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凤头鸢在众灵族中堪称楷模,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寻找魔主缺失的那一块元神石。倾尽全力任劳任怨,与此同时还担负着各族之间的联络。每每沃之野召开四灵议会当时的万仞王司麒洪荒都会邀凤头鸢君上一同参加,加之与南容赫亲近,当时凤头鸢族几乎同四灵平起平坐。
然,后因凤头鸢族君上,身染一丝魔气险些伤了本族中灵众,被万仞王司麒姬连连打压。以至于最后连族地都失去了,同丹鸟族一起栖息在凤栖梧。
南容赫在凤头鸢事件中多次和司麒姬发生不愉快,若不是五灵仙人夹谷长白从中斡旋,有几次当场翻脸。自那之后,丹鸟南容族便回了凤栖梧极少出现。眼下达迭山再起波澜,想来南荣赫也是力不从心。
如今之计,只能唯愿青鸾只是虚惊一场而非是......
想到这里,南荣烟收了心神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吹的案上的香炉青烟散开,他未睁开眼睛便大喝一声:“胡闹。”
“是谁竟惹的我家殿下眉头皱的这般紧?”天魅来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呆呆的观察着南荣烟越瞧越觉得他不高兴,便用手拨弄他的眼睫毛。
“除了你,还有谁?”南荣烟睁开眼对拨弄着他眼睫毛的天魅,大叱道:“为何不走门?”
“我怕客人没走清楚。”天魅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点,“给殿下惹来麻烦。”
“哼,你倒是会说。”
“我带你去个地方。”
“......”南容烟怔怔。
天魅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他身上披着阳光,浑然与他一体。带着天魅特有的纯净又迷人的笑。这是南荣烟无法抗拒的,他纯净的好似郸汐岭一尘不染的千年冰雪,又迷人的仿佛三月春的暖阳,能将一切冰封溶掉。
南荣烟只拿了桌上匣子里的雪花酥揣在怀里,任由天魅抱着自己奔跑。他只盯着这个人,看着他高兴,跟着他高兴。任凭什么凤头鸢达迭山,他们都远远追不上天魅的脚程。
“南荣烟。”天魅低头瞄了一眼,像是知道他一直看着自己一般,信心满满的说:“我定会让你高兴的。”
南荣烟。
这世上如此这样唤我的也只有你天魅一个。
或许,我当真可以放下那些琐琐碎碎的事情,跟着你酣畅淋漓的疯跑一回。
“到了。”天魅依旧抱着人没有丝毫要放他下来的意思,微微喘着气说:“但,还不是时候。”
“何意?”
“等风。”天魅胸有成竹又故弄玄虚。他喜欢看到南容烟脸上微妙的变化,忍俊道:“等等,等等你便知道了。”
等了片刻,南荣烟便觉有风。只听天魅声音里抑制不住的兴奋说:“来了,快看。”
他放了南荣烟下来,在一处土阜上。指着一个方向。
风越来越大南荣烟顺着天魅手指的地方望去。有白色的植物飞起,成片成片;大片大片;随着风在空中飘飘荡荡,洋洋洒洒宛如雪花...宛如凤栖梧外满天纷飞,遮地漫天,片片鹅毛乱舞的大雪。南荣烟心头一紧,情急之下竟不自觉地湿了眼眶。
“这是蒲公英。”天魅语气轻柔,怕惊动什么似的,“我听到...对不起我偷听了你同苏麦儿说,你想凤栖梧外的雪,这可能比不得但是......”
“多谢。”南荣烟红着眼眶颤声道:“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多谢你天魅。”
“咦,这是怎么话说的?我原以为,以为我带你来看这个你定是会高兴的,怎么我瞅着你这是,这是更伤心了呢?”
“没有。”南荣烟并没有想要掩饰或者回避什么,他就这样大方的对着天魅袒露着自己的情绪,“思乡情切。我很高兴天魅,我高兴的已经语无伦次了我甚至想抱抱你我......”
天魅一把将人揽在怀里。深深地,贪婪地闻着南容烟的气息。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在你眼中有泪的时候,我便早早地想抱着你了。”
风,带着蒲公英去了可以全新开始的地方。他们相互依托;他们自由飞翔。他们随心所欲,择一处他们喜欢的地方。在那里安定;在那里绽放;在那里灿烂。虽是始终不及郸祁岭的雪,但就眼前的这些,也足够让只身一人的南荣烟倍感欣慰。
“看,这里还有。”天魅手里拿着一朵毛茸茸的蒲公英在南荣烟面前,说:“给你吹。”
“呼。”南容烟铆足了劲吹的,“看,他飞走了!”
白色的茸毛在空中散开来慢慢的飘向远方,直到南荣烟的目光再也看不到了。
“你......”
“来吧!”天魅不听南荣烟说话,一把拽了他躺在自己身边,两人并排躺在地上,“这会儿正好,一会这样躺着便会觉得冷了。你看这天多蓝,这云多白!那朵,那朵像不像我给你烤的鱼?”
“像。”
“不知这些可否让殿下心情好一些呢?”
“嗯,多谢你。”
“嗳,不要总是同我说谢。”天魅枕着自己的手肘,看着天穹无垠心情大好,“你开心我也开心啊。但我见你总不开心。”
“你怎会知道?也是,除了你这林子里有什么,怕是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了。”
“那是自然!”
“这是你住的地方吗?”
“怎么?”天魅侧着支起自己的身子,看着南荣烟问:“你关心我?”
南荣烟紧抿着嘴,过了少顷才说:“我便是随口问问。”
“那我也随口答答,我不住这里。不过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了。”
“你每日都要从这里去拂风楼?”
“是,左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没什么的。”天魅侧目,问:“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你...算了。”
“为何算了?即来了你又说不远,为何不带我去?”
天魅复又躺下了,许久之后站了起来同时把南荣烟也拉了起来。他脸上无光,甚至看上去还心事重重的。天魅的反常更是惹得南荣烟心生好奇。
“你......”
“你可曾听过非若塔?”
“非若塔?”南荣烟忽闻直觉好似有些耳熟一时半刻却又想不起来,便摇了摇头道:“未曾听闻。”
“果然。那也无妨。若你愿意,我这就带你去我住的地方。”
到的时候几乎已经看不到什么绿色的植物。两旁都是些奇形怪状甚至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的,南容烟叫不上名字的‘植物’。
前方的路也朦胧看不清,迷迷朦朦,昏暗无比。并未有到太阳落山之时而眼前已经发昏,再往远望去也是昏暗无比。
地上泥泞不堪天魅抱着南荣烟毫不在意踩进什么泥坑水洼,迈着大步奔走着。小路的尽头更是看不到一丝阳光的地方。
“到了。”
“这是哪里?”
“非若塔。”天魅闷闷地说:“这里是非若塔,便是我住的地方。”
“非若塔?”南荣烟四下环顾,“未见有塔,倒像是地下,黑的很。”
“殿下果然聪慧。这非若塔的塔,向下。所以再往前只会更黑。”天魅站在原地,稳稳托着问他:“你,你还愿意陪我一起进去吗?”
“为何不愿?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南荣烟此刻眼睛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便看到两扇极高的门紧紧关着。这门像是镶嵌在山里似的,“你,你放了我下来吧。”
“我抱你进去,地上...这路不好走。”
路该是很不好走的,天魅一脚深一脚浅的不知道进了坑。像是个走不到头的山洞一般,却如天魅所言,一路向下。似有阵阵凉风卷着淡淡酸腐的气味,越往深处,风更显得凉,酸腐味也更重。南荣烟不舒服的揉了揉鼻子。
“来了来了,天魅来了。”
“胡说,他何时这么早回来过?天魅变了,定是认识了不知道谁家的小娘子难舍难分的,才越来越......”
“越来越什么?”天魅朗声道:“你小子背地里说坏话,我是不是给你喂的太饱了?”
“当真回来了?”只听到一阵脚步声,“嗳,嗳嗳嗳!”
“嗳什么?嗳嗳什么?”天魅走出了那似山洞一般的地方,忽然视野开阔。他抱着南荣烟走到一块大石头旁边,努着嘴介绍:“这是魍金,这是米魉。”
“你你你你......”米魉便是方才那个说坏话的人,他目瞪口呆的指着南荣烟结结巴巴的说:“这这这这是......”
“这位是南荣烟!”天魅将人放在那块光滑的大石头上,恶狠狠地拍掉他指南容烟的手说:“是我的......”
“媳妇。”魍金抢着说:“我知道,你说过的‘天魅此生只抱媳妇儿’!”
“......”还没站稳的南荣烟险些跌落下来。
“......”深觉自己交友不慎的天魅无奈至极。
“屁!”米魉回手就给魍金头上一巴掌,分析道:“这人穿着打扮都不像是天魅能高攀的,这人是谁?”
“我,我是天魅的......”
“老师。”天魅接着一本正经的说:“叫我识字,写字的老师。”
“咳。”南荣烟一手捂着嘴,点着头道:“咳咳,是。”
“原来如此,我说天魅谁也不让碰的人,怎会抱个人来?”
“我若是知道一进来便碰到你俩,我也不来触这个霉头。”天魅没好气冷笑一声,继而又对南荣烟说:“这里见不到光所以什么都缺,我便每日出去给他们找吃的。”
“嗯。”
“还得再走一段,我抱着你吧。”
“我自己能走。”
“不是。”天魅指了指南荣烟脚上的鞋,说:“你这鞋里没有开眼儿,水积在里面容易烂脚。”
“...那,有劳了。”
“啧,你说话可真好听。”魍金一脸崇拜,像模像样地模仿着:“‘有劳了’!真好听,我也想跟着你学,学说话也行的。”
南荣烟微笑不语,天魅抱了他起来,歪歪哒哒:“你学什么学?我学会了教你。”
“我才不要你教,你说话一点儿都不好听。”
“我!”天魅立刻收了声,尽量柔着音说:“我说话也很好,听。”
“你眼睛也好漂亮啊。”魍金一脸痴相,嘟着嘴:“你们怎么认识的?我也想要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师。你是不是哎天魅你别跑呀!”
“天魅你就是起了色心了你,你色胆包天了,你!你跑什么啊?给我多瞧几眼也好......”
天魅飞也似的跑,那些声音终于被天魅甩掉了。他才如是大赦地松了口气。南荣烟勾着他的脖子笑了起来。
“不是...你别笑。”天魅不好意思,“那时候没事做和他们瞎说八道的。你别听他们说...到,到了。”
枯树枝绑在一起,高矮不一地做了篱笆,篱笆围着木屋一圈。
天魅放了人下来,南荣烟脚底一滑‘哎哟’一声。天魅眼疾手快将自己的手垫在他身下。
南荣烟立刻起身,拽了他的手来看。天魅手指上破了口正往外涌着血......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