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掌门

西蜀城门外,一处歇脚的茶铺。

江不离喝了一口碗里的茶,秀眉不由得皱了一下,虽说他不怎么挑剔但是这茶有一股蒿草味是他最不喜欢的,就这么一点表情江不弃也没放过,转身问小二要了一壶白水,拿了只干净碗倒给江不离。

看着他连贯的动作坐下后,江不离朝着小二点头道了个见谅的表情,然后小声朝着这个“罪魁祸首”说道:“那茶我也喝得的,你干嘛偏要去换。”

“你不喜欢。”又是一句话噎了江不离半天,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今早从城里走的时候特地去买的酥饼递了过去。

之前两人去见完了皇帝,第二天就有人送了大批的赏赐到两人客栈,两人把用不着的东西绫罗绸缎和一些鲜的吃食都送给了唐元秀。

赏赐里居然还有一盘金锭子,就算是江不离看到也惊了一下,因为以往给他的吃穿用度的钱财都是专门有人给江白番,江白番可能是觉得金银这些俗物都入不了江不离这谪仙人的眼,所以往往都是买的一些极好的衣料,上好的玉器之类的给他,这么多真金白银他自己也是头次见。

“要不要给唐女侠留一锭?”江不离不置可否的问着江不弃,然后思索片刻又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提议:“算了,容易招惹是非,还是收起来带回山上,下回来换一些碎银子给她更为稳妥些。”

江不弃不懂这些,但是人聪明往往就很能举一反三,他这些日子跟着江不离待在唐元秀的酒铺,了解到她之所以能在这一带吃得开,一是价廉物美,其实最主要还是因为她一个寡妇撑着这个酒铺,大家看着都可怜她。

但若一个可怜人突然有了钱,她的处境可能就会变得不一样,因为很多人就是那种大家都没有就还无事,一旦别人有自己没就会起怨恨之心。

然后两个人收拾好行装,第二日告别了唐元秀和客栈老板就上了回云雾山的路。

两人歇好脚又再茶铺老板处买了点干粮,趁着天色尚早,再次出发,明显回程的江不离心情非常愉悦,一路上还采了路边的野花插在江不弃的发髻之上。江不弃冷冷的脸上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只是耳朵和脸上的绯红出卖了他的羞涩,一旁的江不离看着他的样子在一旁咯咯咯笑个不停。

到了下午时分,进入了山区,路面崎岖越来越不好走,然而江不弃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身轻如燕如履平地,跟在后面的江不离已经渐渐有点跟不上前面的步伐了,拖在后面,走两步歇一歇,羡慕地看着前面疾走的江不弃。

这刚走一会儿又背靠在一颗大石头这里歇起了脚,谁知刚用帕子扇了一下风,短暂的腾空后稳稳地被放在了宽阔的肩膀上,虽然身形依然瘦削却非常坚实。江不离微微挣扎了一下,被说了一句:“别动!”就又乖乖搂住脖颈,让江不弃背的尽量轻松一点。

“这好像话本里写的,汉子背媳妇一样,你以后成……”他刚想说以后江不弃成亲也要这样背媳妇,但脑子中猛然想到之前两人闹得不愉快就是自己拿他和芸儿开玩笑,江不弃才愤然出走以至于后面跌入山洞之中,赶忙截住了话头。

“抱紧些,前面有个大石头。”江不弃提醒道,然后用两个胳膊反抱住他的身子,一路跃上跃下的走过好长一段乱石滩。

“我们过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走过这里?”江不离看着陌生的山路问道。

“这路不好走但是近。”

“你怎么知道的?你这不是也是第一次走?”

“我刚在山上看了看路。”

“……你怎么什么都会了?除了武功和这些认路的本领,还学会了什么?”江不离把脸伸向前,但是贴的太近,说话的时候,自己的下嘴唇都贴在了江不弃的脸颊上。

瞬间红云布满了江不弃的一张脸,他微微躲开了些又贴了回来,但没再说话了。江不离脑中都在想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回去一定要和江不弃好好学本事的心思上,至于江不弃的异常并没有关注到。

说话间就到了夜里,江不弃夜晚眼力也很好,他想背着江不离连夜赶路,但是江不离却不想让江不弃这么辛苦,直说要是晚上赶路的话,自己就下来自己走,江不弃才勉强同意找个地方先歇下了。

夜里的山中,时不时传来鸟叫与不知名的野兽的叫声,但对于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听到并没有觉得害怕。江不弃升了一个小火堆,又用石头做暗器打了两只林中鸟,收拾干净后架在火堆上翻烤着,跳跃的火光照在两人的脸上,鼻尖传来烤肉的香气。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在伙房给我烧的叫花麻雀嘛,我当时还以为很难吃,没想到很是美味,眨眼之间你都变成大人了。”江不离回忆起以前的趣事。

“那时候只能抓到小麻雀,今天这个个头大的。”

“没有你的话,我就只能吭干粮,阿大阿二也就只会烧火,我们这一伙儿都得靠你。”

江不弃没再说话,专心的翻着火堆上的烤架,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待着也不会觉得无聊。

第二天,在江不弃怀抱里醒来的江不离看看自己被紧紧抱住,他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夜吃完东西,两个人就着火堆旁歇下了,没记得躺在一块,不知道早上怎么又挨着这么紧。

他推了推江不弃,谁知旁边这人居然将他抱得更紧了。

“起来啦……”江不离早上起来鼻音有点重,瓮声瓮气的叫醒着。

两人漱洗完毕,就着夜里的火堆烤了点干粮吃了,就起身继续赶路。

谁知两人还没走多久就看到前面路上站了一队人,十几个年轻人,后面有个竹辇,上面高高的坐着一个中年人,两人走近了,江不离认出来坐在竹辇上的正是之前见过的丹霞派的风掌门,下面站着的年轻人就是之前被江不弃打跑的风力行等人。

不知道为何这帮人都站在此处,看样子是专门来等他们的,不管怎么样,江不离上前拱拳行了个礼:“江不离见过风掌门,多年不见,掌门安好?”

坐在竹辇上的风掌门也微笑的拱了拱手回了礼,但并未从辇上下来,高高在上地说道:“江小道长多礼了,老朽一切安好,这是打哪里来啊?”

“哦,去了趟西蜀城办点事。不知风掌门在此处何事?”

“这……江小道长是不是有些明知故问。”风掌门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故作为难地说道:“前些日子,犬子一身伤的从山下回来,我作为父亲自是要询问一番,才得知是被江小道长带的人所伤,我原本是不信这个是非头子的一番说辞,但是仔细查看伤情之后发现这伤情可非一般初出茅庐的练武人所能打出来的伤。所以就想来看看江小道长何至于伤人到如此地步?”

当日两人冲突时,江不离就在当场,虽说后来风力行吐了血,但是依照自己的观察伤也不是很重,至少他还是自己走回去的。

风掌门故意夸大让江不离有些愠恼,但是之前风掌门对于找走失的江不弃也是出了力的,看他当时态度,对风力行的所作所为也确实不知情,一码归一码。兴许这回也是风力行蛊惑他爹来寻衅的也说不准。

江不离还是加了些耐心说道:“风掌门,也不知令郎是如何陈述的,但据在下师弟说的,多年前就是因为令郎的无端滋扰失足掉下山洞,走失多年,幸好我师弟福大命大并未殒命。”说到此处还是心疼看了一眼江不弃,“那日,我去往西蜀城路上又是令郎拦路生事,幸亏师弟刚好从山洞自救而出又救下了我。虽说打了他,但也并未重伤,不知道风掌门都可知晓此前种种事由?”

“胡说,明明是我们在自己山里行走,你和这个野人跳出来就打人,他不知道在我们山上偷学了什么厉害的武功,邪气得很……”风力行听到这里,一步向前,用手指着江不离说道。

“闭嘴!你爹还在这,容你置喙?”风掌门截住了风力行的话头,用微乎其微的动作示意他别再说了。虽然动作很小,江不离却已经看到了,这个表情让他意识到这父子二人在跟他演戏,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只能继续看着。

“咳咳……江小道长,是这样,你们两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执一词,我也不能说偏帮儿子,当然也不能一味尽信你们的话。这样让你这位师弟跟我儿子再较量一番,如果我儿子赢了,那自是我儿子不是,无事生非。但是真的是贵师弟赢了,那你们说我儿子滋事的缘由就站不住脚了。你说对与不对?”

江不离恍然大悟,他这是来试探江不弃的武功的,如果打赢了是自己两人过错,他们就有借口来处置江不离和江不弃。如果输了就是白白又被打一次,即使事后道歉又有什么用,横竖都是他们吃亏。

“怎么样,江小道长?”此刻再看这样脸,江不离再也没觉得他和蔼慈祥,只觉得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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