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欲反

几个月的登基大典,杜子璋身着玄色龙袍,头戴冠冕,站在神台上,所有人都蹲下,直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不停的都有人念着源源不断送来的贺礼,杜燕霄也送了,送的是天山雪莲,花相景看着那巨大的雪莲,他都不知杜燕霄从哪弄的。

一个太监在那念着一串又臭又长的贺词,期间所有人都必须一直叩首,钱齐川是门客,也在场,不过文武官要分开站,便对着花相景而站;皇室一般都在离皇帝最近的地方,花相景离杜燕霄远,见不着人,脚也蹲得有些麻。

“花大人。”

他微抬起眼帘寻声看去,赵别时就在他不远处喊着他,赵别时是四品武官,花相景则是三品武官,两人站的正是三四品交界,所以两人能够碰面。

“花大人,临沂王近日可好?”

潜台词就是问杜燕霄是否准备反,花相景的额头抵着地面,轻声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多,有些操劳,不妨赵大人明日再问。”

赵别时应了一声,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杜子璋突然说了一句“平身”,所有人便站了起来,花相景想去看杜燕霄,奈何他处在的位置靠后,只能瞧见一个白金色的影子。

落坐后,一道一道的菜肴缓缓端上桌,全都是浙菜系,富春江鲥鱼,舟山黄鱼,金华火腿,杭州油乡豆腐皮,西湖莼菜,绍兴麻鸭。浙菜选料讲究,烹饪独到,注重本味,制作精细。

花相景就是在江南长大的,自然吃得惯,至于钱齐川,那就有些不习惯了;很少有外来人能够接受浙菜的甜腻,更别说是长期在北方的人了;钱齐川看着桌上的菜,不知在想什么。

坐在龙椅上的杜子璋又发话了,无非是要感谢诸位攻打北辛,帮忙打下江山,或者是表扬在攻打北辛时的战绩;还要时不时的拍一下祖上的马屁,总之就是一连串客套话。

“这一杯敬烈祖宗。”

杜子璋拿起酒盏洒在地上,下面的官员也跟着将酒洒在地上。

“这一杯敬南杜死去的烈士。”

酒又陆陆续续的被洒在地上,接着杜子璋又道:“这杯侧是敬朕的吾皇兄,临沂王的父亲,杜君博。”

杜燕霄看着杜子璋,脸上保持着微笑;明是杜子璋将杜君博给害死的,还好意思提,花相景看不清杜燕霄的表情,怕他出事,想过去安慰他。

等开席后,花相景倒了杯酒,想趁敬酒这个机会过去看看杜燕霄怎样了,一定会像小猫一样等着自己过去吧。

花相景刚走到一半,索绰罗.萨伊萨便起身抢在了前面,正好将花相景挡位,索绰罗.萨伊萨也还是被封为了公主的,坐的位置自然也是在前头。

花相景愣在了原地,算了,不跟索绰罗.萨伊萨计较;他缓缓向前走着,眼睛迅速扫视看有没有比较熟的人。

“活菩萨。”

他寻声看去,徐宁之坐在文官第一排第一个的地方,向他招着手,这位置离杜燕霄近,他走去时正好可以看到;杜燕霄一身白色锦布金丝边晋襦,上头还缝有金色丝绸,两边肩头用金丝各绣一只鹤翅;腰间戴了个玉玦,头戴七彩琉璃冠;白皙的皮肤与硬朗的五官使其像是哪家的公子哥,但眉眼间的那分威严,让人一眼便知是个大人物。

“她是前典客索绰罗.屯多的女儿,后来索绰罗.屯多的女儿,后来索绰罗.屯多死于北辛之手,他的夫人赫舍里.吉兰也被抢去当了婕妤,那时她还未出生,便在邺城名正言顺当了公主。临沂王与她并非表兄妹,也甚少有交集,如今圣上将她封为公主,也是看在她爹的面上。”

徐宁之说话时不紧不慢,像是在说今日天气真好之类的,花相景明白徐宁之的意思,又聊了会儿;索绰罗.萨伊萨还没走,徐宁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起身带着花相景过去。

“临沂王,有红颜知己就不理大臣们了?”

索绰罗.萨伊萨见到是徐宁之,便让开,徐宁之眉毛浓密,眼睛黑又深邃,鼻梁高而挺,一脸正气的模样,说不尽的英俊;身后是一张更为惊鸿一瞥的脸,无论男女都迷得神魂颠倒。

花相景一身绛紫豹纹官袍,头戴描金冠,腰间佩金鱼袋,与平日里相比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稳重。

“老臣与花将军敬您一杯,祝您步步青云飞黄腾达。”

杜燕霄看着徐宁之身旁的花相景,等他喝了酒,自己才喝了,“徐太尉,您也是开国功臣,所谓两朝开济老臣心,本王作为晚辈祝徐太尉旗开得胜。也祝花将军万事亨通。”

徐宁之谢过杜燕霄后,向索绰罗.萨伊萨那边扫了一眼,索绰罗.萨伊萨也迎着看过去,她那双眼睛又大又圆,却犹如黑夜里的猛兽;徐宁之直接无视过,端着酒杯走了。

花相景上下打量着杜燕霄,白金色的袍子加上那张少年气的脸,简直像哪家的小少爷,他的目光停留在杜燕霄的嘴唇上,刚喝了点酒,嘴唇便被润湿了,看着又红又软,想亲上去。

“临沂王今日这身打扮更衬得您年少有为,风流倜傥,似是那天上的司命。”

杜燕霄满脸笑意,对着花相景眨巴眨巴眼睛,有种挑逗的意思,花相景看得心痒,真想将杜燕霄的衣裳扒光。

“就当花将军是在夸本王好看,不过花将军也生得好,比那南宁王还胜几酬,教人爱不释手。”

贺楼玖在北辛是出了名的美男,在北辛称第二,绝对没人完成第一;杜燕霄这个夸法看似夸张,实则实事求是,花相景的容貌也的确美得惨绝人寰。

索绰罗.萨伊萨站在这没人理她,也觉得尴尬,于是便走开了;又有其他的官员上来敬杜燕霄的酒,花相景一直站在这有些不像样,说了几句也走了。

回到位置后他便见到钱齐川和徐宁之有说有笑的,像认识许久一样,这两人都是九州上的文人骚客,也都参加过科举,自然有相同的话题。

“老徐,你真是被上天眷顾的人儿,不仅年少有为,而且还取得欣赏之人。情场商场,场场得意;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四大喜事你都占了一半。”

钱齐川酒量不怎么样,才喝了两杯就有些晕乎乎的了,徐宁之到还行,见花相景来,便招了招手。

花相景走去,钱齐川便拉住他的手,“阿朵,你瞧人家老徐不愧为两朝功臣,若阿铭在,一定交上友。”

花相景笑了笑,拿开钱齐川的手,“什么老徐呀,人家才比你大几岁。”

徐宁之摆摆手道:“就这样叫,听着亲点;活菩萨,你也可以这样叫。”

活菩萨这个梗是过不去了,花相景脸上只是笑着,并未说话;这正是一个与众官员结交的好时机,钱齐川脑子不清醒,徐宁之便只带着花相景去结识各路官员。

由于花相景脸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名声还好,许多官员都愿意与之结交;徐宁之将在坐的所有官员,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都减少了个遍;不一定全都熟悉,但一定都将名字与官职都记下了。

杜燕霄也被,大大小小官员进了个遍,有些还敬了他三四杯,喝的他想直接离席。

“临沂王,老臣敬您。”

大鸿胪唐延拿着一杯酒站在杜燕霄面前,他看着那杯满当当的酒,真喝不下了,但为了要给面子,准备再次拿起酒杯。

突然,花相景也站了过来,对着唐延道:“唐大人,今日临沂王身子有些不适,不宜多饮酒,这杯晚辈替王爷喝。”

唐延也没过多为难,便让花相景替杜燕霄喝了;宴席结束后,外头的风有些大,杜燕霄被陶思扶着,整张脸都是红的,花相景怕杜燕霄着凉,脱下外衫拿给陶思。

“风大,给临沂王披上。”

陶思接过外衫就披在杜燕霄肩上,动作迅速,一边的官员都没注意这边;花相景上了马车,钱齐川也跟着上来了。

钱齐川作为门客,吃穿住行都要靠花相景,没有自己单独的东西。花相景往里靠了靠,钱齐川头枕在车柱上,撩开帷幔看向外头;落叶萧萧下,秋风带着凉意,万千草树都黄了,像极了段衍铭死的那一天。

三驾马车几乎同时到的临沂王府,杜燕霄被陶思扶下了马车,险些没站稳。

贺楼湫有些不放心,问道:“小季你没事吧?”

杜燕霄正打算说没事,后腰突然被一只手环住,花相景从陶思手上扶过杜燕霄。

“夫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有花相景,贺楼湫便放心了,将杜燕霄交给他后就回自己房里去了;花相景见钱齐川醉得没杜燕霄厉害,就没管,扶着杜燕霄回了屋。

杜燕霄脑子昏昏沉沉的有些痛,抱着花相景哼哼唧唧的,重心都移到他身上;花相景让杜燕霄躺到床上,又让陶思拿了碗醒酒汤。

“相景,我头痛。”

花相景扶着杜燕霄将汤喝了,轻轻的帮着揉了揉太阳穴,“我帮你洗个澡,睡一觉,明日变好了。”

他让陶思烧好水,帮杜燕霄将衣裳脱下,将人抱到水中,拿着胰子在杜燕霄光滑的皮肤上来回的抹着,白色的泡沫覆盖整片肩头,他又用水将其洗去;杜燕霄的脸红扑扑的,**的身子在朦胧的水气中显得秀色可餐。

花相景将手伸到水里,摸着那滚烫的肌肤,杜燕霄哼唧几声,抬手把那只手推开,明显是不舒服;他便没再去触碰杜燕霄,迅速洗完将人放到床上,正要去拿杜燕霄的衣服,却被杜燕霄用腿环住了腰。

“相景,亲我一口。”

花相景不明所以,但还是俯下身亲了一口,杜燕霄趁机抓住他的手在上面写了“明日反”两个字;他并不意外,但紧接着杜燕霄又写了“我反你否”。

他立马不乐意,什么杜燕霄自己反,他却不反;他抓着杜燕霄的腿将人往自己这边拉近,抵着杜燕霄;杜燕霄蹬着腿,双手推着往外奔。

“相景,不要。”

花相景没听,直接压在杜燕霄身上,手禁锢着后者的双手,低头在脖侧吻着。

“相景,你在皇叔面前假装我俩闹掰了,你去跟着他,有利于打探情报。”

杜燕霄的声音很小,但花相景挨的很近,听得清楚;他放开杜燕霄,拿来了衣服扔在床上,杜燕霄穿好衣服而后又望着他,两人为让杜子璋的探子听到,特意将瓷瓶,玉器等易碎的都摔了,椅子、桌子重重摔到地上,又拿出几件衣服撕碎;整间屋子更像打过驾一样。

杜燕霄看着满地狼藉,也有些困,见他没说话,掀开被子躺子进去。

“睡吧,明早再说。”

次日清晨,花相景看着熟睡的杜燕霄,俯身吻住那柔软的唇,将人压在身下最后做了一次,又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床单上。

他穿好朝服来到皇宫;杜子璋着一身玄色龙袍,坐在龙椅上,花相景跪在阶下,腰杆挺得笔直。

“陛下,臣与临沂王发生了些争执,临沂王府怕是容不住臣;臣肯请陛下收留臣,臣愿誓死效忠陛下。”

杜子璋显然不信,看了花相景好半天才道:“你与皇侄关系甚是亲昵,怎会因为一桩小事而分道扬镳?”

“陛下,您有所不知,人一但什么都有了,便会不懂得珍惜,也不懂得满足。”

“此话怎讲?”

“杜燕霄背着臣与索绰罗.萨伊萨好上了,两人还在密谋对陛下不利的事;都怪臣没能早些察觉,还请陛下定臣的罪。”

杜子璋有些动摇了,先前杜燕霄会时不时的露点马脚出来了给杜子璋看,让杜子璋起疑心,后面再由花相景将他捅出来,杜子璋因为他没有防备,便可以借此机会造反。

杜子璋看着阶下的花相景,先答应了下来,不过还是仍保留着疑心;花相景走后,杜子璋让旁边的太监汇报了昨晚上探子在临沂王府听到的事。

临沂王府,杜燕霄还躺在床上,头痛得很,身子也痛,花相景又不在,他心里更烦躁了。

“王爷,花大人收拾东西要走啦。”

沈亮在门口喊着,杜燕霄翻了身,没出声;过了一阵,门被敲响了。

“王爷,您出来看看吧,夫人与花大人吵起来了。”

杜燕霄又只嗯了一声,但这次他却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门外;全府上上下下的人几乎都在,将花相景和贺楼湫围了个圈,个个都一幅准备劝架的模样,钱齐川抱着骨灰盒站在花相景斜后方,随时准备带着骨灰盒跑。

“想收拾东西走人?平日王爷是怎待你的,都忘了?还是说想吃干抹净,不负责就走人?今儿个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来日在朝中便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贺楼湫眉毛向上挑,眼睛锋利而眼神严厉,两片唇瓣一碰,就说了一大框话;她是北方人,语气和腔调也带有北方特有的味道,气势上就很足。

花相景背着芳倾规站在原地,没有回嘴,也没去看贺楼湫,带着几个仆役便要走;贺楼湫一摆手,就有一排小厮站在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临沂王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给我上。”

花相景正抱芳倾规,手搭在琴弦上,准备出手;这时杜燕霄被陶思搀扶着走来,一旁的沈亮,手持环首直刀护着杜燕霄。

“娘,让他走。”

贺楼湫本以为杜燕霄也是来拦花相景的,怎料竟是来放他走的,她不知杜燕霄在想什么,想多说几句,杜燕霄却微微的向她摇了摇头。

又对着花相景道:“走啊,东西别落下,本王看着都嫌脏。”

花相景看着杜燕霄脖颈上被自己故意啃的痕迹,再向上移又见到那红肿的嘴唇,杜燕霄又是被扶着,一看就知是被欺负狠了。

他撇过脸,边走边道:“这会儿嫌我脏了,往日一见我就粘过来。”

杜燕霄顺手拿了个东西砸向花相景,他转身接住一看,是他送给杜燕霄的半块岫玉手镯;他没说话,转过去走了。

在场除了这两人是知道内情的,其余的都还以为是真的,被两人的操作吓得要死,贺楼湫更是着急,平时感情那么好,现在却不知因为什么事而反目成仇,一个当母亲的怎么不为儿子担心。

“小季,你俩到底怎么了?”

杜燕霄当然不能说是怎么了,全建康都是杜子璋的耳目,万一泄露,后果不堪设想;走出临沂王府后,钱齐川问了一个与贺楼湫相同的问题,花相景只是回了个句“腻了”,就此在钱齐川的眼里的形象从痴情变为滥情。

“你有意见?”

“没有。”

说着,抱着骨灰的手更紧了,他可不要变成这样的人,就算是睡觉,他也要抱着段衍铭的骨灰。

花相景不关心钱齐川怎么看自己的,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吴萍莲人呢?自从回建康她就没影了,跟失踪了一样;花相景也不是没有找过,全建康都找了,还是没有消息,也借助杜燕霄的势力去外过,亦是无果。花相景严重怀疑吴萍莲回了潇湘。

大鸿胪:朝廷掌管礼宾事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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