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噩梦

靳氏惊喜夜,股价飙升新高。

靳锦行穿着一条洁白的鱼尾礼服,像个精心装点的吉祥物,摆在靳玄身侧。

香槟的泡沫,尚未在杯沿完全消散,流光溢彩的觥筹交错犹在眼前。

靳玄微醺,志得意满,几乎是半拥半拽地将她拖入电梯。

电梯门合拢,奶茶棕短发、金丝眼镜背后的假面彻底从靳玄身上剥落,露出蛰伏已久的奸恶之相。

两条长腿霸道地卡住那摇曳地鱼尾裙,他将她禁锢在轿厢角落。

温热的酒气喷薄。

她颈侧敏感,忙咬紧牙关。

他欺而上,裹挟着**裸的贪婪。

“姐姐,”

他低沉的嗓音像裹了蜜糖的毒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灼热,欲将她点燃。

“一切都该是我的了。”

他,薄唇欲覆。

她,迅速地抽出了藏在晚宴包里的刀,猛地刺入他胸膛。

他眼中的志得意满骤然被难以置信取代而取代。

靳锦行冷嗤一声,“你这条畜生,也配?”

要不是沈秉怀冒死来见她,并为她策划了这场刺杀行动,靳氏险些就被这个畜生吞掉。

靳玄这条狗,本是她亲手牵回来咬人的,现在竟妄想反噬其主,妄图吞掉靳氏。

“叮——”

清脆的电梯声响撕裂沉寂。

梯门洞开,寒气混合着雨腥味涌进轿厢,沈秉怀带着四名黑衣人如铁塔般矗立在电梯外候命。

“把靳玄这条狗,丢进沪江!”她的声音如同冰锥砸落,满含恨意。

四道黑色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鱼贯而入。

他们分立两侧,沉默得像四座墓碑。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更深的黑暗里踉跄走出。

是靳玄。

他满身是血,昂西装被撕裂成布条,露出底下翻卷的皮肉。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他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在光洁的电梯地面上留下一个暗红的脚印。

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他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靳锦行的头上。

湿漉漉的。

温热、粘稠,带着生命流逝的触感。

“姐姐……你这个杀人犯!”他开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鬼魅的呼啸声,“再也没法离开我了!”

锦行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喘着粗气,感觉头顶湿漉漉的温热。

她微微侧头,赫然对上两双湿漉漉的棕色眼睛,boy和雅恩,这两只小伯恩山犬正安静地趴在床头,毛茸茸的脑袋搁在爪子上,轻舔她的额头。

靳玄何时把它们弄了过来的?

靳玄从浴室走出来,就见她额间都是汗,关切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靳锦行靠着床头坐了起身来,梦里梦到那么恐怖的他,正在气头上,也没搭他的话。

她顺势将两条暖烘烘的小狗搂在怀里,不怀好意地揣测,怎么找啊?这是打算拿他俩当人质,准备随时逼我就范?

靳玄见她无大碍,目光掠过她与小狗相依的温馨,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指节挠了挠boy的头,雅恩小鼻尖凑近他,嗅了嗅,他嘴角勾起,挠了挠雅恩的下巴,有一搭无一搭地说,“明日家宴,我们得去。”

靳锦行心里咯噔一下,“家宴”二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猝然刺痛她的心,她将boy和雅恩搂入怀中,像是不想给靳玄分享此刻的温馨一般。

她能让自己在这囚笼里“舒服”一些,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准备好将她与靳玄之间这层扭曲的关系,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不想失去靳大小姐的体面与尊严,更不想看到别人鄙夷的目光。

她垂下眼睫,毫无掩饰心中恐慌与抗拒,苦涩一笑,语气中带着些自嘲,“以什么身份去?靳氏集团吉祥物?还是你靳玄的宠物?”

她故意要种‘宠物’两字的音量,他看着她将两只狗紧紧搂在怀里,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堡垒,将他隔开。

就在这套房中,两人两狗的世界里,他都是孤独的。

一种混合着被排斥的恼怒和更深层无措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

她到底是他的什么?连他自己也一片混沌。

靳玄伸出手想打破沉寂,他挠了挠boy的头顶,boy有些不情愿,胆怯又无辜的小眼睛滴流滴流地转了转,然后,偷偷瞄了几眼靳锦行,开始嘤嘤地告状,靳锦行赶忙将可怜巴巴的120公斤的boy护在怀里。

她抬起那双蒙着水光的眼眸,眼尾泛红,像被雨水打湿的海棠,白了靳玄一眼。

靳玄心生愧疚,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散在颊边的发丝。

她偏头,轻嗤一声,唇角扬起一抹讥诮,连带着眼波流转间都带着三分凉意。

靳锦行对他而言,是一个无解的方程。

他想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却也会因为不确定的威胁而失控。

“靳锦行,” 他目沉若古井深潭,每个字都像在齿间仔细研磨过,"连我自己都说不清你究竟是我的什么。或许是我这样活在阴谋算计里的人,心里唯一还能掀起惊涛骇浪的软肋。"

他语重心长地吐露心声,却换来,她一声低嗤,接着,她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Boy柔软的耳尖,语气轻飘飘的,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与嘲讽:

“靳玄,收起你这套说辞。什么惊涛骇浪,不过是你占有欲作祟的漂亮借口。”

所谓的爱与不爱,不过是占有和满足。

他闻此,忽地低笑一声自嘲,“你,不过是不希望,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那就都依你!”

靳玄不说这句还好,说了这句靳锦行更气了,她将怀中的枕头扔向他,吼道:“滚!”

这就像在强调,当初画地为牢的人是你自己!这和指着鼻子骂靳锦行蠢有什么区别?

林绮媚的每通电话都是让靳锦行好好稳住靳玄,电话里丝毫没有对母女之情的顾念,全是林氏集团的利益。

窗外暮色渐沉,对岸的霓虹渐次亮起,将沪江染成一条流淌的碎金缎带。

江面的璀璨映在他眼底,却照不进他那片暗涌的执念。

悔意如潮水般翻涌,带着迟来的内疚,席卷了他。

他第一次尝到如此清晰的内疚,仿佛有无数小虫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心。

若那日她捅他一刀后,他不咬她会怎样?

夜色与江水一同沉默,将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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