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有八里,加上藤萝园共九里;城内的花是丌官羽涅小时候与华连昭一起种,种类有上百种,一年四季城内都会开着花,永不言败。
“阿弟。”回春谷谷主夫人向左凝阁阁主朴朝师喊着。
姜仲柏也道:“阁主,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少清要来,就过来看看。”
本来从长白山过来要好几个月,这几年他花了大量的钱修了一条直道,三天就能到。
“阁主辛苦了。”说着又拿出烟杆吸了一口。
朴朝师见状便道: “你最好还是不要这样,若少清回来了,你可能就完了。”
杜燕霄也道:“相景,阁主说得对,抽烟对身体不好。”
“之前不是还说要给我买烟丝的吗?现在又说抽烟不好;你怎么边说边打脸?”
“相景,当时我……”
“大人说话,小孩儿插什么嘴?”
杜燕霄有些懵,“相景,我还有一年满弱冠。”
“照你这么说,我实岁二十四,虚岁二十五,恍二十六,毛二十七,再四舍五入就三十了,我是不是都老了?”
“相景,你若老了,我陪你。”
朴朝师用一种无语的眼神看着他们,姜仲柏虽是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是吃瓜的心情。
花相景被呛到了,咳一声道:“招尔互攻,相损相从。”
杜燕霄嘴角带着笑,“未知汝乃如此之人哉。”
谷主夫人觉得有些尴尬,打算找个借口离开,“诸位,我想起还有事,先走了。”
朴朝师忙道:“阿姐,我去帮你。”
“阁主,你才到,先在这坐。”
朴朝师此刻一点也不想多待一会儿,就道:“姐夫,我看城里的花开了,去看看。”
“城里的花不一直都开着的吗?”
朴朝师一直都对这个姐夫无语,现在更是恨不得挖个洞把他埋下去,让他知道地为什么那么深。
“阁主,我也去。”
朴朝师不知有多无语,本来想避开他们两个,谁知跑也跑不掉。
“姐夫,你也去,顺便可以解说一番。”
“行啊,只要你承认你打不赢我一个药宗。”
“我们要实事求是。”
“几年前,你不是败过吗?”
朴朝师被戳中此生最羞耻的事,更不想理他,“小景,我们走。留他一个人在这伤春悲秋。”
花相景起身,正要走时,却被姜仲柏叫住了。花相景走过去,因为姜仲柏是坐在椅子上的,他只好府下身。
“小景,一等二靠三落空,一想二干三成功。”
说罢便拍了拍花相景的背,姜仲柏还是看得出他对杜燕霄的感情的,花相景也明白姜仲柏的意思,但他不敢。
十八里的城池,十八里的回忆,十八里的梦;这十八里是华连昭最喜欢的土地,她在这里的那三年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三年;这里是承载了她所有的梦,这里有师父,有师兄妹,也有爱。
那年武林中放火烧掉了整座城,她的回忆没了,她的梦破了;但她仍然爱这里,她带着丌官羽涅躲在了城里的藤萝园中,在那里时丌官羽涅是唯一陪着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照顾丌官羽涅的人。
晚上,花相景半褪衣衫坐在荷花池中抽着烟,他那颈部至肩膀的肌肤如同软滑透明的凝乳,锁骨更是分明,像天鹅般高贵;他那露出水面的腿犹如羊脂玉一般白而光滑。
月下的昙花与出水的芙蓉相结合,纵使江山如画,也不及他半分;假如美人是江山,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有他便得到了天下。
“要看就看,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花相景边抽着烟边说着,杜燕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坐在花相景旁边的岸上;花相景用余光看着他,这可让花相景寒毛倒竖,只见杜燕霄在不停的咽着口水;花相景不知现在是让他滚,还是自己把衣服穿好后回去,还是别的什么。
正纠结着,杜燕霄突然道:“今晚的'景色'真美。”
“你什么意思?”
杜燕霄脱下外衫披在花相景肩头,“风小心着凉。”
说罢便起身走了,花相景又是一怔,就完了,不应该再说些什么吗?
花相景在冰冷的荷花池中,不知怎的越来越热,甚至额间都有一层薄汗,他将整个浸没在水中,过了许久又浮出水面,花相景起身,慢慢的走回房间。
阳光柔和的照在紫藤萝上,远远看去好四一大片紫水晶。
“二筒。”
“东风。”
“杆。”
“四条。”
花相景正在与三位老前辈搓着麻将。
“我那边的探子来报,少清明白就能看到。”
姜仲柏出了一张妖鸡,“清哥会写信,用得着你偷窥?”
“二条。”朴朝师说着,“注意你的错词。”
“你那难道不叫偷窥了?上次你还跟我说清哥腰上有块胎记。”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会不知道;不像有些人。”
朴朝师出了一张北风道:“你就吹吧,小心我把那件事告诉少清。”
“你告啊,告了还好点。”
朴朝师无语,这时杜燕霄走了过来,花相景打出一个三萬,又看了一眼杜燕霄。
“会吗?”
杜燕霄点点头。
“你帮我打一会儿,我去浇花。”
说罢便起身向树林走去,杜燕霄坐下,看着花相景那还没打出去的十三幺这不是稳赢吗?杜燕霄又看向花相景的背影。
“媳妇儿给你留了个稳赢,是吧?”姜仲柏出了一张六筒,“宁可做过,不可错过。年轻人你要明白,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儿。”
而那边的花相景根本就没有在浇花,而是出了荣耀城,走在树林中。忽见得前面有一个身穿白衣,上面绣着红色曼陀罗的男子倒在地上,花相景忙去将他扶起来,这竟然是轩辕萝,虽然她扮的是男装,身量在女子中也算是极高的,一般人都看不出来她是个女子,但花相景怎会看不出来?
轩辕萝此时已昏了过去,花相景就把她抱进一个山洞里,给她输送内力;过了一两个时辰辰,轩辕萝慢慢醒了过来,她一看到花相景就从袖子中甩出蜘蛛丝,向花相景打去,花相景甩出水袖将迎面而来的蜘蛛丝打开。
“轩辕姑娘,别怕;是我救的你。”
轩辕萝收回蜘蛛丝,“你不认为我欺师灭祖吗?”
“莫山亦他口说,要拿事实为证。”
轩辕萝的那双英气而又明亮的眼睛看着花相景,花相景第一次被看得不知所措,他想避开轩辕萝的视线,但轩辕萝死死盯着他不放。
“哥哥,你真好看。”
“姐姐,你也是。”
“姑娘,人必自悔然后人悔之,家必自毁然后毁之,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
轩辕萝上前走了一步,抱住花相景,“景哥哥,你人真好。”
花相景动也不敢动,只能这样僵住,“姑娘,别激动。”
轩辕萝放开花相景,脑袋一歪,装着可爱,“景哥哥,我叫阿萝。”
花相景不想与她多说,向山洞外瞧了一眼,“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安不安全。”
说罢走到山洞口看了看,见没有人,又走了回来,“外面很安全,你可以出去了。”
轩辕萝还在死死盯着花相景,“景哥哥,我能和你一起去赤石山吗?”
轩辕萝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眨巴着,流光在她的眼睛里流动,漆黑而让人看不透;这使得花相景不知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景哥哥,可以把我带到藤蔓园去,你我都与清哥是亲戚,他应该不会说什么的。”
花相景本想拒绝的,但轩辕萝的那双眼睛会说话,眼神里透出可怜巴巴的神情,让他心软了。
“行吧。”
刚一到藤蔓园,就看见杜燕霄走了过来,“相景,你不是在浇花吗?怎么……”
又注意到他身旁的轩辕萝,有些小小的吃醋,“他是谁?”
“你师姐。”
杜燕霄一怔,看着这个有好几年不见的好师姐,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师姐”。
轩辕萝脸上挂着脸,“小师弟,好久不见。”
“你们先聊,我去做饭。”
花相景想留给他们念旧的时间,就走开了。杜燕霄的目光一直在花相景和轩辕萝身上徘徊,这气质是多么像,身量也与他差不多,美貌也同样是雌雄莫辨级别的;他十三岁时第一次见到轩辕萝时,就以为她是他的那个观音姐姐。
轩辕萝也不是他的亲师姐,只是他师姑的徒弟;在尖山派的众弟子当中,他现在只记得轩辕萝,只不过第二年他就走了,而他的那个师姐在不久后被逐出了师门,他只听江湖上说轩辕萝是因和某某师兄有不正当的关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师姐,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若没有莫山亦我会过的更好。”
“师这也不能全怪师父。”
轩辕萝冷笑一声,“师弟,有些事你不懂。行了,你也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听。”
时隔五年,昔日故人已变样;杜燕霄想他那个有什么心事都会跟他讲,有什么好吃的总是会在第一时间给他,武功上什么不会的总是手把手的教他的那个好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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