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日,许久不来场雨,而现在正是姜朝雨出任务之后,雷雨说来就来。雷声碾过琉璃瓦,姜朝雨贴着房梁纹丝未动。雨水顺着面具边缘滑进衣领,她凝视着密室中央的《游夏图》,此次任务就是为了它而来,只可成功不能失败。
指尖泛起幽蓝微光——这是她穿越五年仍未参透的异能,只要在脑海中勾勒清晰位置,便能实现瞬间位移,但也是有距离限制,不然姜朝雨不可能冒险来到此。五年前,她正是用这招从御膳房顺走热馒头,救了那个濒死的男孩。
此次的任务棘手,她要从那贪官污吏手中取回一幅价值连城的游夏图。
“三、二、一。”她默数护卫换岗的间隙,正要发动异能,瓦片突然炸裂!
寒光擦着耳际钉入木梁,刀锋映出玄衣上的蟠龙暗纹。当今只有三位皇子,一位随兵出征,另一位也不过膝,想来这位便是当朝二皇子曾宸华。姜朝雨旋身落地,两人直接由梁上轻声落入房中。袖中匕首已抵住偷袭者咽喉:"皇室暗卫也做梁上君子?"
血腥味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男人反扣她腕骨,力道狠得几乎捏碎骨头:“这话该问丞相府二小姐。”
闪电劈开夜幕,照亮他眼尾朱砂痣,又是那熟悉的双眼,姜朝雨如坠冰窟——五年前缩在宫墙下啃冻馒头的男孩,竟是当朝二皇子曾宸华!
“殿下认错人了。”她屈膝顶向他腰腹,趁他闷哼时摸到后背黏腻的伤口。深可见骨的刀伤还在渗血,这人居然能撑到现在。
但这不是姜朝雨该多想的,心中暗道,面具已然未脱离,他又是如何知晓我是丞相府中的二小姐。
姜朝雨心中警铃大作,她知道自己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只能拼死一搏。凭借着空间异穿术,她本可以瞬间逃离此地,但师傅的教诲在耳边回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使用这技能。
曾宸华突然闷笑,染血的手指擦过她颈侧:“当年喂我吃霉馒头的小乞丐,如今倒是出息了。”掌心压住她后颈命门,“让我猜猜,姜丞相可知晓女儿夜盗《游夏图》?”
暴雨砸在窗棂上,姜朝雨盯着他锁骨处随呼吸起伏的伤疤。五年前那道溃烂的刀伤,是她用发霉的馒头敷好的。此刻他体温灼得她掌心发烫,像捧着块将熄的炭。
“殿下若要告发,何必等到今日。”她突然勾起唇角,沾着血的手指抚上他喉结,“不如谈谈条件?”
曾宸华握住那根沾着血的手指,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彷如时间停滞了,“你想要什么条件?”
姜朝雨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指,用尽一半力气也不见得曾宸华松手,无奈只好放弃,曾宸华将人圈在自己怀中,此时两人姿势有些许暧昧,“放我走。”
“理由?”
姜朝雨彷如狡猾的狐狸,其余四只空闲的手指反握住曾宸华的手,“您受伤了,这个消息恐怕~”
似是听到一个玩笑话,惹得曾宸华嗤笑一声,压着后颈的力气加重了些,“那二小姐能活着走吗?”
见曾宸华不愿放自己走,她想去故意踩中满地的碎瓷,想要引来看守注意,却不知这一行为让曾宸华猜到了,用腿挡住了她的行动。
“二皇子就是如此对待恩人的吗?”姜朝雨有些生气,见刚才行不通,只能打起感情牌。
“那二小姐便是承认了?”曾宸华见自己下的力气有些重,便松开自己的手。
姜朝雨被松开之后,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后颈传来痛感,惹得她不得不想要抚摸自己后颈。
暗道,哪有如此对待救命恩人的,一上来就掐后颈。
“是与不是就那么重要?”倘若是,为何现在一见面就争锋相对,这后半截话姜朝雨并没有问出来,反而只是在心中是向问自己一般。
就这样盯着曾宸华,可是从他的眼中看不出内容,彷如掉入了万尺冰渊,反而直视之后,心更寒冷了一截。
姜朝雨不是认死理的人,见曾宸华不回答自己,姜朝雨也不执着这一答案,也无所谓,只要不恩将仇报就好。
“既然你受伤了,我这里有些药,这算不算又救了你一命呢?”
反而从自己的毛织袋中拿出药,但只是些止血的药罢了,两个人对视着,相看无言反而增添些尴尬。
曾宸华拿出火折子,瞬间照亮屋里。盘腿坐下,脱衣露出自己后背的伤口。
那似乎是被人用大刀砍的,伤口之深,明明旁边已经结痂,可伤口处仍然不断地流血。曾宸华默默的行动告诉着姜朝雨,可以为自己上药。
姜朝雨无声地为曾宸华上药,周遭的空气被沉寂包裹的严严实实。
“多谢。”为曾宸华上药之后,他似是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抱歉,于是说出两字。
为曾宸华上完最后一点药之后,姜朝雨便收起了药。“感谢的话不过是脱口而出,若真的是想要表达感谢,那二皇子让我看看您的诚意吧。”
说完这句话,趁着曾宸华还没有转身,拿到游夏图,姜朝雨利用异能,闪现到了不远处的当铺,此次出行的任务一是为了游夏图,二是因为身上金钱不够,不得已要当了金簪。
内心即便有十分不舍,但也要为了生计,最后一眼看着手中的金簪,“你放心,我一定会赎你回来的。”这番话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其实姜朝雨走的那一刻,曾宸华便已经发现了,但她对于他而言,是两次的救命恩人,这恩得还。
“去当铺看看,她当掉了什么,赎回来。”先前他派属下去引开守卫,也是为了这幅图,既然她想要,那报恩之情就还一半了。此刻得知她的想法,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还有什么身份。
当掉首饰之后,还有最后一步。
姜朝雨发动异能。空间扭曲的晕眩感袭来前,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这是师傅教的法子,能抵抗瞬移后的脱力。
姜朝雨完成任务后,带着那幅至关重要的画,匆匆赶回师傅尤征鸿的住处。她轻轻推开房门,看到师傅正靠在案几上熟睡,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梦中也在思索着什么。
姜朝雨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调皮。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案几前,看到一支毛笔随意地搁在砚台边,墨汁还未干透。她鬼使神差地拿起毛笔,在师傅的脸上轻轻画了一只小猫。看着师傅那严肃的面容此刻多了几分滑稽,姜朝雨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她强忍着笑意,小心翼翼地放下画,转身准备悄悄离开。
就在她走到门口时,背后传来师傅低沉的声音:“小雨。”
姜朝雨心中一惊,身体瞬间僵住,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了,师傅醒了!她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迅速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僵硬地转过身,说道:“师傅,您醒啦!”
尤征鸿看着姜朝雨那过于灿烂的笑容,心中顿时明白,这丫头肯定又做了什么调皮捣蛋的事。她看向案几上的画,知道她的第二次任务完成得很出色。“做得不错,不过还有什么事?”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
姜朝雨心中暗自叫苦,她悄悄观察房间,发现只有一面铜镜在床旁,这才放下心来。她走到尤征鸿面前,一五一十地将任务中的遭遇说了出来。
“对方可发现什么?” 尤征鸿神色一凛,关切地问道。
“未曾。” 姜朝雨连忙摇头,“我没有败露。”
“除了我知道你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其余人依旧不知道,是吗?” 尤征鸿看着姜朝雨,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
“没有。” 姜朝雨轻轻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迷茫和无助。她本是建筑系的大学生赵思雨,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这个陌生的世界,换了名字,还遭遇了家人的冷漠。在饥寒交迫中,她意外发现自己拥有空间异穿术,顺手救了宫墙旁差点饿死的曾宸华,后来还拜了尤征鸿为师。这些年,她一直在寻找回家的方法,却始终一无所获。
“不过在阁楼,我遇到了二皇子。跟他切磋了一手,似乎他受了很重的伤。” 姜朝雨说道。
“可曾受伤?” 尤征鸿立刻紧张起来,她绕过案几,走到姜朝雨面前,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后颈已红一片。
“没有,师傅放心,不过二皇子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不然不可能连我都打不过。” 姜朝雨看着师傅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
“那就好。” 尤征鸿轻轻揉着姜朝雨后颈的红肿处,眼中满是心疼。
“时候不早了,小花猫回去吧。” 尤征鸿看着姜朝雨身上脏兮兮的。
姜朝雨笑了笑,利用空间异穿术离开了房间。
等到尤征鸿准备歇息时,她才发现脸上残留的墨汁,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笑道:“这孩子,原来是这件事。”
丞相府后院,姜朝雨跌坐在泥水里剧烈喘息。每次瞬移要耗去半刻钟气力,这是异能最大的破绽。她扯下面具,就着雨水洗去脸上伪装,却见翠翠提着灯笼踉跄跑来。
“小姐!老爷要为您议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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