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冬至将至,村人都在闲暇下来,准备冬至晚宴. 望云母亲王玉芳见人就说自己女儿在考武学预属,言语间满是骄傲.只有望云知道她离武学堂越来越远了,心里只剩失落和羞愧,甚至不敢出门,日日躲在屋里不见人.
这日,她去溪边洗衣服时听到村中小声讨论,说京中因武学堂预属考试有人自杀之事深感痛心.责令以后所有的试中皆不许提关于嗜命毒之事.望云听到倍感心痛,若是朝廷的消息早日到达, 她可能还会赶到最后一场参试,但如今尘埃落定,终究是天意弄人.
翌日,祝师来信.信中说道,京中有人因事耽误了考试时间, 极力申请重开武学预属考试. 如今武学堂重新增设名额,破例二次重考.这是几十年来第一次有重考的机会.但是每县乡只增设三人,机会难得.由于时间紧迫,祝师已经帮她报名.望云的考试时间就在冬至上午.望云得讯喜出望外,但是也不由得担心起来.按照她平日的练习成果,如今也已经在预属水平,但是三个名额,还是太险.望云心中不免紧张.
转眼到了冬至,望云一大早便出了门.母亲便说:
“这没心肝的,冬至还往外跑,也不知道帮忙做冬.”
望云不答,她知道,事以密成.何况她考武学预属之事已众人皆知,如果这次落败,再也没可能了.
南方的冬至,有蚀骨的寒风, 是望云最害怕之事.考场上,那北风呼啸的凶猛之势,差点把她瘦小的身躯吹倒.文科书卷,对答如流.到了武科,剑学十二式一气呵成.但是当她考射箭之时,那弓箭因冬日竟比怕平时更加难拉,勉强拉开之后,她却如何也看不见靶心. 如此状况,她只能依心而行.第一箭落在箭靶之外,换作常人,心里已乱作一团.但她是望云,她没有因为第一箭的脱靶而懊悔自责,更没有否定自己的能力.调整心态过后,二三箭勉强落在7环.但是她知道,这是她今日能发挥到的最好了.
试毕,望云如释重负.在回去的路上,望云一身轻松,她知道虽然自己的箭术今日失常,但是她有信心是今日第一.
回到家中又是傍晚, 家人都在等他, 桌上是母亲备好的冬日晚宴. 难得的事,今日父亲竟然也在. 今日望云格外开心,一家人其乐融融,笑声环绕, 好不快乐.父亲在宴席上说,他以后都不外出,只收着一家人过活.母亲感动的落泪,望云深知母亲不易,也为母亲感到高兴,湿红了眼睛.这是望云懂事以来,一家人最温馨的时候.
半月后是放榜的日子,望云起了个大早. 那榜外的人围的水泄不通.望云小身板终于挤进去了.她眯着眼不敢看.只有三个名字的榜,她站那好一会儿. 人越来越多,她必须看完马上离开. 只见那榜上清晰的写着, 榜二:望云.望云心里乐开了花,可是她克制的微笑了一下,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她也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地做一回真实的自己了.
从人群中挤出来后,望云最快想到的是去祝师私塾拜谢,并且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可是当望云到了私塾,那里却什么都没有了,一却往日学习的痕迹都已消失.仿佛曾经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望云心中疑惑,却也并未追究.她知道祝师性情闲散,喜欢到处游玩,如今心愿既成,他也可以继续游历四方.
望云从私塾出来,对着私塾行叩拜大礼,随后准备回家.
经过街道之时,一行送丧的队伍走过,唢呐队伍响彻街道. 那棺旁站着的,正是两年前与他父亲当街亲密的夫人的贴身丫鬟. 望云好奇便问了街上看热闹的行人才知,这莫府的小姐成亲两年生了个男丁, 前几日突然死了.那入赘的男人被莫老爷赶出了家门,永远不再见.
至此,望云才知父亲父亲回家的缘由,不由得可怜起母亲.但是此时她不敢提,怕是母亲伤心.
望云回到家中,想起今日之事,便到母亲身边亲昵,说:
“母亲,我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相信你,你一直都是母亲的骄傲.”
母亲嘴上说的真切,但是身体却斜背着望云,又酷似冷漠.一时间望云也不知这是真的亲近或是假意的客气.但是她很珍惜,至少在往常,她们从未有此刻亲近.
春三月是入学的时候, 再要与家人相见,便是一年之后. 望云没有看父母亲,她怕自己不舍.她抱了抱可爱的弟弟,头也不回的走了. 母亲在她走后便说:
“我便是知道她是嫌弃这个贫寒的家,一定是要到外面去看的.她哪里会舍不得.得了机会,她定时头也不回的要逃离这里.”
父亲没有开头,只轻轻叹了口气,抱了抱母亲.
望云到武学预属报道,第一天的预属闹哄哄的,她对这种环境既好奇也害怕.她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什么事情,什么样的人,一切的未知,让她心事重重.
寝室的另外一位姑娘据说请了假,要晚几天到.晚上,望云一个人在寝室感到陌生,难以入眠.再睁眼,便是清晨.
一大早,各位学员便紧张准备礼仪,要参加今日最重要的事—开学典礼.
望云不紧不慢的穿上预属制服,心想:是我最爱的蓝色,希望有一个好的开始.
典礼上一众新学员,个个朝气蓬勃, 望云看着他们倍感压力.可知, 在一年之后,他们需要一起竞选武学堂名额.这里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可以入选.
今日也是武学预属分学堂结果通知的时间.回宿舍的路上, 学员们议论纷纷:
“下午便是分学堂结果出来的时候,你最想跟谁一个学堂呀?”
“无所谓,只要有何辛何辛的学堂,我都愿意去.”
“何辛是谁?”
“镇远大将军的儿子.”一位学员故意压低声音道.
但是望云耳朵灵敏,还是听见了.她也很好奇这个何辛到底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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