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惊的不仅有李慕婉，王林在那瞬间，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满脸的不可置信，王林接受所有李慕婉对他的审判，可是，当戮默出现的刹那间，王林不敢去看李慕婉的神情，他害怕，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他怕看出他不想得到的答案，戮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戮默？你，认得我么？”李慕婉声音微颤，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黑发男子，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婉儿，你，竟认得我？”戮默的眼神控制不住的看着李慕婉，眸中翻涌着无数情丝，无人知晓他承受着怎样的心里煎熬，突然间，戮默猛的背过身，理智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如决堤洪水，无法呼吸，这是他的婉儿，他的婉儿，认得他。

戮默收拾出一处小村庄，让婉儿能好好休息，看着婉儿那熟睡的面庞，万年的岁月，百次的轮回，又算得了什么呢。戮默轻轻的关上房门，食指一挥，给李慕婉加了一道禁制，这禁制，无法感知外界，只会睡的更沉。

夜下的月光，撒在山顶黑发男子的身上，“你来了。”只见那白发男子从树下缓缓而出，“你，怎会在这里？”

“我本消灭神识，可能是婉儿梦之所念，将我这丝残识唤醒，王林，你不该如此。”戮默看着王林，眼中满是狠决。“我与婉儿，有些误会。”王林紧闭双眼，不想多说。

空气瞬间凝固，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良久后，戮默眉头舒展，长舒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一切，“王林，你的所为，曾让婉儿伤心，我本不打算放过你，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答应我个条件。”

王林又怎会怕戮默。只不过二人都知晓，以他们的修为，如果真在这大打出手，梦境瞬间就会崩溃。而强制被终结梦境的李慕婉，定会受到伤害。“什么条件。”王林道。

“我知晓此为婉儿阵法，而这阵法期限是一百年，如今，已过去四十年。现在婉儿的答案，呼之欲出，想必即便你不出手，以她的修为，无需十年，便可破阵。那我便要这五十年，婉儿在我身边，你封锁神识五感，五十年后，我会来此山顶，决不食言。”戮默语气听着强硬，可却透露出一起哀求。

如是别人，王林断不会答应，可当他听到戮默所言，不知因何，可能是那灵魂深处那一抹黑色神识被唤起，使王林无法拒绝。“以何为换？”

“哈哈哈哈哈”戮默放生大笑，笑的那么开心，好似一个明亮的少年。“王林，五十年后我们再见，所换，定不会让你失望。”顷刻间，整片梦境云雾缭绕，再也看不清。

春花秋月，夏日冬雪，明月高挂，洒满山间，五十年，弹指一挥，迷雾终散去。那山顶白发男子，盘膝而坐，霎那间，睁开双眼，目光如炬。“你来了。”

戮默出现在王林面前，“王林，谢谢，你创造我，刑你一切之敌，传你毁灭之念，戮你不利之魂，我应冷漠，无情，杀伐果断，对你来说，我如臂膀，可对我来说，这一切毫无意义。

直到你让我寻找复活婉儿的方法，数万年的岁月，百次轮回，无数次失败的痛，在婉儿复活那刻，都不足挂齿，王林，我曾自毁灵智，融你之身，你我因果已了。可是凭着一丝念想，我在婉儿梦境之中复生，王林，你不应如此对婉儿。

“王林，五十年前，你如约定，封锁神识五感，谢谢。我戮默，亦会履行承诺，我已彻底消除婉儿所有关于我的记忆，不论是婉儿复活时看到我的那一抹残影，真实梦境的背影，亦或是这阵中若梦相处的五十年时光，婉儿，都不会再想起。王林，好自为之。”

戮默说着，便双指掐诀，点向自己眉心，没有选择融入王林身内，而是灭去自己残识，灰飞烟灭。

一生一念，一念一生，戮默带着独属于他和婉儿的记忆，在这世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