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东城(十一)

结束柳携和那件事,东城重建起来,柳拂扬作为新任东城城主。

“这是青龙虚佩。”封越从怀里拿出一块虚佩,那上面是青龙图腾,青龙爪子紧紧抓着什么。

“有了这个,我们便可以出去了?”绛妁接过虚佩,那虚佩居然可以随周围环境温度而升高温度。

不知是怎么,封越倒是有些开心,他眼底带了些笑意摇头道“那不够,还得其他三个虚佩才可以出去。”

“原是这般,听闻快要除夕。”

封越坐在床上,绛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身上的寒意对他而言已经有了抵抗,现在居然一点也不冷,他目光看着她“今天就是,不然你以为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确实,这么一说绛妁才发现今天外面很热闹。

“不过夜里的东城才是热闹的。”说完这句话封越才发觉绛妁一直低着头,他一条腿侧放在床上,胳膊肘撑着膝盖,水色眸子凝视着她。

似乎发觉到封越的目光,绛妁抬眼回头对上封越的目光,四目相对,无言。

“你先回去。”他口中的回去,自是指的回到那个时空里,她点点头。

等她消失,封越这才将将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打了个哈欠,这几日都睡得不好,今夜又是个不眠夜。

新年伊始,到了傍晚,封越买回来几盏红灯,绛妁再次出现,在绛妁疑虑的目光下放在她面前,绛妁有些不解。

“你来挂。”他别别扭扭道。

“你为何不挂?”绛妁眸子疑惑,嘴不自觉的嘟起来,显得有些可爱。

封越哼了一声,声音委屈道“我腿受伤了,不能干活。”

闻言绛妁也没多理会,左右不是什么事,她起身拿着灯笼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封越神色晦暗,想起方才出去之时外面的谈论,说是柳家嫡子看上了那位绝色女子,又说绛妁是他封越的未婚妻。

焦点与舆论。

没办法的,绛妁如此姿色在东城迟早会出事,可都这么闹腾了,还是没人认出绛妁,可见绛妁却是不是东城人,那更有可能是自己内心猜测的那般。

绛妁走着走着又停下来神色疑惑的回头,眸子略带不解。

见她回头,眼里的晦涩收起来,那一下月色照在她身上,许是新年她整个人都没有素日的清冷,现下看着多了些许温柔。

他呼吸停顿些许,他对上绛妁的眸子,那双好看又带着疏离的眸子,现下居然带了些温和,他有些错愕的望着。

“怎…怎么了。”他也听见自己略带结巴的声音,眉头微微皱起。

绛妁只见他紧皱的眉头,也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只觉得这人真是阴晴不定。

“你就如此站着,我真能走到外面挂灯笼?”

猛然想起来绛妁离自己不能太远,他有些慌乱的收回目光,抬步走过去道“知道了。”

绛妁踩在椅子上,她挂完最后一个灯笼后回头看向封越道“如何?”

那一刹那她只觉得封越眼神过于迷离,眨了眨眼。

封越深呼吸一下,脸上挂着笑容道“好看!”他深深望着绛妁,说着走过来拉着她下来,一边拉着一边道“今晚守岁,这里面没意思,咱们出去玩去。”

连着绛妁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拉着走,她不动声色的挣脱封越的手,封越撇了撇嘴回头道“你不会以为我在占你便宜吧。”

“不是吗?”

封越挑了挑眉,伸手把额前碎发一甩“像小爷我这样的,怎么说也是被占便宜一方,这东城多少女子想着被我牵手呢。”

这倒是真的,封越模样俊郎,少年感十足,除了顽劣的性子,确实算的上少女的梦中佳人,不过绛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街市上热闹非凡,周边都挂起灯笼还有一些小贩装扮成年兽的模样,绛妁瞥了一眼,还有个小孩在打小贩,估计是以为年兽来了。

她没忍住笑出来,封越却是听见了,回过头看着她“你在笑什么啊?”

绛妁看着他“稚子天真烂漫,最是可爱的。”

没大听清,封越拉紧她,让她凑过来离的近一点,绛妁又重复一遍。

封越这才听清,他咂舌道“你怎么无时无刻不在领悟人生啊?”

“领悟…人生?”绛妁疑惑的重复了这四个字,看着她的模样,封越心情大好,他道“对啊,可人生何必领悟,领悟了有什么意思,你啊就是以前家里管的太严,跟个木头一样无趣。”

她想开口反驳,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目光一定看到封越身后的景象她道“那边是什么?”

“舞狮。”封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道“你要去看吗?”

“好啊。”

舞狮的地方异常热闹,原是旁边还有杂耍的地方,两边凑到一起好不热闹。

“为什么除夕也在表演啊。”

封越看了她一眼,无奈凑到她耳边“他们为了生活,也为了表示他们的开心。”

旁边出现一个人递给绛妁一件东西“姑娘,这是送给你和这位公子的。”

那东西简直是缩小版的舞狮道具,毛茸茸的甚是可爱,她举起来给封越看。

“你看这东西可爱吗?”

封越侧头望过来,拿着小舞狮的绛妁沾染了烟火气,眼里也带着笑意,煞是可爱,仿若未涉世的少女一般,一双眸子也有了些灵动。

他点点头道“可爱。”

绛妁瞥了他一眼只觉得过于敷衍,心里也不在意转过身,封越目光直直盯在绛妁身上,身后舞狮两头狮子变换着,阳刚之气十足,一会缠绕一会跳起。

两头狮子站在一起,口中吐出福字,再一变换变成了对联,应了除夕佳节的喜气。

“那是什么吃的?”绛妁指过去,封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口技,在这嘈杂的街道里却是如此清晰。

小姑娘没见过这些新鲜事儿,自然好奇。

他突然觉得绛妁的人设要崩塌了,可转念一想若是她本就是这般呢,往日因着种种因素总是端着自己,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小祖宗也就二十出头,修仙者二十岁太小了。

是什么样的家世让她端着自己呢。

绛妁人还没走过去,目光一定看见有人在卖梅花香饼,封越见到她目光定住,眼里带着笑,略显顽劣道“你想吃吗?”

被发现自己这般模样,绛妁收回目光周身气息也清冷了些,她勉勉强强道“一点点。”

荆楚城内,慕颜昀站在月下,外面热闹的很,可偏偏只有他清冷一人,慕翘楚今日出去玩,出去之前来过,想一起出去,被他拒绝。

他一直喜爱清冷,知苇亦是。

许薇怜立在不远处,也没有上前,只孤零零的看着他的背影,她垂了垂眸子不曾上前。

独自一人时,他便常常会想到知苇,第一次见小知苇时,他只觉得小姑娘可爱,何时对她心动了呢,他抬头看着月亮,应该是那年的除夕夜里吧。

那时候小知苇在荆楚城过除夕,外面热闹,他不喜这些,夜宴结束他便早早离开,那会小知苇来到殿里,那天小知苇着了一身红衣。

听说她不太喜欢全红衣裳,但是除夕夜红色喜庆。

来时她嘴角挂着笑意,那会小知苇才九岁,在她八岁时他去告诉小知苇,自己是她未婚夫时,不过是父亲让他去而已,见到小姑娘时,他觉得小姑娘真可爱,他不介意对小姑娘好。

而那年除夕夜,在小知苇坐在他身侧歪头确认一般问道“你真的会对我好吗。”

鬼使神差般那时候他点头“若你为我妻,便对你好。”

其实他对小知苇的心动,是日久生情一般,那年除夕只是开始。

低下头捻了捻手指,回过身见到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他微微眯起眼睛发现是许薇怜。

“怎么没出去。”

许薇怜见慕颜昀望这边看,她慢慢走出来,行礼过后才道“外面的热闹和薇怜也没有什么关系。”

“若是不去怎会有关系。”慕颜昀抬步走过来。

月色下,许薇怜抬头怔了怔,晃神时开口道“殿下呢,册封为太子后,殿下并不开心。”

慕颜昀收回目光道“我本意从来不是太子,只愿天下安稳,况且我并不想被拘束住。”

“可这是殿下的责任,不是吗?”

是啊,慕颜昀心中回应,这是他的责任,就好像知苇视朱连氏为责任一般。

“今日,陛下想为殿下择太子妃,殿下也拒绝了。”许薇怜眨着眼睛望着他,就连呼吸都停下来了一般,在她看来殿下从来不会是一个会当众反驳陛下的人。

“儿臣并不愿。”

说这五个字时,殿下神色清冷目光坚定,仿佛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被打动,深深入了她的心。

慕颜昀负背而立“心有所想。”

仅仅四个字,他不是爱和人谈论这些的人,只不过他过于清楚许薇怜对他的心思,皇姐一直想让她留下,他也没有理由让她离开。

所以,也只能这般。

他只道“并非挡话,而是确实。”

许薇怜低下头,她方才的话过于放肆,索性殿下是个好人,不会如此在意这些。

可若不是今日听到那些姐姐们的话语,她也不会如此。

她听说太子殿下从前有个未婚妻,那人惊华艳艳,绝世无双,听闻两个人郎才女貌,看过他们的无不觉得世间成双佳人理应如此。

她更是听闻,太子殿下很喜欢这位未婚妻,那未婚妻应该接受了更多属于太子殿下的温柔,不带着疏离的温柔。

“我听说除夕时,在河边放一盏灯然后许愿望,来年就会实现。”封越负背而立。

绛妁手里握着梅花香饼,咬了一口也没吃出来什么味道,听到这话她目光从口技处收回来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说。”

“你不知道吗?”

绛妁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印象,只觉得隐约听过。”

闻言封越思索一番道“我带你去看看!”

而后不等绛妁反应过来拉着她向前跑着,她怔怔的看着封越的腿,果然已经好了还在忽悠自己去挂灯笼,她吸了吸鼻子也没说什么。

封越心下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目光只看着前方寻找河。

河边热闹,封越和绛妁艰难的在人群里走着,封越的手握的甚紧。

“你不必握这么紧,左右我离你不过十五步而已。”绛妁低头看着封越的手,她略显别扭,可她也没有挣扎。

闻言封越松开她的手,而他并没有回头,因为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紧握,只是下意识而已,明明少女的手冰凉,可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挪到河边,买了两盏花灯,如他所说他以前从不来这里,但是今年却似乎也有了想要的愿望,封越接过来蹲下去,先是思考一番该许什么愿望,而后把花灯放到河里。

绛妁许的快,推开花灯后侧头看着认真祈祷的封越。

封越许完愿睁开眼睛,一转头就看见绛妁看着自己“干嘛,别看我好看就喜欢上了我。”

“吐不出象牙。”绛妁悱恻道,她低下头只觉得封越方才的模样,居然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带着奇怪。”封越目光古怪的看着她道。

“怎么会奇怪。”绛妁移开目光看向河里。

“不过小祖宗,你许了什么愿望啊?”封越拉过绛妁到了台阶上面。

“愿望,能说吗?”绛妁看着他有些奇怪,封越耸耸肩“想说就能说啊。”

“那你先说。”她自是不上当,闻言封越嗯哼了一声道“好啊,你过来些。”

绛妁凑近听的仔细,她想在这嘈杂的地方听清封越说的话。

“我不告诉你!”这五个字他扯着嗓子说出来的,惊得绛妁一愣,睁着大眼稍显无辜的望着他。

再看封越已经笑的捂着肚子了,尽是顽劣之气,少年笑起来时很好看,宛若太阳一般,自然若是忽略他这个脾性。

他往后仰着头,笑眼都弯了去。

砰!

烟花出现,意味着新的一年来了,封越停了笑容站直身子看过去,微扬下巴,绛妁也看过去。

“新年快乐,小祖宗。”

与烟花一同升起,淹没在人群中之中,绛妁睫毛轻颤“你也要快乐啊,封越。”

封越嘴角噙着的笑容,听见这句话愈发扩大,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封公子封公子的,这是第一次啊。

他突然有些堵得慌,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啊,难道得病了?

还是…喜欢…

少年的心思总是难测的,他歪着头看向烟花,心里否认道“人鬼殊途,人鬼殊途,等找到小祖宗的身世,给她度化以后,他又是逍遥自在一个人。”

这般想着封越打了个哈欠,他拍了拍绛妁的肩膀“小祖宗,困了不?”

傻子是何等模样,现下绛妁便觉得封越是何等模样,她低语道“你可曾见过,鬼困?”

封越眨了眨眼睛切了一声道“亏得我还想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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