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满是柔光。
宋淳月一席红色长裙淬了星光，一字肩的设计奖颈肩线条衬得愈发纤腴，长发如墨几缕垂在肩头，白皙的脸庞透着粉光。
如同试前几套一样，周母拿出手机拍照记录宋淳月试穿的模样，拍了两张后，觉得不对味。
她看了一眼周汐远，“你走过来了点，我给你们两人一起拍一张。”
周母语气不算太好，宋淳月想起上次两家人见面，周汐远因为办婚礼的事和周母吵起来，有一丝担心。
她悄悄抬头看了眼周汐远，并没有显愠色，也没有回答周母，只是面无表情地走到她身旁单手插兜站着。
周母拿起手机对着两人找角度，始终不满意，又把手机放下，道：“周汐远，你能不能走近一点。”
周汐远没动，反儿掀了下眼睑，不冷不淡地问：“你能不能快一点。”
听到这话，宋淳月心里的紧张冒了泡。
在周母说下一句前，她伸手成功挽住周汐远，两人身体贴近，距离瞬间忽略不计。
周汐远感受到宋淳月的靠近，朝她看了一眼，随后望向两人交叠着的手臂。
与其说是宋淳月挽着他，倒不如说是宋淳月的手轻轻碰在他的手臂上，碰的力度很轻很轻，轻到他感受不到她手臂的重量。
宋淳月感受到周汐远的目光，仰着头迎上去。
“看妈，拍照。”
说着，她把脸转向周母，摆出微笑，眼睛弯的像月牙。
果然，她看到周母满意地笑了。
钱恬在一旁猛眨了几下眼睛。
她对周母和周汐远之前的语气倒没什么奇怪，平时自己和母亲也是这样说话的。对宋淳月的行为倒是诧异，不是天天说着两人就是协议婚姻么。
等宋淳月已经站定一两秒，周汐远才把视线转向周母。
一套衣服试完，又换下一套，宋淳月走回试衣间，敬酒服不如婚纱麻烦，剩下一个工作人员帮助她。
这套敬酒服穿上身后有些大了，工作人员抱歉，得让宋淳月等待，她去拿更多别针。
试衣房内，只留下宋淳月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沙发旁，她仰头望着柔光灯，在想不是周汐远没空么，他怎么来了，脑里闪过方才母子两人又有些剑拔弩张的画面。
思考片刻后，她拿起一边的手机给周汐远拨了过去。
并没有接通。
周汐远和她一样在二楼试衣，就在对面一间试衣房，听到屋外有动静，宋淳月想都没想探出脑袋。
周汐远已经站在试衣房外准备下楼去了，宋淳月叫住他，“周老…”
看到跟在他身后的设计师，宋淳月已经到嘴边的“师”字立马收住。
她温婉地笑着，重新喊道，“汐远，你过来一下。”
周汐远听到了宋淳月的声音，但并没有按她所说走过去，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宋淳月又把头朝外伸了些许，不好意思地轻声道:“汐远，我可能需要你帮忙。”
周汐远提步向她走去，设计师在旁边说道：“宋小姐，我可以帮忙的。”
宋淳月摆手，笑着拒绝，“不用不用，汐远帮我就行了。”
设计师停下脚步，服装设计是艺术类工作，在他的作品面前，性别意识弱化，但是客户介意的话，他肯定会注意距离。
周汐远其实没太明白宋淳月换衣服，他能帮忙什么。
不过，很奇怪地，他听到宋淳月拒绝设计师提出的帮忙，内心感到一丝愉悦。
宽大的试衣房，沙发上散落着几套衣裙，略显凌乱。
宋淳月身上的抹胸裙同样有些凌乱，她一只手拽着胸口的防止宽大的真丝裙掉下去，丝毫没注意到衣裙的背部已经落了一大半。
身后是一面全副镜子，光洁的镜面印出玲珑白皙的线条，长发披散着，蝴蝶骨若隐若现。
宋淳月往房间里面走了几步，回过头见周汐远没动，她盯着对方，“周老师，稍微走进来点，我有些想法不知道合不合适，怕别人听到了不好。”
周汐远怀疑宋淳月是故意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睛勾勾地盯着他，但她的表情过于纯洁。
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到已在他身体翻滚起来的欲。
下一秒，周汐远提步向她走近，在两人距离不到一臂时停下，宋淳月还没反应过来，他俯下身贴到她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说吧，别人听不到了。”
不是这样子的...
也不用这么近...
宋淳月感觉一股热气洒在耳旁，痒酥酥的麻感瞬间传入大脑。
她还能闻到周汐远身上木质雪松的味道，上次在周汐远的车上，她闻过这个味道，能让人舒缓放松的味道，但不知为何，现在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定了定神。
宋淳月咳了一声，努力镇定，想起自己叫周汐远来的目的，她开口说话，却没有先前自然。
“嗯...在妈面前，我觉得我们可以稍微像真夫妻一点。”
周汐远站直身体，双手插兜，反问:“我们不是真夫妻？”
宋淳月眨了下眼睛。确实，两人的夫妻关系是真的，是真到受法律保护的那种。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稍微表现地恩爱点”，宋淳月顿了一秒，又补充道，“你看我挽着你拍照后，妈开心多了。”
周汐远若有所思，回味过来当时的场景，原来是为了他的母亲。
宋淳月见周汐远迟迟没回答，她又说:“当然，你介意的话，我以后注意点分寸。”
“我不介意。”
半晌，周汐远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我妈确实比较希望我有美满的婚姻。她的行为让你觉得有负担的话，我很抱歉。”
面对突如其来的道歉，宋淳月征然片刻，诚实回答：“不用抱歉，妈对我很好，不会让我有负担，而且我很喜欢她。”
“那就好。”
空了半秒，周汐远接着说:“谢谢你这么为我母亲着想。不过也不用委屈你自己，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有些问题我们一起解决。”
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
这明明是她之前说的话，不知为何，现在听了会觉得脸在烧。
宋淳月轻轻点头，“嗯，那行。”
两人算起达成一致意见，又对峙着站了几秒，宋淳月以为周汐远会离开，但是并没有。
踟蹰后，宋淳月问:“周老师，你是还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不是还要我帮忙吗？”
宋淳月忽觉周汐远的目光落在自己衣服上，猛地想起是自己借口换衣需帮忙，他才进的试衣房。她指尖攥紧胸口的真丝布料，垂眸飞快扫了一眼。
“嗯…待会儿工作人员会来帮忙”，宋淳月道，“你先下去吧，别让妈他们等急了。”
周汐远注视着宋淳月的脸庞，由白皙慢慢变成粉红色。
“好。”
工作人员回来的时候，宋淳月把手当做扇子，不停地朝自己脸颊两旁扫风，问道:“宋小姐，需要我把空调在调低点吗？”
看到宋淳月抬头望过来，脸颊绯红，饶是再热也不应该会这样红，工作人员又问:“宋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
宋淳月摇摇头，而是说道:“这条裙子太大了，我们就不试了，换下一条吧。”
方才在周汐远离开试衣房时，她转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她没想到裙背如镂空了般。
工作人员不明所以，但尊重客户的需求，一边回答“好的”，一边按低了空调的度数。
宋淳月换了一条常规的抹胸公主裙走到周母和钱恬面前，周汐远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似乎是一同闲适地等待。
他抬眸，视线落在宋淳月身上，从上到下扫了一番。
旁边周母又是一番夸张地赞美，随后又叫周汐远站到宋淳月旁边去拍照一起记录下。
这次，周汐远一秒没迟疑，交替翘着的长腿一收，随即起身。
看着周汐远朝自己走来，宋淳月心想，虽然刚刚两人谈话是尴尬了些，但是有用的。
正想着，一双劲手从她的后背绕过，最后放在自己的腰部，她眨了眨眼，抬头望向手的主人，一脸疑惑。
周汐远似乎没看到她的疑惑，反而面色温和地问:“怎么没穿刚刚那件？”
宋淳月只觉自己的脑袋有一股电流穿过，麻麻地，她想到了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画面，同时下意识地回答对方的问题，“裙子有些大了。”
周汐远点点头，状似可惜地说:“那件挺好看的。”
说完，他转向周母，放在凹凸腰线上的手轻轻一捏，提醒道:“看妈，拍照了。”
宋淳月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立刻转向周母。
这一幕似成发生，只是上次她是提醒的那一个，这次她是被提醒的那一个。
周母止不住地笑，一直念叨，“真好看，我的儿子闺女真是长得好看。”
不知道是被夸的，还是被腰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源烧的，宋淳月的脸又红了以来，视线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不过看到周母欣喜，她又镇定下来，摆出笑脸。
又接连试了几套，设计师了解清楚宋淳月和周汐远的喜好，在婚礼前一周能见到成衣。
已经到了晚饭点，周母热情邀请着几人一起吃晚饭。
宋淳月在试最后一套衣服时，收到了钱恬的信息，说要回去照顾和徐浩养的猫，不能一起吃晚饭。
如果这样，宋淳月也不想去了，向钱恬回复：【那我也不去了。】
下一秒她收到了钱恬刚刚给她和周汐远拍的照片。
钱恬：【别呀。你看你们俩这么登对，多接触试试呗。】
宋淳月皱眉。
【算了吧。】
【你看拍婚纱照的那些模特哪个不登对，都是演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