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修养了大半个年头之后,渔叔给她开了穴道。
这次封脉修养,使她的内力和兄长的彻底融合,多亏渔叔的药方一直护着经络,才让整个过程无比顺利。
“就是不能用,有点可惜。”阿瑶喜悦之余还有些惋惜。
她的经络只是将将容纳这股庞大的内力,好比一个装满水的木桶,一起一落必有水洒出。
现在,阿瑶就是个结实抗打的寻常人。
于是,离开了金檀椅的阿瑶姑娘每天多了一件重要的事,找阿玄打架。
此时内力不受控制,会直接反弹到他人身上,但对于几百斤重的庞然大物来说,就像力道稍猛的敲敲打打,只要不打死穴,无异于同类间小打小闹。
阿玄非常乐意,具体表现在直直立在身后微微晃动的大尾巴。
“阿玄,来咯——”
少女挥拳过去,玄虎侧身躲过腾空而起,巨大的影子落下,一时间烟尘滚滚。
再看过去时,大毛团已经把小人影困在身下了,前爪分别撑在脑袋左右,后肢微微撑地,前胸毛茸茸的毛发与腹部间刚好容下少女的身长。
玄虎低下头,在少女肩胛处蹭蹭下颌又蹭蹭侧脸,舒服地打了个响鼻。
被按在地上的阿瑶无奈躺平,内力反震在玄虎的身上,刚好像力道适中的按摩。
趴在身上用力吸她的大毛脸一边吸一边移动,鼻尖的小绒毛轻轻拂过脖颈上每一寸肌肤。等它吸够,阿瑶才被放出“牢笼”。
对方还乖乖趴在边上,一双虎眼亮晶晶地盯着她。
“...你该不会还想吧?”
在失落幽怨的虎目注视下,少女往后挪了挪屁股。
每次尝试都结束得突如其来,然后被借机揩油好久。似乎儿时在聂哥哥身上揩的油,都应回在了自己身上。
如今大秦铁骑陈兵边境,卫庄应该无暇顾及是不是少了个人,现在她体内的内力收放日渐好转,过几日就能离开了。
“但我还能去哪里啊...”少女盘膝而坐,一手摸着又蹭过来揩油的玄虎,一手托腮。
她心中有两个答案,有些难以抉择。
好在,鬼谷不乏擅断之人。
在院中坐了半日,少女掸掸衣衫起身回房,一个时辰后出来背上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袱。玄虎见状乖乖起身,贴着少女缓步离开小院。
血红的斜照中,她走到新郑边的一家当铺,付了金钱,一个月之后卫庄若能回王都,应当就能收到她的饯别礼了。
巨大的影子挨着细细窄窄的人影,顺着小路朝北走去。
燕赵的雪花杂糅着北方的烽烟,天寒地冻的时节独自踏入这一片苍茫,天地间呼啸而过的风息肆意吹乱额前碎发。
带着阿玄一路风餐露宿,走到燕王都就把粮草吃完了。本想去赵国转转的想法搁浅,只能停留在燕地想法熬过冬,明年开春再走。
可没想到,她这一走,韩国国灭,这一落脚,渔叔那边就传来赵国国灭的消息。
从此偌大的天地间,再没有韩国与赵国了。
“城南门外有家天香阁,装修精巧手艺高绝,据说他们老板最近收了个厉害家伙,只要说是天香出品,价格直接翻了一番!”
“可不是!天香阁的名号一直响,去了流连忘返,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好消遣!”
酒肆里头,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角落里的青年闻言微微一顿。
几个人还在说,突然被一个满身酒气的青年勾肩搭背地问了天香阁的方向,给他指了之后,那人就晕乎乎地出去了,待他走远,座上的才低声嘀咕。
“哎我说,这怪胎来咱们馆子有俩月了吧?成天坐在角落里就是喝酒,也不说话,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
“可不是么,前些天我还见老板赶他也不走,看来是付不起酒钱了,要我说这种酒鬼赶紧拍屁股滚蛋才好!”
“可我好像看见...”年纪较小的年轻人压低声音,“好像...看见他手上有握剑的茧!”
“他?”领头的哈哈大笑,“酒鬼用剑,恐怕会削掉自己的脑袋吧啊?”
酒肆到天香阁要一盏茶的功夫,几人言笑着,殊不知他们话音刚落,天香阁门口已经多了个浑身酒气的人。
天香阁外两个小厮看着来人衣着破烂,有些不想接,但奈何早上刚被白主管骂了,现在不敢造次,俩人你推我我推你,倒霉的那个被推上前陪笑。
“这位客官有什么吩咐,咱...里边儿请?”
青年径直往里走,酒气打得小厮直捂鼻子,怕影响生意直接给了他个雅间,安顿好人转身就跑去后面搬救兵。
“白主管,外面来了个酒鬼,非说要咱们楼头牌,要我说那该去妃雪阁啊,咱可是正经营生!”
屋里人噗嗤一笑,“知道了,我去看看。”
门拉开,一袭甜软的香气拂到小厮面前,广袖浅鹅黄衣裙,青丝挽在脑后,杏目盈着戏谑笑意,素手捻着玉盘上乘着小白兔形状的糕点。
正是落脚天香阁的白瑶。
朝着雅间走的路上,轻声朝小厮道:“顺子,人家妃雪阁也是正经营生啊,下次乱说当心你的嘴!”
小厮一哆嗦,连声称是,跑去门口迎客了。
雅间门唰得被拉开,里面坐着一个浑身酒气的人。
浅鹅黄色衣袂翩翩,来人阖上门,看着里头的酒鬼,“客...有烦心事儿不妨说来听听?”她绕过积案坐在来人对面,轻轻把手中玉盘放在案上。
“你就是头牌?”
“噗嗤,”来人咯咯一笑,“不是我,是它。”素手一伸,将玉盘推进酒鬼的视线。
见酒鬼趴在案上盯着小小一盘兔子糕点,女子微微笑道:“天香阁可是糕点铺子,这头牌玉兔莲花包,要提前半月预定呢!”
“...”
酒鬼似乎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伸手就要抓只“兔子”压压惊,却被人抓住手腕,力道之大迫使他清醒了几分。
打量着面前样貌不俗的姑娘,结结巴巴地才说出一句:“你、你弄疼我了。”
姑娘柳眉一拧,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先把玉兔包端走才松的手。
“在下白瑶,你是?”
“...荆轲。”
她念叨着:“荆轲啊...没别的地方去就留在天香阁吧?管饭哦!”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