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长箭对着重湖射了过去,重湖用长剑挡开了。他抬眼看到了连怡安,她一身戎装高高地骑在马上,英姿飒爽,手里紧握着长弓。重湖静静地看着她,她没有功力,短短数月箭术却如此高超。重湖觉得她又做回了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
李赋骑马走到她身边,重湖看着他们,眼神变得冰冷。连怡安对他笑道:“怎么样?我的箭法不错吧,我二哥教的。”
重湖高喊道:“贤妃娘娘天资聪颖,臣佩服。”
李赋轻笑道:“这是没有贤妃娘娘,怡安公主是我们南陵的公主,跟你们梁夏没有任何关系。”
重湖冷笑道:“有没有关系岂是你说了算。”
连怡安轻笑道:“他当然说了算,本公主赋予他的权力。他说的没错,我不再是你们梁帝的贤妃,原因很简单,我把他给休了。”她对着梁兵高喊道:“回去告诉你们梁帝,本公主今日在此休夫,我南陵十一公主休了你们的梁帝夏云深。”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南陵士兵哈哈大笑了起来。
重湖脸色铁青,连怡安又射了一箭出去,重湖接住了她的长箭,箭上有一封书信。连怡安大声笑道:“这是本公主写给你们梁帝的休书,麻烦你帮本公主转交给他。”
南陵士兵再次哈哈大笑起来,重湖紧握着长剑冲了过去,李赋抵住了他的长剑。重湖冷笑道:“当初在醉兴楼的时候,我就应该一剑杀了你。”
李赋笑道:“多谢将军当日手下留情,不然在下今日岂不错过了怡安公主战场休夫的好戏。”
重湖脸色冰冷,招招用尽了全力,李赋吃力地应付着,数招过后,便毫无招架之力了。重湖提剑去砍他的头颅,却被霜华抵住了长剑。
李赋笑道:“多谢五公主救命之恩。”
霜华温柔一笑说的:“去保护怡儿吧。”
重湖满眼悲痛,他轻声说道:“霜华姐姐,我不想伤你。”
霜华冷笑一声说道:“别再说这种话了,战场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连怡安却趁此机会对准了重湖的心脏,魏琦大喊道:“重湖,别中计,小心长箭。”连怡安射出的长箭向他呼啸而来,他慌忙侧身躲开。霜华使出全身功力提剑向他砍去,他再次慌忙躲开,长剑砍在了他的马背上,战马仰天嘶吼,重湖慌忙滚下马去。连子昕和李赋同时快马冲了过去,霜华他们将重湖紧紧围住。
霜华冷声说道:“你的这条命当初是我救下来的,今日我再亲手杀了你。”她和连子昕还有李赋同时向重湖冲了过去,重湖悲痛一笑,手持长剑和他们拼杀。连怡安的长箭再次对准了他,她用尽全力,带着蚀骨的仇恨又一次射出了长箭,却被魏琦轻而易举地一剑挡开了。魏琦冲破了他们的阵型,重湖跃上了他的战马,梁兵一拥而上将霜华他们紧紧围住。连怡安大喊道:“五姐小心。”
霜华大喊道:“怡儿别担心,将士听令,保护好十一公主。”连怡安被南陵士兵紧紧地挡在了身后。霜华看向魏琦冷笑道:“将军从他小时候开始便舍命护着他,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如此,果然是师徒情深。”
魏琦看着她说道:“华儿,我放你离开,他们的生死,你不要插手。”
霜华提剑向他冲了过去,她一边斩杀阻挡她的梁兵一边说道:“魏将军,你太可笑了,连子昕是我骨肉相连的亲人,李赋是我南陵的将士,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杀了他们呢?再说了,你杀得了他们吗?”
魏琦迎上了他的长剑,霜华再次招招致命,魏琦步步后退。重湖跃上梁兵牵来的战马,他愤怒地冲向连子昕和李赋,连子昕和李赋联手对付着他。随后梁兵冲散了他们,重湖长剑直指连子昕的咽喉,连子昕侧身躲过,重湖一剑砍伤了他身下战马的眼睛,战马受惊,四处乱撞。连子昕跳下马去,重湖立刻骑马冲了过去,连子昕有些吃力地应付他。霜华准备冲过去助他一臂之力时,魏琦却拦住了她,随后紧紧地牵制住了她。
数十个回合过后,连子昕应付着重湖越来越吃力,重湖砍伤了他的手臂。眼看重湖的战马就要踏在了他的身上,他慌忙侧身躲过,却没想到重湖的长剑正对着他的脖子。重湖反手握着长剑,快马奔驰而过,长剑被鲜血覆盖了。
重湖回头看到了李赋双手捂着自己血淋淋的脖子倒了下去,连子昕抱住了他,悲痛地喊了声小舅舅。李赋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对着连子昕悲痛一笑,随后向连怡安的方向看去。连怡安痛苦地大喊着李赋,李赋却欣慰地笑了,随后倒在了连子昕的怀里。重湖反握长剑再次向他们冲了过去,孤容突然从天而降,拉着连子昕侧身躲开了,她用长鞭缠住了重湖身下战马的脖子,随后用尽全力收紧了长鞭,战马再次受惊,重湖翻身下了马。南陵的士兵牵来了快马,孤容和连子昕同时跃在了马背上,奔向了前方的南陵军队。
重湖驯服了受惊的战马,他冷冷地看着连怡安他们,随后战马踏上了李赋的尸体。连怡安大喊了声不要,重湖冷冰冰地说道:“本将军要让他尸骨无存。”成千上万的梁兵骑着战马踏过了李赋的尸体,向南陵士兵冲了过去。连子昕冷冰冰地看着他们,随后迎上冲上来的梁兵杀红了眼。
霜华看了眼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李赋,她对魏琦愤恨道:“这就是你们要的大业吗?侵略别人的国家,残杀别人国家的将士和百姓,以此来得到更多的权力。他统一天下的梦想,是要建立在多少人的血肉之上。”
“一将功成万骨枯,向来如此。”他平静道。
霜华冷笑一声说道:“立场不同,说再多也是废话,如果潘姿还活着,不知道她赞不赞同你的想法。”
尸体再次堆积如山,而李赋被梁兵的战马反复践踏,尸骨无存。
连子昕为他立了衣冠冢,霜华站在坟前悲痛道:“二哥,我们还能支撑多久?”
连子昕轻声一笑说道:“梁兵若想踏进晋阳城,除非我们同他一样,尸骨无存。”
内卫将连怡安战场休夫的事情禀告给了夏云深,夏云深压抑着愤怒让内卫退了下去。素樱走进了章台宫,她行礼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听李公公说皇上忙了一天的朝政,臣妾亲手为皇上做了参汤,皇上用些解解乏吧。”她说着便将参汤从食盒里端了出来,放在了夏云深面前。
夏云深喝了两口便放了勺子,素樱满脸都是失望。他笑道:“朕没胃口。”素樱走到他身后,小心翼翼地给他捏着肩膀说道:“皇上是在烦心贤妃娘娘在战场上做的事情吗?”
他皱起眉头说道:“人尽皆知了吗?”
“倒也没有,不过是在江湖上传开了,红叶阁对于江湖上的事情消息灵通,所以臣妾便知道了。”
夏云深轻声说道:“可真是灵通,朕也才刚刚知道。”
“皇上会怪罪贤妃娘娘吗?”
他轻声笑道:“当然,她毁了朕的一世英名。”
素樱温柔道:“皇上心胸似海,肯定不会和贤妃娘娘一般计较的。”
“她竟敢当众休夫,朕自然不能轻易饶了她。”
“臣妾从师兄那里得知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
夏云深沉默片刻后说道:“战场上发生的事情不属于江湖消息吧。”
“这个臣妾就不清楚,不过这天下万事皆在红叶阁的掌握之中。”
“何以见得?”
“当年郑懿还是沈懿的时候,师父对他唯命是从,整个红叶阁为他效力,因此他在朝堂之上孤立无援也能久盛不衰。江湖和朝堂他都了如指掌,就算当年的王丞相权倾朝野,他也能与之抗衡。”
夏云深脸色阴沉随后神色如常地笑道:“现在想来,确实如此。”
素樱妩媚一笑说道:“如今臣妾的师兄以沈大人的身份隐匿于朝堂之中,朝堂百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百官在明,师兄在暗,所以师兄自然可以对朝堂上的一切了如指掌。江湖就更不用说了,整个江湖都对师兄唯命是从,皇上有师兄这样的股肱之臣,臣妾真为皇上高兴,也为师兄高兴。臣妾听说皇上还是信王的时候,师兄便已经隐匿在朝堂之中为皇上效力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朝堂之上日新月异,旧臣新臣不断地更替,却无人发现师兄的真实身份。真让人不可思议,臣妾也因此很佩服师兄。”
夏云深淡淡一笑说道:“你师兄很得力也很识时务,朕自然不会亏待他。”
素樱笑道:“多谢皇上。”
夏云深轻轻拍了拍她正在按摩的手,眼睛逐渐变得冰冷。
素樱退出章台宫时,低头浅浅一笑,妩媚动人。她走进芙蓉轩的正殿,让宫人都退了下去,沈慕新从她的寝殿走了出来,素樱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袖子,轻轻抚摸着她触目惊心的伤痕说道:“师姐,还疼吗?”
沈慕新温柔一笑说道:“师妹别担心,早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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