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花相景起来时,脑袋有些炸裂感,嗓子还哑了,他现在记不起昨天晚上喝醉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懒得想;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嘴唇碰到水的那一刻,疼痛的感觉使他发现自己的嘴唇破了。
他一向都是很注重外表的,想知道现在能否见人,但把房间找了一周,却没见到他的镜子。
“哥,你在吗?”
花相景听到这个声音有些震惊,他打开门,就见花永慕抱着把刀站在门口,脸上还有些汗珠,应该是才到不久。。
“明日我就回去了,你怎么来了?”
“又不是来看你的。”
花永慕的确是来看花相景的,前些日子因为有罗氏拦着,就没有来;正好吴太启回来了,花永慕就可以找这个借口来看一看花相景。
花相景站在门口想让花永慕进来坐坐,这时花永慕看到了他脖子上几处红色的痕迹,他的嘴唇还破了;花永慕怕进到房间后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便没有进去。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花相景像小时候一样牵着花永慕,往枫叶林走去,“还有舵主。”
花永慕的脸瞬时白了,看着花相景脖子上的痕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枫叶被风吹得纷纷飘落下来,红色的叶铺满了两边的道路,秋风萧瑟还有点冷。
“朵儿。”
花相景知道是吴太启,于是回过头,浅浅一笑;桃花般的眼睛如在四月里盛开,春风拂面般的拥进吴太启的心里。他想要去抱着吴太启,但奈何花永慕在,他不敢去,他认为当哥哥的还是应该有个带头作用;他就只是打了个招呼,没说过多的话。
吴太启因为不确定花相景是否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也就没做出过于暧昧的事来。
“小慕,你怎来了?”
花永慕不愿意说出这的真正目的,怕吴太启打小报告,但又不知道怎么蒙混过关,握着花相景的手一紧。
花相景也意示到了,便对吴太启道:“他是特意来看舵主你的。”
吴太启一挑眉,看向花永慕,“是吗?”
花永慕顺着花相景编的话说着,“是的师父。”
“那现在我命令你去后山练两个时辰功。”
花永慕不知道为什么一见面吴太启就让他去练功,也不想去,于是又握了握花相景的手。
“舵主,你才刚回来,也不用急这一时片刻,我们三个坐下来喝口茶好好聊一聊天,也是一种消遣。”
“三小宫主,你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只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小慕总也是会偷懒的吧。”
花相景没再说话了,花永慕走了以后,吴太启就去牵着花相景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整理着他的衣襟,拿出一张丝巾使其遮住他脖子上的吻痕。
“送我的?”
吴太启点点头。
“舵主,昨晚我喝醉后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
吴太启的手轻轻抚摸着花相景的脸,“我带你去集市上转一圈,如何?”
花相景用脸蹭着吴太启的手,又点点头答应了。黔中大多都是少数民族,这里的集市就也复有当地特色,风格也都是有各个少数民族的风格,有苗族、侗族、水族、彝族、仡佬族……
人有些多,花相景怕在这走丢,就一直紧紧牵着吴太启。他走到一家卖银饰的店子停下了,一个侧孔雀样式的白银发冠吸引了他的注意,但他现在还没有满弱冠,就不能戴发冠,而且他现在还没有带足钱,买不起。
“你喜欢吗?”
花相景不想让吴太启出这个钱,就毫不犹豫的说了不喜欢,虽花相景是这样说的,但吴太启知道,花相景喜欢。
掉落的红枫叶飘落在水中,顺着流水不知漂去了哪。花相景买了点自己能够支付的一些小玩意,打算待会儿送给花永慕;他的手中还抱着一大束花,这是吴太启给他的,这花也是红,虽没有刺玫花那么好看,但花相景很是喜欢。
“舵主,这是什么花?好可爱。”
“杜鹃。”
吴太启摸着他的脑袋,又缓缓移上他的后颈,伸到后衣领中,温温热热的。
“舵主,你冷?”
吴太启将手缩了回来,搂着他的腰,“怕你冷。”
一边搂着他的腰,一边往回去的路上带着,他也反抗,由着吴太启搂着;回去后,花永慕已是坐在亭院中等着二人,见到花相景抱着的一大束花,嘴角一撇,想骂人,但不是对花相景。
“小慕,我给买了东西。”
他把买给花永慕的东西塞到手上,花永慕看着手里的东西,虽不是很喜欢,但这是花相景送的;花永慕从小到大除了这个哥哥没人会把他当成是正常的小孩,罗氏从不会在这些小事关心他。
花永慕看着吴太启越发的恶心,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的会喜欢另一个男的,关键这人还是自己的哥哥,为什么是花相景?花相景不是要取吴太启的妹妹吗?从这时起,花永慕就对吴太启产生了厌恶感,也对花相景产生一种排斥。
田间的麦穗比那闪闪的黄金还明亮,覆盖了整片山丘。吴太启招来几只蝴蝶飞到一间屋子的门缝内,过了一阵,门开了;吴萍莲跑出来扑到了吴太启的身上。
“阿哥,上次你还说不会再出去办事了,可这次呢?”
“这次是突发事件。”
“每次都是突发事件。”
吴太启从身后拿出一把用蜀绣绣着三花猫图样的团扇。
“喜欢不?”
吴萍莲拿着扇子,正反都看了一遍,又扇了几下,“这都秋天了,你见过哪个大冷天儿送扇子的?”
“不要我就拿走了。”
吴太启看着这个妹妹长大的,知道她是什么性情,她若拿着的东西是很难再拿回来的,吴太启也不是真的要拿回来。
“谁说我不要的?”
吴萍莲拿着扇子又扇了几下,就把东西放在桌上,抱起椅子上的小柚伸到吴太启的面前左右摆了摆。
“阿哥,你看它又长胖了,像头猪一样。”
又把小柚围在脖子上,还用手揪了揪它的小耳朵,“到了冬天还可以当围脖。”
吴太启摸了摸小柚的脑袋,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花相景。
“阿妮,明日我带小柚出去一趟。”
吴萍莲还在耍着小柚,闻言便道:“我也要去。”
“不行,迎宗宫三小宫主也在。”
吴萍莲有些不高兴,抱着小柚转过身,背对着他,仍然在玩着小柚;吴太启没去管她,坐在一张椅子上。
“阿妮,改日陪你出去走走。”
吴萍莲依旧没理他,望着窗子外头,手里的小柚却在不停的挣扎心,想要跳下去。
“你放它下去吧。”
吴萍莲将小柚放到地上,走到吴太启身旁,终于开了口。
“阿哥,那迎宗宫三小宫主长得怎样?”
吴太启想了想,回答道:“有些像阿娘。”
枫叶树下,花相景手上拿着一朵小花,花重台站在他的旁边遛着鸟。
“朵儿,下周你就满弱冠了,有什么想要的?”
花相景摇摇头,他想要的只有一个吴太启,可他是不可能给花重台说的。
“没有。”
他说的时候没有去看花重台,怕花重台看出他在想什么,这一个小细节哪里能逃得过花重台的眼睛,但既然花相景不想说出来,花重台也不好逼着他说。
“朵儿,你先提前准备一下,到时候是整个苗寨分舵和亚甲寨都会来。”
花相景不想怎么听花重台说的这些话,好似这些都与他无关,他把花杆放在溪水里洗了洗,放在一边,又洗了洗自己的手。
“朵儿,爱干净是好事,但一个男人不要太爱干净了,否则是会被人家姑娘嫌弃的。”
花相景听到了花重台说的,但他不指望有姑娘喜欢他,他也不会改他洁癖的习惯。
明亮的圆月映在明镜般的湖面上,萤火虫稀疏的在草地上一闪一闪的飞着。花相景坐在湖边抱着一把琵琶弹着,琴声如风一般的拨动了平静的湖,泛起道道涟漪。
“小团子。”
花相景弹着琵琶的手一停,看着吴太启微微一笑,吴太启心头一震,想对他做些什么;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抱着琵琶连跑带跳的跑到吴太启面前。
“舵主,我自创了一支舞,你想看吗?”
“你若跳我就看。”
花相景抱着琵琶一边弹一边往后一仰,腿一翻,就转了一圈,单脚独立,腾出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然后做了一个反弹琵琶的动作。他从小就喜欢跳舞,时不时还年会偷偷跑出去偷师,他的身子骨软,悟性也高,一看就会。
他的手臂如蝴蝶翅膀般的柔软,转动时,裙挥就像花朵一样一层一层的盛开;手里弹着的琵琶也如纱帘一般丝丝缕缕。
“怎么样?好看吗?”
吴太启抚着他的脸,又缓缓的摸上他的唇,“好看。”
他被吴太启的一下又一下的撩拨得羞红了脸,夜色很暗,吴太启没有看出他的变化,他也没有看到吴太启眼里的那一抹柔情;他爱着吴太启,但吴太启却不知晓,吴太启也爱着他,可他也未曾知晓。
草丛中,他们走过的地方,萤火虫纷纷飞了出来,正往远处去,与天空中的星星混为一谈。吴太启的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萤火虫就跟着也形成了个圆,然后就是有规律的飞动着。
“好漂亮。”
花相景伸出手想去触碰,吴太启的手就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想它们跟着你的手吗?”
吴太启托着花相景的手在空中挥舞着,那些萤火虫就跟着飞起来,犹如一盏盏火笼一样的,布满整个天空,几乎是要将漆黑的夜给照亮。吴太启的另外一只手环住花相景的腰,将他往自己身上拉;天有些冷,但那宽阔而温暖的胸膛使他身上的凉意散去几分。
他的后背贴着吴太启,心脏止不住的跳动,他想这么一直跟吴太启生活下去,吴太启比他见到过的每一个人都要好,这么好的人,他想要只属于他自己。吴太启吹了一声口哨,小柚就在草丛中蹦哒着向他们而去;吴太启将小柚抱起,放到花相景面前,花相景没见过貂,他迅速在小柚的身上戳了一下,怕它咬人。
“你抱着吧,不会咬人的。”
他听了吴太启的话,将小柚抱着,貂的皮毛摸着十分的舒服,短短的小尾巴在抱着的时候垂直向下;小柚没有乱动,很乖巧的由着花相景抱着,花相景又捏了捏小柚的尾巴,他本就喜欢一切可可爱爱的东西,抱着小柚就不想松手了。
他眨巴着眼睛望着吴太启,他也想要一只貂,“舵主,我想要。”
吴太启看着他正发呆,闻言想歪了,正要与他亲近时,花相景就又重复了一遍。
“舵主,这小东西我想要。”
吴太启这才反应过来,花相景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但若是吴太启真的对花相景做什么,他也是不会反抗的。
“这是我阿妹的,不能给你。”
花相景以为吴太启会像往常一样毫不犹豫的给他,当吴太启提到阿妹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与吴太启的关系;他将小柚还给了吴太启,又抱回了地上放着的琵琶。
“对不起。”
吴太启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话给怔住了,正想拉着问一问怎么了,花相景就转背向寨子里走去;吴太启以为是因为没答应他的要求而生气了,就从身后抱住他。
“朵儿,别生气,改日我去长白山给你抓一只,好不好?”
他挣开吴太启,低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朵儿,我不该那样说的,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吴太启拿着他的手吻了吻,他本与吴太启保持距离的心,都随着这一吻而消散了。他做不到那样,他爱吴太启,他才不管花重台会怎么说,只要吴太启愿意,他怎么都行,只要吴太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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