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万象篇(一)

142年十月

燎人统领格奥图德于142年冬,率五十万军队三月时间,攻下以云城为首的六座城池。

“族人们!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务必攻下醴陵城,为了孩子们不再受战乱之苦!”

143年6月,醴陵城沦陷,在位三年的大夏新帝楚念安在炮火中殉国。

“历史应由胜利者书写。”

大夏国短时间的覆灭,燎人举国搬迁至首都醴陵。

夏国人被燎人奴役,成为没有尊严的工具,燎人以人为食,夏国人被分为上品、上佳品、佳品、上品惟玉肉、上佳品惟玉肉、佳品惟玉肉几个等级,上品惟玉肉尚指襁褓中的婴儿,上佳品惟玉肉为三岁到五岁之间的儿童,佳品惟玉肉则是五岁到十岁间。

·146年燎人统治大夏国的第三年·

地点-神冲邸,位于醴陵东面,传说是神居住的地方。

神山高耸入云,隐约可见几株兰花傲立在风中,山中建造破庙一间,听说是千百年前人类为百万年流传的神建造,后战争爆发,那间神庙被遗忘。

神庙内千百年的遗忘,蛛网横生,阳光下灰尘遍布空气的每个角落,遍地是乌黑的藤条,庙内香台前,佛像低垂双眸,右手持莲,左手放在腿上,佛珠布满灰尘和苔藓,哀叹垂怜世人。

半敞着的木门被推开,本就腐烂发霉的发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推开门的黑袍少年周身泛着微微青光,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持扇,眯着双眼打量周围的环境,对上佛像的双眼,少年微扬起嘴角。

三日后,少年带上山一口上好的黑木棺材,精心的做了还算厚实的内衬,少年转身离开。

黑木棺内,一张和那少年一模一样的脸,双手放置小腹上沉沉睡着,佛像低垂的双眸仿佛在看他,渡他。

离开神冲邸,下了山,千万里饿殍遍地狼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尸体堆成山,随处可见燎人士兵放火烧尸,大规模爆发的瘟疫,脓疮,传染疾病,他双眸低垂,无力的穿梭在这片土地,他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哀叹。

很快,他被发现了,一队燎人官兵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什么人!?”

带队的燎人满目怒火,恶狠狠盯着眼前的少年,持刀的手向前伸去,险些刺到少年的脸。

“我?”

少年下意识微微仰头,漆黑的瞳孔看不出一丝情感,清澈倒影那队燎人的面孔:

“楚念安在哪里?”

他对眼前的状况不是很了解,脑海里浮现的是记忆中不久前他亲自扶上位的大夏国皇帝。

一伙人打量面前的少年,相互对视,随后带头的燎人摆摆手:

“拿下!”

就这样,少年被一伙燎人士兵以试图复辟为由押回了醴陵城,他被捆住双手,双脚也被铐上铁链,完全将他视为了犯人。

一伙十人的燎人队伍,每个燎人士兵都骑着马,萧飞被前后夹着走在了最中间,不分日夜的走了四天三夜,终于到达记忆力熟悉的城池。

醴陵城,大夏首都,本应该是一片祥和的地方,如今熟悉的旗帜不见了,飘扬着的是外族的旗,城外灾民无数,病死的,奄奄一息的,歪歪扭扭横七竖八倒在城门外,燎人官兵守着大门,但凡有擅自接近着都会被作为反贼,好一些的直接处死没有痛苦的走,如果赶上这群燎人在兴头上的时候,死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少年被押着进了城,他的目光左右看着,眼神中不禁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感,这是他出现以来到现在第一次出现的,怜悯的目光。

进入到城内,走进熟悉的宫殿,殿内与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殿内歌舞升平,大殿之上龙椅之上,坐着的却不是熟悉的人,那人一看就是外族人的长相,个头很大,浑身都散发着血的气息,满身都是杀气,身上数不尽的伤疤,浑身都是野兽皮毛做的衣裳,身边是穿着暴露的女人,小心翼翼喂他吃些水果,这人正是格奥图德。

少年微眯双眼,呼吸逐渐微弱下来,这令人作呕的气味。

嗯…

少年向左看去,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外族人。”

他又看向右方,视线逐渐聚焦,见到了熟人。

“你是什么人?你不怕?”

龙椅上格奥图德发话了,从刚开始,那少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明明他是被作为犯人押上来的,却在他的眼神中看不见任何神情。

“楚念安呢。”

少年又问,这时右边坐着的人里有人听出了他的声音。

“裴大人,你们的皇帝呢。”

少年看向右侧,跪在一群燎人官员中间的裴秋寒,此人正是先皇楚念安提拔起来的吏部侍郎裴秋寒,听到熟悉的声音,裴秋寒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反复确认眼前的少年,心脏狂跳不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随后大汗淋漓,仿佛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真,真是你,安,安宁!你不是死了吗?!”

裴秋寒不可置信,身体向后倒去,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你是什么人?!”

格奥图德从二人的对话猜出点什么,仅限于猜出了一点,他用力推开怀里抱着的女人,逐渐警惕起来,站起身抄起一旁的长矛直指台下之人。

看着他漆黑的瞳孔,格奥图德内心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人,他不能动。

殿内的动静很快引来了数十名士兵,各个手持长刀重进皇宫,将安宁围在中间。

“我不会打扰你们。”

安宁平静的说,仿佛自己置身事外,面对这奇怪的人,燎人士兵居然不敢轻举妄动,格奥图德盯着下面人的一举一动,生怕下一秒那人冲过来,怎料,并没有。

“裴大人投敌了。”

安宁语气平静的可怕,声音很小,却清晰的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对于裴秋寒却压迫感十足,他吐了许久,听到这令人脊背发凉的声音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浑身瘫软没有一点力气,颤抖着双腿之间一股暖流,地毯湿掉了。

“安,安宁大人,我,我我错了,我只是想活下去…求…”

话还没有说完,裴秋寒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按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颤抖着双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瞳孔睁得老大看着安宁,随后是画面翻滚,头颅在地上活动几圈停了下来,身体还没走反映过来失去了什么,还在做着下意识抚摸头颅的动作,随后慢慢没了生息。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包括格奥图德,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等到人们反应过来,面面相觑,再看向大殿中央,安宁不见了,只留下失去头颅还在流血的裴秋寒的尸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敢在格奥图德眼皮子底下杀人,他安宁还真是头一个。

格奥图德始终坚信安宁是使用了什么障眼法,下令封锁整个醴陵城,找来画师张贴告示悬赏,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抓到安宁。

此时醴陵城千里外的清池镇李家屯,这里是唯一一处没有被战争波及的地方,大夏国的边境。

保留着自己沉睡前的记忆,安宁向前走着,他记得,记得他扶新帝上位,记得他亲手打下的国土,记得曾经国泰民安。

脑海中的记忆如走马灯般,一滴泪落下,落在了一株小草上,一阵风吹过,安宁抬手抹上自己的脸颊,这才注意到:

“会流泪的吗。”

虽然表情上没有变化,安宁轻轻呼出一口气,仰头看向天空,太阳高照,鸟儿低旋,是啊,本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小河边,安宁站在那里,河面倒映出他的脸,一条红鱼游了过来,安宁看着那条鱼看得出神,突然一杆钢叉刺向那条鱼,红鱼挣扎几下便不再挣扎。

回过神来,一看起来十一二岁的男孩走了过来,奇怪的眼神打量安宁,随后警惕着拔出了钢叉,将鱼取下来丢进身后的背篓里。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

男孩还是没忍住问道。

安宁挑眉,上下打量这小孩儿,从头到脚,衣裳破烂打满了补丁,没穿鞋,脚上腿上都是细细小小的伤口,他觉得有趣,问道:

“你又在干什么?”

男孩觉得这人有病,眉头紧皱着能夹死苍蝇,指向身后的背篓:

“抓鱼啊,你莫不是眼睛不好使?”

“那我在赏鱼,而你却把它杀死了。”

更奇怪了,男孩嫌弃的转过身:

“人都吃不饱,还有赏鱼的心?”

安宁觉得有趣,跟在男孩身后,察觉到身后跟着人,男孩警惕回头,安宁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东看看西看看,然后再看看脚下。

“喂,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杀了我的鱼,我要替他讨回公道。”

男孩无语了,觉得这人就是个傻子,便不在搭理他。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安宁跟着男孩到了他的家,一间破旧的泥草房,不防风也不挡雨。

男孩也不管身后的安宁,放下背篓走进破烂的家里,卧病在床的母亲双目失明,咳嗽着似乎肺都要咳出来。

“娘,我回来了。”

男孩似乎习惯了母亲这么咳嗽,走到破木桌,拿起一旁发黑的水杯做到草炕边,扶着母亲喂她喝水。

安宁就这么站在那门口看这一幕。

晚饭吃鱼,由于没有调料,仅能裹腹,不算难吃,也不好吃,男孩邀请安宁一起吃饭,安宁看了一眼后婉言拒绝了,男孩知道,这是嫌弃。

饭后,看着母亲入睡,男孩坐在门边看着天空发着呆,安宁见状走了过来,就站在他身边陪着他发呆。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小声问。

安宁思考了一阵儿,先是说:

“安宁。”

然后想起了什么又说:

“不过等到战争结束后我就要改名字了。”

“你好奇怪,名字也能想改就改吗?”

当然没有得到回应,男孩接着介绍起自己:

“我叫周衍,战争爆发前和爹娘来到这里,本想着是走亲戚,怎成想燎人杀进醴陵城,母亲又染了重病。”

“很快就会结束了。”

安宁说着,低头看着双手抱膝坐在地上的周衍。

“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

“那你知道我娘什么时候会好吗?”

“那你知道我爹什么时候回来吗?”

安宁沉默着,他仰起头,看天空云朵飘散,直直盯着太阳,他不知道怎么说,从何说,总不能泛泛的告诉他,你娘没有救了,你爹也被燎人杀了,尸体还被挂在城门口。

安宁皱着眉,周衍更加失落:

“你不用安慰我。”

不好…

这种知道未来走向的感觉很不好。

原创oc文注意避雷

*本文纯原创,无任何暗喻,请勿带入[垂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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