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子时,万籁俱寂,只有三三两两的烛火隐匿在一望无际的黑夜中。
那大太监偷偷去打开了宫门,星星点点的烛火倚仗着木头把散发出火光,待宫中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时,整个承安殿都被卫兵围的水泄不通了。
皇帝闻声,叫了几声儿贴身太监的名字:“陈海,陈海,陈海!”见没人应,只扒拉开身旁的康秀,便是下了床,瞧着这黑夜,便是越来越心慌,却也不忘抱怨着太监道失职。
忽而,见外面星光点点,不知其为何物,宫灯的排布也不是如此密集的,就闻言:“暴君出来受死!”
这声音一遍又一遍,不绝于耳,洪亮而深沉。
他想着是谁造反了,敢如此叫唤,便是叫着。
这会儿子,便是连康秀也醒了,他起身坐起,揉了揉眼睛,不见皇帝,便到处瞧,瞧见了隔板帏帐那儿抓住帏帐的皇帝,便道:“陛下!这是如何了?”
皇帝抬头,康秀会意,过来扶住他,背不甚撞到了那红凳上的花瓶,便是摔破了,还想与皇帝撒娇,却听见了外头的声儿,还瞧见了皇帝怒气的神色,便是不敢动了。
皇帝向前走去,康秀也是扶着一路前行,到了外头,之间黑压压一片人,那火把发出的星星点点一望无际,领头的是着黑袍束玉冠的翩翩少年。
皇帝瞧见少年的面容,征的在原地,亏是康秀扶着,不然,总得一屁股敦向后摔去,如今是冷汗直流。
愣神之际,康秀不知好歹道:“禁军呢!下面何人,敢来造次!”
那少年身边,便是两个肥头大耳的娇纵孩子,梳着童子髻。
那个稍小的孩子一巴掌往旁边的太监扇去,可惜扑了个空,瞬间气急败坏道:“你个死太监,瘪□□,本皇子扇你你还躲!”
那个大一点的孩子向着康秀和司马耀道:“爹!你看,这个太监说要带我们去都蛐蛐的,如今竟是骗我们!”
康秀才松开皇帝,想上前,皇帝却向后一倒,康秀又回去扶皇帝。
那少年这事才开口,笑的得意,与记忆里那人的温顺全然不同,道:“父皇,您不会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吧?”
皇帝才支撑着起来,想起来这不可能是那人回来了,这只能是那人留下的孩子司马彦,皇帝就做出还是那副威严样子:“你个小畜生,如今又是闹哪一出!早知道我就把你给掐死。”
瞧见司马彦身边的云世忠,皇帝怒气更甚:“云将军是忍不住了吗?我的位子你终于要来夺了!亏我与怀仁如此情谊!”
云世忠只是面上与心里都冷笑,却不言语。情谊,既有情谊,为何要对云家赶尽杀绝!
“禁军呢!钱节?”未有人吱声,他心里有些慌了,才道:“丁蒙?”
这次有声儿了,却只是司马彦的一声冷笑,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你奸佞,用康德妃不识大字的哥哥为官做宰,却拿李相做挡箭的草垛,尚男风,害的人牙子迫害了多少的男孩儿,害的读书人少了,害的我们半壁江山割舍了多少,残害忠良,却是歌舞升平好不快活,就为你不悦我娘,便是使了个借口,害她遭万民唾骂,今日,我便除了你们这暴君妖妃的祸害!”
谈笑间,司马彦挥刀杀了他旁边两个孩子,这两孩子便是十一皇子与十三皇子。
顿时鲜血四溅,头颅咕噜着滚落,司马彦捡起头颅,扔到康秀司马耀脚边,毫不在意的抹了抹脸上的血渍。
康秀吓的退后了几步,皇帝却还不相信,想再叫唤几声,却见禁军护送着后宫六院的妃子来,新禁军统领钱节与旧统领丁蒙便是对着司马彦与云世忠道:“陛下,将军,皇子公主已安全在院中安睡,吵不到他们,娘娘们已安全送来。”
皇帝这才死了心,恼羞成怒道:“司马彦!我是你爹!”
司马彦笑的更灿烂了,却是瘆人的很,说的话也很温柔,语气跌打起伏,不像是在威胁,像是在说先人伟绩般:“爹?连我长相都差点没认出来,你算得了什么!”
“杀弟弑父,你可担当得起这千古罪名!”司马耀便是被逼到狗急跳墙了。
“史书是由战胜者书写,谁人敢言我是罪人!”
司马彦这句话直唬住了所有人,不敢相信一个平时懦弱木讷的人竟如今有威严。
司马彦这句话,直让司马耀摇头,直定定指着他,气极反笑:“你装的够久啊,你一个孩子,怎敢如此的?桂枝,是你回来找我报仇了吗?报应……报应……哈哈……呜呜……”竟也疯癫了起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汪炳春也出来了,在皇帝疑惑求救的神情中道:“鄙人真名免贵姓叶,名璇,字季青,哦,对了,明了些说,鄙人菏泽叶氏长房幺子叶季青。”
叶松青也站出来了,在皇帝恶狠狠的眼神中,饿狼般笑道:“我就是那个被你害死的叶家长子叶松青啊!”
众人又惊异了一番,如今,这六皇子是真卧虎藏龙,是韬光养晦了多少年啊!
皇帝的面色一下变的铁青,这才反应过来,平时汪炳春的谄媚样子,完全不会把他与那明礼的叶闺枝想一块,如今,仔细一瞧,他们是真有几分相似!
司马倩与被惊醒的太后一路前来,太后被吓的磕了几步路,如今便是哭的一塌糊涂:“我就知道那水性杨花的女人留下的孩子不是甚好的,如今闹的家宅不宁。”又过去指着司马彦道:“你这个扫把星!”
在那指甲要戳上司马彦时,司马彦便是示意士兵们别动,手起刀落间,太后少了伸出的食指,又撒血了。
司马彦直视前方道:“你不配说我娘。”
司马倩被吓的往后一倒,倒吸一口凉气。
“啊——”太后却还是在骂骂咧咧:“你这个……”
随后,司马彦挥手,叫人们控制住几人,便是向后妃们走去,经过云世忠时,道:“驰哥,司马倩交给你了。”
随后到了乌思逸面前,献宝似的双手奉上刀:“乌娘娘,请罢!”
云世忠走到司马倩面前,司马倩以为要得救了,云世忠道:“云某的大刀不斩老幼妇人。”
司马倩以为要得救了,毕竟自个儿没什么得罪司马彦的地方,却听见云世忠道:“可云某有一把小刀与长枪,箭啊什么的,反正够用。”
云世忠只觉得畅快了:叫你害我娘子!
在司马倩惊恐的目光中,云世忠特地站远了射中了她的心脏,一击毙命。
乌思逸缓缓上前,皇帝头发凌乱,正被人扣着,皇帝不知他要做些什么,乌思逸却抬起刀,道:“因果甚的,还是不要带到下辈子的才好,今世结了,心里才畅快。”
语毕,便是砍下了司马耀的命根子,还砍了康秀的一大半尻,便是肠子都出来了,血水与粪水搅和了一地,可人还是活着的,只生不如死。
霎时,司马耀与康秀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士兵们与云世忠瞧着去,只觉得□□一凉,妇人真惹不得啊!
那士兵甚的,没有一个上前的,控制住皇帝几个的也退下去了,只嫔妃与叶松青叶季青司马彦一帮往太后皇帝刘秀身上砍,便是几个妇人都把他几个身上活肉一点点刮下来,便是直到血尽灯枯解脱之时,也是他们弄完许久之后。
一众贵妇,竟是也不觉无礼,叶季青叶松青司马彦也不觉。
待肉都被刮完,只觉得心里畅快了,都释怀的笑了。
一时间,竟是开心的谈论起来平日里的趣事,没了刚才的一股狠戾劲儿,虽然血弄的他们身上斑驳淋漓,可不妨碍他们如今跟个没事儿人一般:
“林姐姐,你那熏香……”
“我女儿可喜欢了,就那……”
“是吗?那改日我给你送了去……”
“竟是这等子的腌臜?真真是……”
“……”
士兵都被吓傻了,谁能想到,一帮瞧着娇弱无骨的娘娘,竟也是一代……豪杰。
娘娘们散开了,康秀与司马耀太后的身上,竟是清晰可见那白骨,瘆的这些兵第一次害怕起来。
如今,叶季青叶松青也开心了。
司马耀直到死前,嘴里还喃喃道:“桂枝……你来找我报仇了……”
叶季青笑的开心,今夜过后,世间再无奸佞汪炳春,只有那小国舅叶季青。
直到凌晨了,云世忠才收拾好一切,想着终于能回家看女儿抱媳妇儿了,却被告知要接着上早朝,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只泄了气,却不知该如何发泄。
毕竟,新皇登基,事务繁多了些也是常事。
司马彦很直言仗义,便是昭告天下自个儿造反杀了暴君妖妃,要自个儿登基。
百姓们见此情况,也没甚怨言。毕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只要这命还在就没甚。
待上了朝,司马彦就是未换衣裳,就是这副血淋淋的样子坐上那皇位。
大殿里安静的可怕,司马彦却道:“如今,佞臣一党党首汪炳春已与暴君妖妃而同亡,便是兴国大业之始端,减赋税,重农,严查人牙子,天罡该正回来了,男风就当是个屁罢!违者,斩立决。”
起身没多久,又道:哦,对了,康国舅一家抄家刺字流放,永世为奴,不得有异议,不然,也是斩立决!”
大殿之上,没一个敢不从的。
李楠子当今才上朝了没几日,便是从后面跑上前,道:“那前线的战事又该如何?严查人牙子他们只会被逼的咬人,若是他们被逼急了便害了孩子姓名又该如何?天罡反回来,那些有志向才干的女子又该如何?”
起身欲走的司马彦闻言只觉得言之有理,转身回来直视着李楠子。
刚才见过司马彦疯儿样儿的将军都不敢吱声,只觉得又摊上这么个君主也是完了。
司马彦虽是对于为母亲报仇这事有些疯魔怔了,对于苍生却是不含糊,点点头,道:“也是,你是……今夕的状元!你是人才啊!”
言至于此,武将都替她捏了把冷汗,文官儿却都是一副疼骨铮铮瞧不上一个毛孩子的样儿。
“所言极是,你与这些学士们那就各写一篇与此的策论与我,记得,是你们自个儿亲手交与我,好的便会采用,不好的,就再说罢!截止至今日日中,散朝!”
司马彦笑嘻嘻的说完便走了,叫人瞧不清心思。
文官儿都对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冷嘲热讽,武将却都乖乖闭嘴不曾言语半句,只想着与自个儿无关那便好。
文人本就自恃清高,谁会去瞧粗鲁武将的脸色,便是察觉出什么也是白费。
云世忠特地从武将那边跑到韩起元那儿,道:“等等我啊,老韩!”
“怎的了?你也觉得站错了队,跟错了主,怎的得了这么一个君主?”韩起元道。
云世忠摆摆手:“嘿啊,你怎的想的?反正是兄弟我给你提个醒,这如今新陛下不好惹,你乖乖照做,别讲他小话!不然你没了,你儿子可就真得来给我闺女当上门姑爷了!”
“喂,你别不屑啊,记得啊,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
“那好,我便回家了看你嫂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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