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与愿违,只听见假山外的说话声是越来越近,苏沫忙一手抓着没吃完的千层糕,另一只手抓住画染,急步冲向亭子外。
两人刚跑至亭子下,就听到脚步声恰巧就往这个方向而来。苏沫此时心里真是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说好的不看不听不管,就是担心在外惹麻烦。
谁知这么巧,还两块糕没吃完呢,这麻烦就要挨上来了。这皇家贵族的事哪一件不麻烦,更何况这还是哭着来的。
这往前跑就是迎面撞上,往亭子后面的出口跑是来不及,到时直接看到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敌暗我明的更糟糕。
苏沫头皮都快炸了,四下环顾时,见着亭子左后方的假山似乎有个洞口,而且还有半人高的花草掩映,不仔细看应该发现不了。
“往那儿走!”苏沫拉着画染转身就跑,扒开花草她一个闪身就窜进去,随意一瞟洞里虽只有一人宽,但纵深长。
回身就把画染一把拉了进来,刚站稳就听到脚步声已上到亭子里了。苏沫心中直呼:好险!
因和画染是一路小跑过来,此时两人都是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苏沫暗自调整呼吸,用眼神询问画染怎么样。画染也学着姑娘调整呼吸,再看向苏沫微笑着摇摇头。
这时苏沫才安心地侧耳倾听,只外面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就在苏沫以为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时,就听见一把娇柔的女声幽怨地说:“你不是说不会谈婚论嫁吗?怎么还和秦楚楚一起游船!她那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你。”说完又开始低低哭泣。
苏沫听着这幽婉的低泣声,都忍不住想安慰外面这女子了。
“配不配得上不是要你说得算,而是本公子说,才算!”一把如玉击石,如清泉流淌的男声,真是极为好听,但吐出的话却是最为无情的。
苏沫只在内心为这人鼓掌,这天下男人古今都一样啊!连后世霸道总裁的名言名句都相同。
哎,不得不佩服啊!
苏沫看着石缝间生长的忍冬藤蔓缠缠绕绕,恰似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轻勾唇角摇了摇头。
似乎是被男子无情的话伤到了,只听女子声音哽咽,想说什么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随后就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沫心想:这玛丽苏的狗血剧情终于是结束了,只等男主角下台,她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
等了好一会儿,一直听不到另一个脚步声的离开,正当苏沫和画染面面相觑,纳闷这是走了还是没走。
就听到这清朗如玉的声音在洞口响起,“听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要不,我进去抓你们出来?”
哎呀!妈呀!苏沫拍着胸口,这小心脏都要吓出来啦!真是的,要不要这么吓人?!你们聊完直接走,相逢过后不相识不行吗?更何况还是她们先来这儿的。
苏沫只觉一阵气闷,想一想对方都不怕暴露身份,她又没做亏心事她怕什么!
随即示意画染跟着她,直接走了出去。
出了洞口抬眼看向立在一边的男子,只见他身着湖蓝锦缎长袍,绣着金丝暗纹,腰系金镶白玉革带。黑发束起,肤色白皙,眸若清泉,嘴角还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一幅戏谑地望着苏沫主仆俩。
“哟,这还是个熟人啊!”苏沫心想。
她从前世起就有个优点,看书不说是过目不忘,但记人的本事可是没差过,这见过一面的人,之后无论过多久都能记起。
“魏公子安好。”苏沫袖中的手悄悄攥紧帕子,面上却丝毫不显慌乱,泰然地向魏序安行了一礼。
反正她们躲也躲不了,不若干脆坦白,说不定看在两家的交情,彼此一笑而过。
“你是哪家小姐?如何认识我?”魏序安疑惑地回想了一下,自认从未没见过眼前这芳姿绰约,眉眼灵动的小姑娘,否则不可能不记得。
“小女子是国子监监丞苏宁远之女,太常寺卿苏德修是小女伯父。”苏沫低眸回答。
报出家门,只希望魏公子看在伯父的面子上,不再追究,两人各分东西,相忘于江湖才是正理。
“哦,上次去苏府为老太太贺寿时,怎么没见着你?”魏序安一脸似笑非笑,随即不等苏沫回答,
马上转为一脸严肃又语带嘲讽地说:“你们刚才在此地一直偷听的行径,可不像苏府能教出来的姑娘!”
苏沫听完只觉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人讲话不仅无情还可恨。
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是说她没家教???本来打算平平安安参加花宴,见完孟雅君后就功德圆满了。
现在就因为这货自己的桃花债,让她背上没家教的名声?这士可忍,孰不可忍!
“魏公子这话可真真无理。首先是我们先于此地,你们随后进来的。再来我们也没有故意偷听,若不是你自己现身迫使我们出来。我们也不知说话的谁是谁,更传不出任何流言蜚语。如何就是没有家教?而且我看,明明是有人其身不正,招惹桃花,倒怪事情被他人撞破。现下还不检自身,反逼他人承认错误。哼!这一招贼喊抓贼用得可真溜啊!”苏沫面露不屑,语带嘲讽道。
对魏序安第一眼的好印象是瞬间碎成了渣渣。
“你....”魏序安听完苏沫的一顿激情开麦,感觉气血翻涌,肺都要气炸了!腰间玉佩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晃动。
这小小女子尽是如此的牙尖嘴利,从小到大,何时有女子敢在他面前这样耀武扬威?家中门庭煊赫,父母兄长对他极其疼爱,即便宫中贵人也是爱护有加。
从小京城打马游街,名媛才女倾心。这样长大的贵公子,岂有被小女子如此当面奚落嘲讽过?
魏序安感觉内心一阵翻江倒海,望着苏沫脸上嘲讽的笑容,真想上前捏住这女子的双颊,将这碍眼的笑给扯掉。
手都忍不住要抬起时,被从小养成的礼教修养生生给压了下来。
“好,苏姑娘好一张利嘴!既如此,那就烦请苏姑娘谨遵家中的教导,不要无事生非,否则我定当上门请教老夫人家训如何!”
苏沫故意装作听不出魏序安话中的威胁,反露出比方才更灿烂的笑容,柔声说:
“多谢魏公子夸奖!小女子自当谨遵家训,不与无礼之人来往。故今日出了这里,我实属不认识您是哪路神仙!”随即屈身一礼,带着画染转身就走。
目送那抹翩然远去的倩影,耳畔尤萦绕着讥诮之言,魏序安咬得牙关作响,恨不得此时的苏沫是个男子,直接上前打上一场才好。
最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勾出一抹笑来。
“姑娘,刚才您也太厉害啦,把那魏公子气得够呛!我看他脸色都一会红一会白啦!哈哈~”画染跟在苏沫身边,双眼亮晶晶崇拜地说。
心中想着现在的姑娘真好,坚强勇敢又聪明,再也不会担心被人欺负了。
苏沫看着脸都笑成一朵花的画染,附耳低低地说:“当心魏公子去伯父那儿告状,咱俩回家就等着挨祖母罚。”
“什么?”画染笑意迅速敛去,只剩下愁容了。
“哈哈哈~”苏沫开心大笑,“骗你的!那魏公子虽之前没有接触过,但看得出他是心高气傲之人,必不会去家中告小女儿状的。”说完,
苏沫促狭地挠了两下画染的侧腰,然后眉眼弯弯,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轻笑着向前跑去。
画染腰间一阵酸痒,这时才反应过来,姑娘是拿她故意逗趣呢。
看着向前欢快轻跑还回头对她灿然一笑的姑娘,画染只觉得心中开心不已,却故作气恼的模样,皱起脸说:“坏姑娘~”随后欢快地追上苏沫的脚步。
湖边无人小径的上空,飞扬着主仆俩的快乐欢笑的音符。
碎石小径旁的竹林里。
一男子身形修长,黑衣黑发与身边一红衣男子站于竹林里,一起掩身于这翠色之中。
只见那黑衣男子鼻高唇薄,一双子夜寒星般的黑眸,直直望向竹林外的小径,线条分明的下颌线,衬得他硬朗凌厉,冷俊孤傲,周身气场犹如高山云颠,遥不可及。
“哟,这景初是又识得佳人了?”一袭大红华丽锦袍,手拿洒金折扇的男子,嗓音慵懒凤眼含秋。
“不知君鹤何时能让本王,也见识你有此等魅力呀?”红衣男子唇若红珊,微微一翘,打趣着身旁黑衣男子,那妖艳妩媚的模样足以让许多女子见之汗颜。
“王爷之姿,微臣自知不及。儿女之事,家中也早有定夺。故王爷要见识魅力,揽镜自照会更快。”黑衣男子眉眼淡然,无波无澜。
“哈哈哈,你呀你!”红衣美男子用折扇虚虚点了点他,愉悦轻笑起来。
“行,不说你了。”红衣男子收了凤眸中的笑意,转而凛然地望着黑衣男子说道:“叮嘱左副使,让他的人把六部都盯紧点。另外,君鹤......多留意你的父亲。”
语气悠闲却透着坚定与肃然,显示出上位者的气势。
“微臣领命。”黑衣男子低头敛目,双手一揖,郑重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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