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将帐幔掀起一角,此刻乏力的姜朝雨正在将自己头上的发簪取下来,就寝休息了。
不知从哪里吹了一阵风,惹得姜朝雨裹紧自己身上的衣裳,四处瞧看才发觉是自己进来时没有将门关上。
今日的月亮被乌云笼罩,只透出一丝光。正当姜朝雨的手放在门上时,突然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人还未看清,声音便出来了。
“妹妹,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歇息了?”
甜腻的嗓音犹如蛇吐舌打在姜朝雨的脸上,覆上的那只手冰冷的感觉,仿佛有一条蛇从姜朝雨的胳膊慢慢的缠绕在她的脖子上。
姜朝雨看着她的姐姐姜玉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姐姐!”
姜玉瑶看着姜朝雨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嘴角勾起一抹笑,“怎么,不欢迎姐姐。”
说着边向姜朝雨靠近,“姐姐”二字轻轻地打在姜朝雨敏感的耳朵旁,引得她不禁寒战,打了一哆嗦。
“没有,姐姐请进。”移到一旁,流出位置让姜玉瑶有空间进来。
姜玉瑶松开手,不紧不慢地拿出手帕,好像是与姜朝雨的接触脏了她的手一般,当着姜朝雨的面,擦拭着一根又一根手指。
姜朝雨看姜玉瑶进门之后,把门关上了。一转头便看见姜玉瑶在嫌弃自己,擦去碰自己的地方。
妆台上放着那天二皇子换回来的金簪,姜玉瑶一进门便注意到了。
“妹妹,你是什么时候与二皇子相识的?” 姜玉瑶坐在原先姜朝雨坐过的地方,仅用食指和大拇指将金簪拿在眼前仔细端摩,铜镜映出姜朝雨站在姜玉瑶的身后。
“上次去宴会,有人欺负我,二皇子看不过,帮了我,就那样认识的。”姜朝雨不知道姜玉瑶到底要做些什么,认识曾宸华这件事情,不能多说。随便编织谎言应付姜玉瑶。
姜玉瑶拿着金簪靠近烛火,在火烛下晃出细碎金光,就在姜玉瑶快把金簪放在火焰上时,姜朝雨急上前夺回金簪。
“姐姐这是做什么?”夺回金簪的那一刻,姜朝雨能感受到金簪被火灼烧的热传递到她的皮肤上。
姜朝雨感到十分生气,恨不得把姜玉瑶的背影盯穿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姜玉瑶要如此针对她的妹妹。
姜玉瑶的动作还停滞在空中,看着铜镜里的姜朝雨,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愤怒。
悠悠然将手收回,对着铜镜理了下自己的头发,看着右手边的螺子黛,像是燃烧至最后的蜡烛,仅剩最后一丝小火苗,轻轻地笑了。
“妹妹,你骗的过父亲,骗不过我,这螺子黛怕是要用完了吧,姐姐那里还有些好成色,下次带来给你挑。”姜玉瑶轻蔑地说道。
从还没有进门开始,姜玉瑶就一直在酸言酸语,这五年来,姜玉瑶第一次踏入姜朝雨的房间,才发现除了一个梳妆台,一张床,竟其他都没有,偌大的房间,装的最多的怕是空气。
“如果姐姐进屋是为了说这些的话,妹妹就在此多谢姐姐。另外,今日我已乏力,就不能送姐姐了。”做出送客的动作,希望姜玉瑶能够离开自己的房间,还自己一个清静之地。
姜朝雨看着姜玉瑶起身,原以为她会走,怎料她走过来直接抓住自己的手腕,手上的力气不减。原本被曾宸华抓痛的手腕还没有恢复,今天姜玉瑶也给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当姜玉瑶抓上的那一刻,让姜朝雨不经刺痛,差点连金簪都要脱手,好在她抓紧了。
“姐姐这是做什么!”本就心怀怒气的姜朝雨终于忍不住了,朝着江玉瑶吼了一声。
抓住姜朝雨的手,力气更加重了一分,暗讽道:“做什么,就你,凭什么嫁给二皇子!”
姜玉瑶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表明态度。
那天在前厅,姜玉瑶就十分不满意,可是再怎么说父亲也不同意换嫁这个事情。
“姐姐从小到大就要跟我争个一二,可你也知道我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如何与姐姐争。不过是嫁给二皇子,他腿都瘸了,大权已失,姐姐还认为我会享受美好人生。”姜朝雨的另一只手将姜玉瑶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弄开,尽管姜玉瑶抓得十分紧。
“若是姐姐想嫁,大可求父亲,在这里找妹妹又有何用。”姜朝雨直视着姜玉瑶,眼里没有一丝畏惧。
看着姜朝雨的反应,姜玉瑶反而更不恼了,带着一丝假意的笑容,被放下的那只手意图想要去触摸姜朝雨的脸,“妹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你这眼睛里面看不到想要的东西了。”
眼前长大的姜朝雨,五官已张开,鹅蛋脸,弯弯的柳眉下却是愤怒的双眼,就好像是被抢食物的猫,瞪得大大的,许是白日不出门的原因,皮肤白皙但身材却娇小。
可是还没有靠近,姜朝雨就已经侧身躲开,使得姜玉瑶的手扑了空。
“姐姐,我乏了,就不送姐姐了。”这一次姜朝雨不再直视姜玉瑶,低头请姜玉瑶出去。
她冷眼看着姜朝雨,敷衍一笑便转身离去。走之前留了句:“妹妹,今夜好梦。”
直到姜玉瑶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之后,姜朝雨才放心似的长叹一口气。
确定附近没人之后,才将门关上,手中的金簪也不再放在显而易见的梳妆台上,而是装在盒子里,放在自己的床下。
收拾好一切之后,姜朝雨对着外面轻声道:“二皇子还要听多久?”
若是平时,姜朝雨哪里会收拾完东西才睡,不过是观察外面那人还要待多久,没想到他这么能待,姜朝雨困得不行了,实在忍不住了,才出声。
从姜玉瑶进来没多久,她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人静静地听着,也不动,试图不想有人发现他,可惜或许是身上的伤并没有好,有一瞬间,紊乱的气息被姜朝雨捕捉到了。
见自己暴露了,曾宸华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从窗户处进入姜朝雨房间,姜朝雨见他给自己眼睛处蒙了条白绫,拿出自己特意带来的伤药,“二小姐勿怪,本宫上次伤着二小姐了,这次只不过是为了来赔个不是,原想直接放在窗台,谁知听到这些。”
眼睛被蒙着的曾宸华只能听声辨位,可在姜朝雨面前看着有些滑稽,因为她本在他的左前方,他却对着右前方。抛去在他人伪装的样子,如今曾宸华一身便衣直挺挺地站在姜朝雨的面前,一只手背在后面。
姜朝雨与曾宸华保持着距离,开口便道破了曾宸华的目的,“想来,二皇子这一身打扮并不是为了来这吧。”
“二皇子的好意心领了,但是伤已好了大概,就不用麻烦二皇子了。”姜朝雨看着自己又被加重的伤口说着没事,虽然自己也没有药,但是她最差的结果就是大不了等伤口自愈好了。
直到姜朝雨出声之后,曾宸华才发现自己方向错了,嘴角勾起笑,“二小姐说笑了,不是便衣的话,本宫只能向上次那样正大光明进了,但看二小姐不欢喜,这次换了个方式,也好表达我的歉意。”
见姜朝雨不动,曾宸华将伤药轻轻往地上一放,便转身翻窗离开,“二小姐多擦药才好得快。”
曾宸华离开后,姜朝雨捡起了那瓶药,是冰霜凝血膏,只要涂抹在伤口上,不出一日便好,姜朝雨没想到曾宸华送自己这么贵重的药。
许是曾宸华开窗的那一刻,冷气又进了屋,姜朝雨冷不丁打了寒战。
今年京城的第一场雪似乎来得比往常要晚一些,到现在都还没有下。
被子往身上一盖,被窝的暖意在和姜朝雨身上带来的寒冷打架,温暖一点点爬到姜朝雨身上,最终姜朝雨舒服地睡着了。
那边刚从姜朝雨房间离开的曾宸华出现在了大皇子府中,之前接到密函京城中出了叛徒,差点坏了他们的大计,在追逐叛徒的过程中,正好路过姜府,于是曾宸华就顺路去送了伤药。
许是为降雪做准备,狂风呼啸,席卷了整个京城,如同野兽般咆哮。
此时,曾宸华被守卫达到密室中,如同名字般,封闭得不见一丝光。门口守卫见二皇子到来,忙将房间点起光亮。那一刻才看到有个男人被捆绑在了凳子上,蓬头垢面,低着头的时候,嘴角的血顺着那口水丝慢慢地滑动,极为狼狈。
许是许久没见光,一瞬间的亮反倒让他有些不适应。眼睛紧闭,随后慢慢地睁开眼睛。
入目即见一双云头靴,靴面以黑色缎面制成,添置些许金色云纹。缓缓将头抬起来,看是曾宸华,竟轻蔑地笑了。
嘴里蓄满血水,即使被绑得十分紧,也奋力朝着曾宸华吐一口血水。
曾宸华察觉到了,直接朝着那人的脸使劲踢了一脚,使得他整个人朝着一旁倒去,而嘴中的血水也没有吐向曾宸华。
直接踩在那人身上,“你是谁的人,倘若你不招,我有的是办法。”
那人怕极了,直接口齿不清地吐出五个字,“是弯月门的。”
曾宸华听着一惊,“弯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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