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人群依旧,这块地区其实已经快位于城市边缘,除了一些老旧居民区再没有其他建筑,来这的人不少都是附近的居民,甚至还有不少人打开手机手电筒充当应援棒。
贺宁屿也打开了手电筒,仿佛置身于演唱会一样。
贺宁屿撞了撞旁边的陈训:“寿星,不点一首啊?”
陈训笑笑,“其实我也会弹吉他,你要听吗?”
贺宁屿:“???”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学的?”
陈训扯了扯嘴角:“切,谁背着你学了,你学钢琴那会,我学的是吉他。”
贺宁屿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那么回事。
吉他简单好入手,贺宁屿弹了两年钢琴什么也没学会,但是家里多了件摆件。
挺好的,拍照时可以装逼用。
“早知道我也学吉他了,可以随时炫技,不像钢琴……只能在超市里的钢琴展示区弹,主要是我还没学会。”
陈训至今还记得贺宁屿十二岁那年在超市里弹的那首《小星星》,还弹错了。
他在一众围观人员中走到女老板面前,和女老板沟通了一下,贺宁屿就看见女老板笑着把吉他给了陈训。
陈训坐到女老板刚才坐的高凳上,一只脚踩在凳子的脚踏上,另一条腿因为太长了随意搭在地上,他微低着头,暖黄路灯在照在头顶上错落成逆光,但又像一束光,照亮了他。
陈训拨了几下琴弦,似乎在确认手感还在不在。
他停下来想了一下谱子,认真又坚定地敲了几下面板,然后贺宁屿听到了弦被拨动时发出的声音。
“大树下,秋千边
我们在,不会变
……”
曲毕,陈训在一阵激烈的掌声中抬起头看向贺宁屿,语气温柔:“这首歌,送给我认识了快十七年的竹马,竹马,生日快乐。”
其实陈训根本就不会这首歌的歌词,他只是在副歌时稍稍哼了两句,大部分还是由围观群众唱的。
闪光灯闪了一下,有一张相纸慢慢从相机里滑出来,同时还有贺宁屿的眼泪。
贺宁屿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别人总说他是小太阳,照亮了别人,其实最应该被照亮的应该是他。
“小宁,多大人了,还哭呢?”陈训把吉他还给女老板,走过去抱住了贺宁屿。
他接过老杨递过来的纸巾,抹去贺宁屿脸上的泪滴。
贺宁屿忍不住失声痛哭,眼泪止不住往外溢。
他现在知道了人在幸福的时候为什么会先掉眼泪了。
陈训拍拍他的背,无奈道:“我衣服要被你哭湿了。”
老杨在旁边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掉了两滴眼泪,直往女老板身上钻。
女老板笑笑,摸了摸他的头:“今天好棒,烧烤都卖完了。”
最后贺宁屿又和全场观众来了个大合照,凌晨三点半,陈训拖着在车上睡着的贺宁屿回到酒店,把他放到床上时,贺宁屿的嘴角都还挂着笑。
“梦到什么了这是?”
早上九点,贺宁屿睁开眼。
酒店的窗帘遮光性贺宁屿没话说,他现在都有点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了。
他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快十点了。
旁边陈训还在睡,他选择自己先玩会手机。
他打开朋友圈,发现很多人点赞了他昨天发的那三条朋友圈。
一条是女老板给他们唱的生日歌。
一条是陈训给他唱歌的视频。
还有一条是九宫格照片。
底下评论如潮:
【二姑】宁屿生日快乐~已经十七岁了呀。
【奶奶】乖孙生日快乐,奶奶居然忘了。
【爸爸】儿子生日快乐,很抱歉今年生日又不能陪你,明年一定!
【姐姐】你生日不是后天吗?
【姐姐】生日快乐。
……
他翻看着给他点赞的好友,猛地看到云瞻的头像。
云瞻的头像是一朵云,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应该是他随手拍的。
哼,他现在看到云瞻就来气。
不管当时云瞻是为什么那样,贺宁屿都觉得很讨厌,把自己的情绪加到无关人员身上就是不对的!
于是他动动手指,拉黑了。
另一边的云瞻正一张一张保存着贺宁屿朋友圈的照片,但突然就都变成了一道杠。
云瞻比老年人还不会玩手机,看到这根线更是发出了疑问的一声“嗯?”
他拿着手机走到了小区里的另一栋楼,敲门。
开门的是他的妹妹云葭。
云葭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我没点外卖啊。”
云瞻吐出一句:“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他把手机上的那一道杠展示给云葭看。
云葭看后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哦,你这要么是朋友圈屏蔽你了,要么是把你拉黑了。”
云瞻:“?”
贺宁屿为什么把他拉黑了。
为什么?
云瞻觉得有一瞬间他天都要塌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那一道杠。
开始自我反思。
贺宁屿把云瞻拉黑之后心情更好了,他踢开被子先去浴室洗漱了。
在秦水的这一天一夜贺宁屿都非常开心,只不过当晚他们就又飞回理北了。
因为他想给学校里的同学带一点他做的糕点。
陈训家的厨房比贺宁屿家的大多了,尤其是岛台,可以放下三十个纸杯蛋糕欸。
贺宁屿就这样在陈训家厨房里弄了一上午,终于制作完成了三十杯纸杯蛋糕。加上陈词嘉吃掉的那两个,陈训趁他不注意拿走的那一个,其实总共三十三个。
陈家司机看着那三十个蛋糕忍不住开始汗流浃背,他不太能确保这些蛋糕能安全到达学校。
为了送这些蛋糕,贺宁屿比平时提早了一个小时去学校,连带着陈训也被连累了。
“贺宁屿,这些蛋糕,你自己送啊,我可不帮你。”
贺宁屿委屈:“可是这些纸杯蛋糕也是给你朋友做的啊,而且我们不少一天生日的吗?”
陈训:“……”好吧。
贺宁屿先是给高二楼的朋友发了,包括但不限于顾思怡,蒋心璇。
在给蒋心璇送的时候,由于二楼的朋友只有她一个,所以就只带了一份下来。
“谢谢小贺!啊啊啊怎么你生日我还有礼物啊,这次是我疏忽了,下周补你一份生日礼物哈。”
贺宁屿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本来就喜欢烘焙啦,礼物就不用啦,你慢慢吃吧!”
贺宁屿出教室的时候路过了云瞻的位置。
空的。
桌子上一本书也没有,而且旁边还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张空桌子。
贺宁屿这次来的早,十班还有很多同学没到,例如云瞻就没来。
正是因为如此,贺宁屿才看清了云瞻的书放在哪里。
云瞻的座位旁边,有一个三层的柜子,云瞻所以的书应该都摆在里面了。
他看着空白的桌面,心里有一丝犹豫。
这种感觉在他给培训小组里面的两位学妹送完蛋糕后出越发的强烈。
不是,作为组长,带他“孤立”组员不太好吧?
在他十分钟的犹豫下,他还是悄无声息地端了一盒到云瞻的桌上。
最后一次,下次不给他了。
晚自习最后一节,贺宁屿准时来到广播站开会的地方,准备批判那几个消极懈怠工作的新成员!
他坐在位置上,气势如吃人的老虎。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贺宁屿闻声望去。
怎么是云瞻?
“云瞻,你……怎么来了。”
好吧他承认有点尴尬,绝不是因为刚刚他那装杯的坐姿。
“组长,对不起,不要开除我。”云瞻双手递出去一封信,腰几乎弯成九十度。
贺宁屿有点懵:“啊?”
他颤颤巍巍接过信,打开一看,居然有两张纸,这估计都不止两千字了。
“你写这个干什么?”贺宁屿粗略阅读了几行,看出来了这是一封检讨书。
云瞻低下头,不太好意思和他对视,“对不起组长,对于前几天我在工作上的消极态度我感到很抱歉,我已经意识到了我的错误……”
云瞻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贺宁屿都怕他说这么多话口渴,他露出一丝不解的表情:“你没错啊,我周五说的不是你,你的工作态度已经算好了,其实学会了之后不来也可以的。”
云瞻征楞,抬起头,“那你那时候说的是?”
贺宁屿正欲开口解释,另一位他熟悉的搭档也推门走了进来。
杜薄江同样递给他一份检讨,“组长,我下次一定改正我的工作态度。”
贺宁屿:“?”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那天说的是高一对于培训的懈怠态度,你们两个高二的掺乎什么?”
杜薄江:“不是说我啊?把检讨还我。”他从贺宁屿手上抽回那份他在网上抄了两个小时的检讨,自顾自地坐到一旁玩手机了。
“对了,谢谢贺站长送的蛋糕,生日快乐,礼物明天给你。”
“……”贺宁屿说,“态度能不能不要变的那么快?”
他转头去看云瞻,想到之前那点事,语气淡淡:“也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云瞻低下头,手握成了拳。
过了好几秒,他才慢慢开口,语气带上一些艰涩:“组长,之前你找我帮忙那天,我身体和心情都不太好,我不是故意对你冷脸的,而且我书法确实不太好。”
贺宁屿把环在胸前的双手放了下来,心里有点动摇。
“你那天身体不舒服吗?”他嘴硬道:“没事啊我没觉得你冷脸,你就算不想帮我也可以直接说出来的。”
云瞻又低下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有点扭捏地开口:“是这样吗,你觉得没什么就好。还有,我想问。”
贺宁屿:“想问什么?”
云瞻:“你是不是不小心把我微信删了。”
这个“不小心”用的好啊,既可以试探对方的态度又不会让人感到尴尬。
贺宁屿挠了挠脸,大脑飞速运转着,“额,我微信不是很喜欢加同学,你加我Q.Q吧。”
云瞻点点头,“好。”
他说完,从书包里拿出一把扇子,是一把如意扇,他递给贺宁屿。
贺宁屿顺手就接下来。
他翻到另一面,上面写着一句诗:朱衣白面,公子似神仙,登云屿。
贺宁屿一眼就看到了诗中的“云屿”,不解道:“给我干什么。”
“生日礼物。”云瞻重复一遍:“给你的生日礼物。”
贺宁屿的手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完全没有意料到云瞻会主动来和他道歉,并且还送他生日礼物。
“你不是不会书法吗?”
“周末在家自学的。”
贺宁屿:“哦,那你先回去吧,我接下来要训学弟了。”
云瞻看了眼杜薄江:“为什么他可以留下来。”
贺宁屿发现有时候他真的有点搞不懂云瞻的脑回路,他摆了摆手:“你也去那坐吧。”
诗歌非原创,“朱衣白面,公子似神仙,登云屿。”是宋朝诗人晁补之《蓦山溪·和王定国朝散忆广陵》的诗~
(谢谢小宝们看文~)
歌词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被告知后会立即改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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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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