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三人都木住了,只有守门人习以为常地摆摆手,解释道:“吸引你们注意呢。”

无语中,刘洺最先回神,道:“又不是红楼小倌…”

守门人熟练地点头,离开前说了句:“是,只是个老头子。”

中气蛮足的……

凌清没随两人进去,只扫了那人鸡窝般的头发一眼,便转过身子,看着一楼的赌场,顿觉一阵“舒适”。

目光扫了两转,他定睛向一处望去。

只见一个被布裹着的头,一身比乞丐还乞丐的装束,糊了一臂泥的手缓缓伸向桌面,放了一小块碎银,小声小气地说着话,看口型,说的应该是“小”。

还没等到结果,刘关二人便出来了。

“阿浊,在看什么?”

凌清抬了下下巴,“有点眼熟。”

至于为什么是“有点”,除了周身的气质外,那人实在裹得不成人样。

刘洺压低声音,边走边说:“方才打听了一下,那人可能被抓了。”

“嗯?”凌清看向那位“泥人儿”,见他拱出去的手被人当了桌垫,陆陆续续压着几根膀子,岔出了话题,道:“要输的节奏。”

“怎么看出来的?”刘洺跟着他看过去,没看出什么。

凌清淡淡道:“感觉。”

“感觉是个好东西。”

刘洺想起之前的陈述,继续道:“青玉赌坊后,也有关押的地方,不过,那种就见不得人了。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应该在那边。”

“哪来的老乞丐!”

“滚远些,运气都给你脏没了。”

……

凌清微微皱眉——那人还真输了,没二两肉的身躯从密密麻麻的脚边爬出,然后,被赌坊的人扣住了。

“还没欠呢,就被抓了?”

刘洺老练地道:“赌场有个规矩:关押一旬之后,会将人放出去一次,给点碎银,赌赢了还钱,赌输了回去继续关着。”

说完,他道:“跟上。”

到底是秘密进行的关押,负责押人的,隐藏手法很高明,几次辗转进的巷子也极尽绕眼,且,因巷子转口处层出不穷,偶尔后巡的视野非常开放、便捷。

刘关二人本事不小,轻轻松松,距离把控得微妙,快步能跟上,慢步能退下的“松弛有度”。

而本事稍逊的凌清,只要缀紧他们,便无需多忧。

不知过了多久,绕到“山穷水尽”了都,前面的人才停了步子,左右环顾后,推开了茅草房的大门。

里面交谈了许久,几人便出来了——摇着钱袋,歌天歌地,欢腾极了。

刘洺看了眼关五,后者几乎没有反应,便撤身离开,如风般迅速。

人生路不熟……得找人带路。

凌清估摸着这层意思,同他在暗处将身子藏匿好。

关五效率蛮高,走回来道:“如果我描述得不差的话,人应在里屋的二楼,至于哪间,实在抠不出来。”

“够了。”刘洺颇有经验地点头,像个二流子一样,看向凌清,挑了下两根眉毛:“嘿,会撬锁吗?”

虽则上次胡水子有教,但不敢贸然以应…凌清回答:“……不会。”

“欸?!”

像看到弱兔子的饿狼,刘洺抹了一把口水,“总算是能教你了。”

凌清留意着外面,也没忘问他:“什么意思?”

“前有夫子,后有宋老头儿,偶尔还有大人的夸词,说你学东西,一点就通,毫不费力。”

说着,他手指下达指令,关五开路,后续缀着就行。

“教关五教到抓狂,我也想接触点‘好东西’。”刘洺说道。

凌清只笑不语:“……”

绕到茅草屋后,气氛便严肃起来了。

看守的人,有明有暗,暗处之人,至少是隐约看到的人,比较闲,从接续不断的搓手、打哈欠中可以看出。

“这怎么走…要硬闯吗?”关五活动了下腕关节,架势已经充足了。

“不吧,太暴力了。”刘洺理了理乱成麻的衣服,朝前点了下头,说:“我们可以试着:放把火什么的。”

“具体怎么来?”

刘洺思考了两阵,盯着屋子上的茅草,打起算盘来。

凌清跟着看了两眼,留意到一侧的林子上的人,问道:“可以借点火?”

刘洺反应了一会儿,才看明白。

许是为了隐蔽,一棵“张牙舞爪”的大树,枝干扬得老远,而枝干上那人,几乎是立于屋顶进行俯视——只是,人不能全方位都长眼睛,观大情况方便的同时,也不免有观小动静的不足。

他笑着道:“眼睛真尖!”

凌清笑笑,往后退了一步,怕脱后腿,便不再插手。

两人默契度满分,一人盯活物,一人负责柴禾和火。

关五虽看着顶壮顶壮的,可也灵活得跟泥鳅一样,东西乱摩梭,毫不费力便在丛林中窜了几条道,且,弄出的动静,比风还小——沿途掠过的叶片,都只才晃了一下。

对比起来,刘洺的灵活也不差,攀到树上了,顶头那人还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凌清往前,估摸着方向,前进了两步。

一声鸟叫,并不突兀地响在林间,而后,一点火星子掉落,没引起人的注意。

下一刻,挂树上那人,“风风火火”地掉了下去,外裳都给烧起来了。

触及到茅草的那一刻,如炸开般,火海从他身体两侧荡开。

中间那人,唧呀哇呀地乱叫乱扑腾,好不容易扑灭了一身的火,就翻下了顶,赤拉拉地砸在前院。

过分突然的大火势,没经及时补救,浓烟冒出一小阵后,是明是暗的人,都跃跃欲试地活动脚踝或手腕。

而房内的人,感受到头顶的温暖后,炸着跑出来:“冷了不能多穿一件吗?”

扑火扑到筋疲力尽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委屈道:“冷是冷,但还不至于烧自己。”

陆续有人去扑火,房内那人吐了一口口水,说道:“你看我信吗?怎么,茅草自己冷了吗?”

说不过,也不敢打,他摸着烧成条条的衣服,无奈地跪下:“属下甘愿受罚。”

“火堆里暖着去吧。”那人说了句,就往屋里走去。

等火差不多扑灭时,凌清三人已经混到了二楼,于废物堆里,落了脚。

“蠢又不蠢的。”刘洺回味起方才暴力打晕的几个机灵伙儿,感叹了句。

就近推了一处门,看着锁,刘洺掏出随身配的小工具,朝凌清眨眼,凌清跟上,看向他的动作。

细长的硬丝线,和胡水子所用的工具一般无二,只是手法有些许不同——似乎要更灵巧迅捷些。

丝线进了锁孔,而后,他手指灵活翻转,上下左右,试探的同时求索,几息的功夫,锁便开了。

刘洺笑了笑,示意他回去,而后,一脚踹开门,门开的刹那,一个闪身躲了回去。

这里的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门开时,里面那人几乎是弹着出来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的味道,像从腐尸堆里诈起的人。

撕心裂肺的嘶吼声,贯通了暂无人看守的二楼大道。

只是,没待那人自由地走两步,便有人上楼来,两人鬼畜地互殴着,抓头发、喷口水、牙齿硬咬……专业打手败下阵来,甚至都没伸手去拉人。

而隔老远,刘洺便皱深了眉,小声吐槽:“他妈一身屎尿味儿……”

“友好”的“队友”带着他身上的味儿,把专业打手勾着走了。

刘洺没忍住笑出了声:“什么玩意儿?”

将小工具分了根给凌清,刘关二人,利落上阵,只是,锁解开后,没急着踹门,而是连解几个门儿。

凌清拿着细线,将钥锁看了许久,仿照着刘洺的动作,跟着许久之前的记忆走了两遭,又凭着方才的手法,两相结合…直到透过细线,传导出的不明触感让他一愣,伸着一勾,局外人难以察觉到的细响,扣开了门锁的“封闭”。

还真行…他轻勾唇,将锁底研究了两下,转向下一个缺口。

这一遍,比上一遍熟练多了,细响声提前了很多,锁相对轻易地被打开。

“别说,你真有两把刷子。”刘洺拉着他回到废物堆里隐身,“我偷摸学的活儿,关五个蠢货,学了两三天,就是听不到那个响——他妈以为戳里面就是一顿乱戳,感官跟失觉了般,屁都感受不到。”

凌清笑了下,没说话。

而关五,以他壮硕的身子,一手一脚,配合紧密,两人砰地一声砸开。

他跑过来的时候,闻着味的其他人,也试探性地推了门——十几头“野兽”,就那么饿着出来了。

打手们接二连三上来,敢动又不想动,跟吆鸭子一样,用长棍将人赶到一侧。

对上几个实在恶劣的,才用脚伺候。

锁定要抓的人后,刘洺掏出袖子里藏起的石子儿,递给劲儿大些的关五,后者取过石头,对着人腿儿后弯便是一砸。

那人踉跄一步,直接跟大地来了个贴紧拥抱。

后边的打手一愣,往人腿上、地上都看了一圈,后怀疑自己地看向地上躺着的人。

凌清看着直接旋回来的石子,眉尾一挑,佩服地看向关五。

关五则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陆大人教的,我学了两三年呢。”

“哇。”没掩饰掉惊艳,凌清捡起地上的石子,“能教我吗?”

刘洺拍了拍他的背,“阿浊,你还是去找大人吧,大人厉害些。如果他教你啊,就真的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被这句话戳中笑点,凌清笑得肩头都跟着微微颤动。

一群人打整好混乱的一堂人,便跟避邪一样涌到楼下,飞得极其麻溜。

而那位打手,跟见鬼了一样,一把抓住人头发,拖着人下了楼。

很有安全感地紧随其后,三人绕出房子,坐等打手将人扔出来。

方才从房内出来又进去的人又出来了,皱着眉,问道:“扔了干嘛?”

“这玩意招邪,鬼迷日眼的。”

这人嫌恶地看了一眼,“那快扔了喂狗,别乱招,钱不是风刮来的。”

重新“滚”回丛里的刘洺,欢呼一声:“这招,还真管用。”

关五捧了一句:“是,屡试不爽!”

刘洺咋呼一声:“!这词儿,妙不可言。”

凌清抿了下唇:……捞人了,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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