的眯了眯眼睛,只一刹,眸光里透出了冷冽,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浮而浅,假笑的明显。

“你这话骗三岁小孩子吧,爸爸的这副身体这么倾国倾城,时刻都担心被劫!”白秀没好气的又躺了下来,这次很自觉的往床里靠了靠,要是有可能,他也想睡在床框上。

白秀一躺下,白灵风反倒坐了起来,打了个响指又把白秀变回了成年人。

“啊快,老腰!”白秀喘不上来气了,腰带本来就勒的他很紧,这一变大,快断成两截了。

白灵风挪到了白秀的身边,将腰带松了松之后,又强制的将他的衣带给解了:“让我看一下吧?”

白秀死死的抓着衣角,像个被强迫的良家妇女,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惊恐,急道:“道长,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要……”

白秀话都没说完,上衣就被白灵风给脱了,大夏天的,里面也没个中衣,就这一件。白灵风招手把灯唤了过来,又重新点亮,白秀只好委屈的趴过身去,任人鱼肉的毫无还手之力。

“你这是剑伤!”白灵风温热的手指触到了白秀后背上的肌肤,白秀忍不住一耸,和从前一样,他的背很敏感,也极容易兴奋。可白灵风心思不在这上面,指尖一直在白秀的背上滑来滑去,弄的白秀咬紧牙龈,身体还是止不住的一颤一颤。

“……”白秀,“我知道是剑伤,又不严重。”

“你抖什么,很疼吗?”白灵风碰白秀的手不自觉的更轻了一点。

“我在抖S,要打人了。”白秀紧紧的绷着身体,几乎要呻|吟了,求道:“你别这么轻,太痒了!”

“哦,那我用点力!”白灵风话音刚落,白秀突然“呜啊啊啊……”的狂叫了起来。

“卧槽,你他妈要干什么?”白秀的眼泪都在狂飙,太疼了。

“别动!”白灵风按着白秀,不仅将他伤口上刚结的痂给抠了,还拔开了血肉一顿翻搅,“好了,你看!”

白秀眼泪泛滥成灾,撇开脸来睁大眼睛,也只看到白灵风的手里全都只是血。他疼的都快晕过去了,看到血更加的犯晕,哭道:“什么啊,我什么也看不见,你要谋财害命能不能干脆点,老子受不了这个罪!”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现在灵力空乏,是看不到密咒的。”白灵风说着低声念了几声咒语,随着咒语一同消散的还有他手上的血迹,“有人在你身上种下了一段追踪感知咒,顾名思义,能知道你的位置也能感知到你的感受。追踪咒已经很耗费灵力了,感知咒的话,是会被反噬的,如果你受伤,他会跟你一样疼,如果你死了,他也会性命不保。”

白秀:“???”永远都是一脑门子的问号。

“你知道是谁吧?你师兄?”白灵风抿了抿嘴,有那么一刻他是想笑的,可是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给按压了下去,他又问,“你这伤口用过药?”

白秀还是有些懵逼,师兄为什么要给他下追踪感知咒,就算是想知道他在哪,下追踪咒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跟他一同感受?师兄不仅是个0还是变……态吗?白秀不禁打了个冷颤,越想越觉得师兄有点心里不正常。

“对呀,用过。”白秀含糊的应了一声。

“这药有蹊跷,你还有吗,给我看看。”白灵风是白问,白秀身上就那么一点东西,方才洗澡换衣服都放在桌上了,只有一个小白玉瓶,伸手招来。

碧玉给他的药,白秀前一晚根本就没用,他睡觉本来就爱趴着睡。但师兄那晚问他,他就随口说背疼,那伤口也不算严重,不用药要不了多久也能自愈。除了后背,方才洗澡的时候都看了,其他地方基本上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他还在奇怪,为什么用了药反而好的更慢。

“这药里面加了散灵散,字面意思,会疏散你拢聚的灵力,而且会随着伤口的愈合一直存在于你的体内,使你的修为无法有太大的提升。用多了的话还会伤口溃烂,但通常人也不会这么傻,知道没什么效果就不会再用了,所以毒性不强,灵力挥散的也不会很明显。我是因为先前给你输了灵力,结果带着你遁了一次就消耗殆尽,才发现蹊跷的。”白灵风把玉瓶又送回了原处。

白秀噘着嘴不说话,脸色不大好看。想不到看上去那么正经坦荡的碧玉也会使这种手段,原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户还这么腌臜,薇仙兄你得罪的人挺多啊!”白灵风再次将白秀给按住,“躺好了,让你试试本座这道医正宗的仙药——生肌玉髓,内服外用,十二个时辰之后基本上就看不见痕迹了,就是……”

“呜啊啊啊……”白秀再次鬼哭狼嚎起来,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它自己好,快给我拿掉!”

“乖,吃的苦中苦,方位美中美,你这么好看的一人后背上这么大的疤多难好啊!而且十天半月的不好,万一再感染了怎么办?我这生肌玉髓一次就药到病除永无后患,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别生在福中不知福,遇上本座不知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报。”白灵风这人真的精分的厉害,有时候沉着脸惜字如金,有时候腆皮赖脸如老僧念经。

穿越者这么硬气的人,众叛亲离时他也受过委屈,他的乖张,暴躁,易怒,暴力,放浪形骸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谁还不是个宝宝,谁还没点难处,一咬牙也就这么挺过来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挺牛逼,原来还真不行。在琅玕山待了一百天,什么人情世故都没看懂,还是人家开口把他撵出来的。一出来,遇上点小磨难,瞬间又各种拖后腿。才来受这么一点苦难,立马又伤心又不安,对未来各种惶恐却又无能为力。

今晚已经哭了好几次了,不在乎这多一次的丢脸,所幸也就道长一个人看见,再放肆一下吧,明天就不哭了。

“这么疼啊!”白灵风抚了抚白秀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很轻声的说道,“其实我也很怕疼的,但我疼的时候从来不敢哭。”

白秀只是默默的流泪,并没有哭出声。就是有点不争气,鼻子不通气了,人也有些抽抽,想忍住,偏偏抽的更厉害了,人都有些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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