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将军并不知道自己在沈小将军心中的偶像滤镜碎了一地,当然既便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此刻人都走了便拉着顾清林一同回屋写信,除了给蒋仲景的,同时也将计划调整秘报了太子殿下。
沈小将军当然也没那么的玻璃心,离开前厅之后冷风一吹很快也就冷静了下来。大将军也是人,又不是铁打的,有心爱的人很正常,而既然是人同自己心爱的人撒个娇也再正常不过了,自己为啥反应这么大呢?
沈小将军仔细想了想便有些恍然大悟,一定是因为大将军心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死党,而自己的死党从前可是喜欢女人的缘故。没错,一定是这样的。这样想着,沈小将军还不由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对云大将军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层,真不愧是大将军,半年多时间竟然将顾二的喜好都给改了。
及至晚餐的时候沈小将军就已然完全的恢复如常了。顾清林看他这反应才彻底放下心来,几人又定了明日出发的时间,各自散去休息不提。
既已有了目标,为防夜长梦多去往沛县的路上再不似先前顾清林同赵子渊一起慢悠悠查帐的时候走走停停,接连的赶路奔波顾清林很快便有些承受不住。
无他,这马车虽然里面垫着软垫之类的,可架不住没有减震啊。路上稍微有个坑坑洼洼,马车速度稍微快上那么一点都能把人颠的发懵。相比较之下骑马倒可能是稍微好上那么一点。顾清林同云烁在城外马场的时候云烁曾陪着他一起练过几天的马术,加上他之前就有些基础,因此骑马什么的现下也不是什么问题。然而顾清林还是在坐车和骑马之间来回拉扯了许久。
为啥?天气已然是初冬了,眼下坐车虽颠死,好歹手里抱个小暖炉不至于那么冷,这要换成骑马那小风飕飕的,滋味可也是不好受的。
承天府中常七很快便知道跟丢了顾清林的事情,匆匆将事情汇报给了大人之后,他便亲自带人前往追踪,然后追踪了几日无果之后,无耐只得让下面的人继续追踪自己先行返回承天府。
密室之中常七如实将这几日的追踪情况同上位的中年男子做了汇报,而出乎常七意料的中年男子却并没有十分的生气,只淡淡的“哼”了一声。
半晌过后,常七试探着问了一句,“大人,接下来我们应当如何?”
中年男子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西北军那边可有消息传来?云烁可还在军中?”
常七道,“西北军那边的口子非常严,咱们眼下只能探听到当日云烁确实回了军中,这是人人都看到的,只不过也只是前几日露过脸之后,后来就几乎没有人再见到过。至于眼下在不在军中,谁也说不好。”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轻轻说道,“如今看来,只怕是他也早已不在军中了。”
常七反应很快,“大人的意思,顾清林甩开我们的人是为了同云烁汇合?”
中年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罕见的说道,“怪我,当日那宁有涛一击不中,我们就该下狠手再想办法将人除掉,也不至于眼下又让他溜出去给咱们添麻烦。”
常七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保持着沉默静静的站立一侧。
又听中年男子问道,“你觉的,他们会是要去什么地方?”
这是已然默认了顾清林已经同云烁汇合的事情了。
常七想了想道,“他们这一路虽路程有些迂回,可目前看来整体方向却是往西多一些。”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赵家那边的说法也差不多,说是要沿途西边几个府转一圈。”说到这里,又冷笑一声,“说起来这赵家倒还真是家大业大,只可惜了,跟咱们作对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常七听中年男子这样说便知他定是心中已有了主意,于是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中年男子道,“咱们大部分势力都在江南一带,往西边也只有通平府里眼下藏着的那些粮食。前一段时间内卫司洗了咱们城郊的庄子,估计是那里的兵器让他们起了疑心,那黄副使已经亲自带人去了江南,我已经通知了黄岐他们关停一切生意蛰伏起来,内卫司去了也查不到什么。”
“内卫既已去了江南,那这顾清林他们再去江南的可能性便不大了,我推测他们的目的是往通平府更多一些,多半还是冲着那批粮草去的。”
不得不说,若不是云大将军半路顺手端了个土匪窝子引出了兵器一事,那他们此时早已如中年男子推测一般的正在前往通平府的路上了。
常七心中却是觉的不太可能,“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现在想起那批粮草会不会太晚了?”
中年男子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听不出什么语气的淡淡道,“可那粮草如今不也还在通平府内吗?”
常七心中一惊,忙行了个礼道,“是属下愚昧了。”
中年男子没再多言,停了会才道,“行了,这事我会处理的。他们要去便去吧,也好让他们知道这通平府可不是承天府,能由得他们呼风唤雨。”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停了一会儿,不知想起了什么又轻轻一笑,对常七摆了摆手道,“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几日吧。”
待常七退下之后,中年男子才眯起狭长的双眸脸上泛起了一丝危险的信号,“你以为你离了承天府就能翻出花儿来?别忘了这承天府中还有个安平侯府呢!”
说起安平侯府。安平侯府中的安平侯这些日子可谓是意气风发。
自从上次参加了户部的茶会之后,身边这示好奉承的便大有人在,又托了宁有涛一案的福,朝廷上下到处缺人,如今他更是去了兵部的闲差直接挂到了户部江南清吏的名下,并且逐渐的也开始接触些实打实的差事了。
有了差事的安平侯更是春风得意。谁不知道户部下一十三部清吏司只有江南清吏司的差事是众人挤破脑袋都想插上一脚的。至于原因,鱼米之乡,丝绵大府,银矿,铁矿,铜矿,这其中任何一项放在一府都足以带动一府的经济,何况这所有一切都集中在江南府一府境内。
自打安平侯进了江南清史司,在承天府内已然默默无闻了十多年的安平候府似乎一夜之间便热闹了起来。往来拜访,送礼者数不胜数,更有甚者前几日安平侯还收了一位外地富商送来的一名瘦马,那女子年芳十八正是水灵灵的年纪,本身颜色极好又是被人转门调教出来的,进了侯府很得安平侯的宠爱,没两日安平候便将她正式开了脸纳了小妾。
按理说这侯府兴声望日盛原是好事,可除了府上的下人们个个觉的扬眉吐气喜气洋洋之外,这安平侯少有的几位主子的心思却并不如下人们一般松快。
这第一个不高兴的自然是安平侯夫人方氏了。本来也没什么,你好好的送礼也就送礼,你送女人做什么?
安平侯从前碌碌无为,侯府的底子又并不多丰厚,方氏仗着自己官家小姐的出身又加之当年陪嫁了不少嫁妆,这些年一直将后院把的死死的,尤其近两年顾清风也逐渐成年加之又生的十分的优秀,渐渐甚至家中对外的很多事情方氏都能多占主导地位了。可自从去了户部有了差事被奉承的多了之后,安平侯觉的自己的腰杆子总算是能挺直了。今后再也不用在方氏面前伏低做小,于是逐渐的便也支棱了起来,这些日子因着大小事情没少主动同方氏起争执。有了小妾之后更是日日宿在小妾的院子里,连面子工程都懒得同方氏做了。
这一日顾清风自刑部下值回到家里之后,方氏便将顾清风喊去了主院。
顾清风刚进主屋方氏便迎了上来,一把拉住他免了他的礼,又细细问了这些日子的情况,及至拉着顾清风在塌边坐下一旁跟着的老妈妈便极有眼色的将屋里的下人都遣了出去,自己也去了屋子外面把风。
这边方氏才对顾清风道,“你这些日子可给你父亲去请过安了?”
顾清风叹了口气道,“父亲前儿说儿子日日当差也是辛苦,免了儿子的礼,儿子也有几日没见到父亲了。”
方氏一听便出声骂道,“都是那个狐媚子!勾的你父亲日日的连这个正房的门都不入了!”
这父母之间的事情顾清风也不方便多言,只能安抚了方氏两句,又对方氏道,“母亲,父亲最近是不是多有应酬?”
方氏不耐烦道,“谁知道他,天天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见顾清风似有话要说,忙又问道,“怎么了?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顾清风道,“儿子倒是没听说什么,倒是听刑部的几位郎中大人闲聊时提起几句,说父亲最近在户部很说得上话。”
方氏倒是不以为意,“谁管他,他在外面爱干嘛干嘛。”
都道子不言父过,顾清风也不好在方氏跟前说安平侯怎样,但他这个做儿子的也确实不方便日日打听当爹的都在做些什么,看到侯府如今的情形,再想到安平侯往常处事待物又不由的让他有些担心。
原本安平侯这差事来得就有些蹊跷,户部的张大人向来是眼里不容沙子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将父亲安排在了户部,还是江南清吏司这样重要的地方?若说是惜才张大人确实惜才,可不是他置喙自己的父亲,安平候这确实也跟有才扯不上关系。如今进了户部,老话说的好,做的越多错的越多。父亲这些年身上都没有什么差事,这一旦有了差事也不能求不出什么差错,只要不出大的差错就好。
顾清风只得委婉的对方氏道,“父亲这些年并不十分理事,这些年咱们府上内外的大小事物都亏的母亲操劳才不曾出什么差错,儿子也是怕父亲如今这样忙碌总有些微细枝末节的注意不到的地方,到时候不还得劳烦母亲出面?”
一番话说的方氏的脸上逐渐带了几分笑意,顾清风再接再厉,“母亲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父亲的事情不就是母亲的事情,母亲不关心还让谁去关心?北院儿的终归上不得台面,这家总归还是得母亲做主的。”
北院儿的就是安平侯新纳的那一房小妾住的地方。
方氏听儿子这样说,脸色不由的也有些凝重了起来。是了,这些日子她因为北院儿的事情一直在同安平侯怄气,还真是对着很多事情都不愿管了,如今想来倒是便宜了北院的那个狐媚子。
所以说方氏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也不是白做的,先前是她被气迷了眼,如今儿子三两句话就让她立时清醒了起来。
是了,她从前就知道安平侯是个靠不住的,如今又多了这样一个狐媚子在,她更是应该振作精神牢牢的将这候府握在手中才是。
夫妻这么多年,安平侯的为人与能力她再是清楚不过的,凭他自己的能力肯定是应付不了户部的那些差事的,说不得还得她暗中多加留意,绝不能让这侯府出什么差错,这侯府将来可是他儿子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命根子,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挡她儿子的路!
所以说让方氏振奋起来,真的只要顾清风几句话而已。
顾清风见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便不再多说些什么,又同方氏闲聊几句家常便回自己院子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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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安平侯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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