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沥沥的落下,在风中倾斜着,在人的脸上使之睁不开眼,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山坡上的积水似乎也滚落了下来,昼夜温差很大,现在又下起了雨,带走了人身上的热量,冷的不像是夏日。
花相景在吴太启怀里打着哆嗦,一直昏迷不醒,吴太启用披风将他给围住,抱着他飞速的奔跑着,生怕慢一步轩辕萝就会追来;走过的地方全是血迹,不知是吴太启的还是花相景的,雨水掺杂着血水,将来时的路全给染红了。
在陟国的领土上,不能跑去城里,只能在这种乡野的地方,吴太启已经跑了一天,全身都被雨水给浸湿,怀里的花相景还发着烧,不停的打着哆嗦,嘴唇都白了,伤口处已经黑了。
他见到前面有一个尼姑庵,便想也不想的进去了,由于花相景身上的龙袍被披风遮住,里面的妮姑们都没太大的反应,都过来帮忙,花相景的伤口被包扎好,妮姑们又好心的熬了一碗药,吴太启在门外与师太不知说什么,有许多尼姑都偷偷的看着这边,一个小尼姑手里拿着碗药进去了,看着榻上的花相景,手中的碗差点没拿稳。
小尼姑将碗放下,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花相景的脸,“花哥哥,你怎么了?”
花相景自然是回答不了的,阿婷自出了北辛便来到了这里,她不想再过问红尘世事,就出家当尼姑,她本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花相景,但这么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又怎能会轻易就放下?
阿婷端着药碗一勺一勺的将药喂到花相景口中,花相景始终皱着眉头,药怎么也喂不进去,阿婷一边用手绢擦着溢出来的药,一边努力喂着;花相景是唯一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她不愿见到花相景死。
“花哥哥,你醒醒,我是阿婷呀。”
阿婷急得放下药碗,一头趴在花相景的榻边,握住花相景的手放在唇上,过了这么些年,这双手还是这么的让她心动;她贪婪的嗅着花相景身上的味道,好似这样,面前的人就是她的了。
叮铃铃,吴太启倚靠在门口,看着榻上的人,阿婷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但看着吴太启那样,只觉后背发凉。
“无念,行了,出去吧。”
师太站在门口看着阿婷,阿婷吓得立即站起身,低着头跑出门去,抬眼时与吴太启那双眼睛对上,狐狸一般的眼睛,妖且锐利,让阿婷感到一阵恐惧。
“阿弥陀佛,施主冒犯了,贫尼一定好好训诫无念。”
吴太启手上的银环蛇发出嘶嘶声,他摸着银环蛇的脑袋,也如同毒蛇一般。
“我希望在你们这儿的几日里不会有类似的事了。”
“施主请放心。”
师太走后,吴太启将阿婷趴的地方拍了拍,他知道花相景有洁癖,没有坐到榻上,捏着花相景的下颌,将药灌了进去,又用浸湿了的手帕擦拭着花相景的脸。
“阿霄。”
吴太启皱了皱眉头,这人昏迷了都还在叫杜燕霄的名字,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满,杜燕霄没他好看,没他武功好,也比他晚认识花相景,为什么花相景却喜欢杜燕霄?
他摸着耳垂,那本是一只绿松石的耳坠却被一串银耳饰代替,手上是一个雕着宝相花的银手镯,一看就知不是苗族的东西;苗族的花纹主要有水牛、黄牛、野猪、鹰、猴、燕、凤、鱼、犬、竹、枫树等等,是不可能有宝相花的,而白族则是广泛使用宝相花的少数民族之一。
吴太启想等花相景醒来后再将其送去建康,这期间无一不细心照顾,每日定时喂药,还要帮花相景擦拭身子。
“法仡削。”
吴太启立刻放下药碗,俯下身,“三小宫主。”
花相景意识很模糊,只知面前的人是吴太启,他说话的声音很微弱,只有凑近了才听得清。
“法仡削,我对不起你,吴萍莲的死是我的错;她什么也没做错,却被我给连累了,她那么信任我,我却没有保护好她。法仡削,不要再对我好了,你会死的。”
“朵儿,我不怕,我现没了地位与权力,安尚益也死了,本就没什么可以让我活下的,就让我最后死也死的有价值。”
外面传来几声尖锐的叫声,随即便是金属的碰撞声,狂风大作,吴太启透过门窗看到外面一片灰蒙蒙的,应该是轩辕萝来了。
“朵儿,百里辽倾来了。”
吴太启抱着花相景就从窗户翻了出去,正巧撞上了阿婷,阿婷原是想来救花相景出去的,现在看到吴太启要带着花相景跑,便放下心来。
“施主,一定要保护好他。”
吴太启不知阿婷是谁,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风越来越大,花相景一连咳嗽了几声,吴太启便用披风将他的头给盖住,周围的蝇虫全都飞了出来,地上的蛇蝎也爬了出来,密密麻麻的。
吴太启一手抱着花相景,一手拨刀向前砍去,又将毒粉合着露水向身后扔出,以防被风吹回来。
天空中之上飘落下无数的曼陀罗花瓣,红得如鲜血一般,在花瓣之中不知从哪边甩出了十根蜘蛛丝,一个轿子便被蜘蛛丝撑起停在半空,轿子旁的蜘蛛丝上还站着仰留喀乾打;下边楼仓舒带着几个砺帮的人围着轿子,站成一圈。
吴太启抱着花相景翻身躲到一旁;可从轿子飞来几片鲜红的花瓣,吴太启为了不让花相景伤着,腿上被打中,同时嘴角溢出黑色的血,心脏一阵阵刺痛。
“法仡削,你还要逃到哪里去?”
轩辕萝撩开车帘,手持明负翱,借着风轻飘飘的飞了下来;她面带微笑,本应是十分温和慈祥的表情,但在她脸上却如那阿修罗一般,恐怖致极。
花相景想睁开眼,眼皮似是有千斤,怎么也睁不开,只听得兵器碰撞的声音,与野兽嘶吼般的风声;他被吴太启扔到了地上,却不觉得痛,眼前的景象犹如蒙了纱,看不真切。
“法仡削……”
得到的不是一声回复,而是吴太启的一掌,他被这一掌打出几米远,直至落入河流之中;他想要在水中挣扎着起来,想要去看吴太启那边的情况,奈何水流太急,他又浑身无力,刹时便被水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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