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翷霄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府门口,他穿着紫色广袖的朝服,脚上蹬着一双同色锦鞋。
一直守在侯府外的碧云看到他,急急的迎上前去,“小侯爷。”
翷霄跳下马。“不必行礼了,我刚从宁河回来就收到了你送来的口信,现在月儿怎么样?”
“二公子被侯爷送进了祠堂,奴婢只来得及让人多送了几个蒲团进去。”
翷霄疾步入府,一进门就看见侯府管家立在庭院中,他走上前来躬身道:“小侯爷,侯爷吩咐,你回来的话请你先去他书房一趟,请。”
翷霄心微微一沉,他吩咐身边的随从:“风九,碧云你们去厨房弄点吃的给月儿送去。我待会儿就过来。’翷霄飞扬入鬓的剑眉一挑,“你们听明白了?”
风九碧云施礼答道:“是,小的(奴婢)明白了。”
翷霄随管家往书房而去。片刻就到了书房门口,管家让翷霄一人而入。
书房里幽黄的烛光卷着风摇曳,飘忽的烛影打到侯爷的脸上,下巴上,绰落出一圈苍青。翷霄上前扶正了翻倒在一旁的椅子,拾起抛掷在地上的笔。
“孩儿见过父亲。”
侯爷眼睛一睁,慢慢的从竹榻上坐立起来,“你们迎回南楚的质子了?”
“是,也送走五皇子。。”
侯爷点头:“好,总算没出什么差池。”
“父亲。”翷霄择言道:“月儿和小王爷在学馆里胡闹的事您别放在心上,明日我去王府,小孩子家难免会调皮的。”
侯爷闻言眼睛一凝,笑了:“胡闹?小王爷头破血流,至今昏迷,王妃泣泪不止,平王爷进宫向皇上求医,皇后,太后亲自过府……”
翷霄轻垂眼帘却又立刻扬起:“父亲已经罚过月儿了,明日就让翷霄携月儿去王府,登门道歉。父亲,想当年翷霄也曾踢翻过太子的书桌。”
“那你准备如何对外解释侯府一直宣称体弱的二公子一下子变得生龙活虎竟然可以把小王爷打倒在地的异事?”侯爷问得清清淡淡。
“就因月儿先天体弱翷霄才教她习武强身,是翷霄教之过,翷霄愿领责罚。”
侯爷对上翷霄坚定毫无转圜的双眼,忽然,蓝氏一族的兴衰,侯府长子的尊荣,这一刻
在他眼中如此的轻然。
一丝冷峻镌入安平侯的眉心,他做了最后的决定,“你的责罚容后再议,而小月也算责罚过了,此事到此为止。不过小月还是避避风头为好,为父决定送她去寺院……”
“父亲!”
烛星瞬时炸开,爆出一朵炫目的烛花。
“我意已绝,不要再多说了,你下去休息吧。”安平侯躺回竹榻,不欲再多言。
翷霄指节微微泛白。“父亲,你是因为小王爷一事让月儿去寺院,还是因为火树银花光夺月,玄鬓镜里璃(离)清霜此语而让月儿……”
侯爷惊起,“这是袁期最后书信里的内容,你是如何得知?”
“父亲,那送信来孩子还小,也仅仅是送信而已,孩儿从红青手上把他留下了。”
侯爷的眼中厉光闪烁:“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该明白为父这样做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小月命格太过怪异,十八人因她身亡,袁期临去前最后送信,所赠璃月为名,桩桩件件实为不祥,霄儿,为父不想因她一人而误了蓝氏一族!”
“孩儿明白父亲的苦心,但是父亲可曾想过,袁先生带侯府一干知情人等回镜池,而后**于南华山,这是何用意?父亲,如果月儿不祥,以袁先生之能,避而不言可,明然示之可,何须用性命相殉?而以一命相殉也就罢了,而为何要带侯府一干知情人等同归?父亲,细细思来,袁先生此举可算是在用其性命回护月儿?十八人一夜间身亡,是否可做另一推证,
月儿命格之贵,袁先生不敢令其有丝毫折损,宁可以命相护?”翷霄声韧如静水,深流一丝一丝的浸到人的心底。”
“父亲,再则如真不祥,便是天命,自古天命难违,命中的浩劫是躲不过,避不了的!
要为命中注定之事,轻然抛掷家人,这其间何言之取,何言之舍?父亲!”翷霄撩起袍襟双膝跪地,“月儿乃一幼童,她因命格之言已不能做回女儿身,她失去了身为郡主本该拥有的娇养和应享受的尊荣,她从小便要被关在府里,关在西苑内,连在府中走一步都必须有贴身侍女相陪。父亲,你可曾见过月儿一个人一颗一颗的摆着石子,你可曾听见她问,为什么父亲从不抱她?”翷霄伏首至地,“父亲,孩儿见父亲如此尚且痛惜,而她一小小孩童,失爱于父,此等撕心之痛,何以承载?父亲,霄儿之下仅有一弟一妹,血缘之情,如何割舍,至爱之亲,怎容有失,父亲。”翷霄长叩于地。
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只有蜡炬上的烛泪悄然无息的落下,一滴滴的凝结在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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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侯轻阖双眼,片刻后方缓步上前,扶起翷霄,“待她满十六岁,我会亲自把她接回来。”
翷霄抬起头,看着父亲,目中满是求恳之色。
院子里传来急促纷乱的脚步声。安平侯蹙眉:“万亭,外面吵什么?”
“侯爷,小侯爷。”管家出现在书房里,面色苍惶:“二公子不见了。”
翷霄惊而回眸,“你说什么,什么不见了。”
安平侯亦是一震,“这么小的孩子在祠堂里怎么会不见了?”
“侯爷,风九他们去送吃的时候才发现,祠堂的门锁被挑开了,二公子不在里面。侍卫们到处去找,在厨房里发现一堆饼屑,想是二公子到过厨房.””
“厨房……”侯爷若有所思,倏地脸色一变。
翷霄看着父亲,见他脸色变了,顿时感到一股凉意没入全身。
“然后碧云到二公子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翷霄展开薄纸,纸片从他手中落下。他身形一晃,如箭矢般飞掠而出。
府门外凉风习习,银色的月光散碎在地上似是泛起一层清霜,寂寂天地残雪相照,再不见一点人行的痕迹。
翷霄仰头定立在风中。
“小侯爷。”侯府侍卫站在他的身后,一个个神情沉肃,为首的张泰跪下,“今夜是小的当值,二公子走失,是属下失职,请小侯爷治罪。”
其余侍卫也都跪倒。
翷霄回转头,风九第一次见到,小侯爷那清朗俊美的面容中,隐约出锋利的寒光
“风九,你持我的玉佩去金吾将军那,请他关闭城门,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出城!”
风九恭谨答道:“是。”
“张泰,你带上侯府的侍卫。”,翷霄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个字“搜。”
张泰伏地重重的一叩头。
恭喜你又猜对了,还是在原基地上更。。。
男子禁锢着象只小兽一样使劲挣扎的月儿,嘴角露出柔意,声音更温和了些,“别怕,我封了你的记忆,你以后就会只记得我了。”他淡淡的一点头,示意对面的人动手。
月儿恐惧的看着细长的银针,全身颤栗。她挣扎得更厉害。男子看着这眸如清水的孩子,吩咐道:“轻一点,别让他太疼。”---大家就想看到这个吧,真邪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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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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