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既不用守夜也不用给长辈拜年,因宿醉睡到日上三杆的沈小将军表示,这个年过的,爽!
及至两位宿醉的小爷洗漱完毕,顾清林等人的午食都已经用完了。看着生龙活虎的沈小将军以及一脸菜色的赵小公子,顾清林神色严肃的拍了拍赵小公子的肩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这不行,得练。”
沈随边往嘴里大口塞着包子,边问顾清林道,“我们今天做什么?”
顾清林撸着雪团儿懒洋洋道,“什么也不做,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明天我们就出发去萧山县。”
沈随一激动,“明天就走?”
赵子渊随口道,“什么时候走都行,那边宅子早就置好了,张叔留了人打扫,咱们再从这边带几个人过去简单收拾一下就成。”
顾清林冲赵子渊比了个大拇哥,果然关键时候还是土豪朋友靠谱!
就在顾清林一行计划出发前往萧山县的时候,此时正在萧山县中的黄岐已然得知了疑似顾清林一行人在成化县的消息。
黄岐笑呵呵的送走了前来拜年的乡邻,转身便回了内院。
江夫人看着黄岐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张了张嘴又忍了下来,将想要劝说的话咽了下去,转而说道,“若是这样,那他们应当还是冲着萧山县来的。”
黄岐冷笑一声,“那个老色皮,早晚有一天要死在女人手上!”
江夫人又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呢?要不要先避一避?”
黄岐抬头看向江夫人,眼神中有些玩味,“怎么?且不说到底是不是,即便是,可这人还没来呢,婶娘就怕了?”
江夫人一哽,暗暗咬了咬牙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萧山县这边的事情我们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罢了。”
黄岐闻言敛了眼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端起茶杯呷了口茶,“今年粮食都已经分批运下去了,兵器也都已经入了库,其余的事情向来都是崔掌柜的在负责,这里目前倒的确是事情都差不多了。”
江夫人眼神一动,“那我们。。。。。。”
黄岐似是无意识的转着手里的茶杯,停了停才道,“再等等,义父那边这两日应该会有消息过来。至于我们,眼下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江夫人跟着黄岐的话重复了一遍,似是有所不明,“静观其变?”
黄岐心中虽是有些不耐,觉的有时候十分厌烦这个跟不上自己思路的老女人,但如今他们的身份互为证明,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时间自己又离不开这个女人,虽有时候会忍不住对她出言讥讽,但在大局面前还是有所忍耐的。
忍住心中的不耐,黄岐淡淡问道,“我们早便知晓他们已往江南而来,可他们到了成化县不是一日两日,先前一直没有探查到他们的消息,你以为此时我们突然探查到他们的消息,是为何?”
江夫人心中不解,顺着黄岐的话问道,“为何?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吗?”
黄岐冷笑一声道,眼神中都是嘲讽,“哼,自然是因为他们想让我们知道!”
江夫人思维虽不如黄岐敏捷,然而也绝非普通的无脑妇人,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句,“想让我们知道。。。。。。”片刻之后便恍然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放出风声,想要通过暴露行踪来引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黄岐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打草惊蛇罢了,算你想的明白。”
虽是如此说,可江夫人的心中仍有许多不解,可看黄岐的神色,又再度咬牙将询问的话语咽了下去。黄岐跟在令主身边多年,身份地位绝非自己可以招惹与动摇。
好在黄岐也没未再等她开口便主动开口解释道,“我若是没有猜错,他们先前的计划定是想要如同在沛县的时候一般暗中查访的。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些天并没有探查到什么线索,不得以才主动暴露行踪,想要试探我们的反应或是让我们主动找上他们。”
江夫人总算明白了黄岐的想法,先是开口道,“哼,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想了想又试探着开口问道,“那有没有可能他们已经查到了什么线索?”
黄岐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刘先生当年只是勘测出了萧山山脉有铁矿存在,也并不知晓后续事宜,他即便能猜到这铁矿已被我们开发,但对这里的事情所知不多,所以既便告诉了胡三娘最多也只是会提到萧山这里有铁矿。这些年铁矿那边的人行事十分机密,连官府这边都未收到半点风声,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查不出什么来。”
江夫人听黄岐分析的有道理,也点了点头,而后又似是感慨道,“说起来,这姓顾的坏了我们不少好事,先前几次三番都没能把他除掉,也算是命硬。”
黄岐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阴诡的笑容,“所以说,此番若能借萧山县的这把刀除掉他,也算是我们大功一件了。”
江夫人闻言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不经意间又挑起了黄岐心底对顾清林的那一抹复杂情绪,心下不由“咯噔”一声,忙闭口不再多言。
黄岐也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他们既露出风声,想必这两日他们应该就会到了,让先前那些出去探查的人都闭紧了嘴巴按兵不动,任何人无令不得擅动。崔掌柜的回乡过年了,派人去通知他一声,也让他好早做应对。”
江夫人先是应了是,起身走了两步又转回身问道,“要不要给那边也透个消息?”
黄岐摇了摇头,“那边自有消息的渠道,我们犯不着暴露自己。”
江夫人转身去了,黄岐静静又坐了半晌,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好戏就要开场了!”然后轻轻掸了掸衣袖,站起身叫来府中的管家,“备车,我要去曹县尉府上拜年。”
俗话说难过的日子好过的年,要论一年当中最快乐也最让人期盼的日子,那毫无疑问当属新年。此时的楚国境内四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小巷中的普通人家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街上的酒肆客栈则是披红挂绿,悬灯挂符;得了压岁钱的稚子小儿们嬉笑追逐,兜里铜钱与饴糖叮当乱响;东家的桂花鱼,西家的桃花鸭,香气伴着袅袅烟火气弥漫过一排排的青砖黛瓦,好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只可惜这乾坤万里太过浩瀚,盛世之下也总有阳光无法触及的地方。
萧山县郊瓦子胡同里一处破败的房舍内毫无过年的氛围。一名身着单薄的少年正坐在院中,专心致志的熬着药吊子里那已经熬了几遍的草药。破败的屋门,碎了纸的窗户,几块石头垒起的简易灶炉与少年身上那大大的补丁,无一不在彰显着主人家的贫穷。细看之下,还能从这破败的院落当中看出不少打砸的痕迹。
尽管如此,这院落仍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院中的物品陈列也是归置的井井有条。
“咳,咳!”屋内传来男人的闷咳声打断了少年的思路,他起身将熬好的药倒入碗中,推门进了屋。
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屋角处一个废弃的瓦罐里燃烧着几块大木头,屋内的温度比屋外温暖许多。少年轻轻走到窗前,将药放在闲前的一个木凳子上,先是看了一眼床里侧熟睡的小童,然后才轻轻对床上的那名年轻男子道,“阿兄,起来把药喝了吧。”
男子睁开眼睛,在少年的帮助下坐起身来,又咳了两声,才接过药,轻轻对少年说道,“阿良,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不用再吃药了。”
少年轻轻笑了笑,随口应道,“好,等明日让何大夫过来再看看,阿兄好了咱们就不吃药了。”
男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少年却是催促道,“阿兄快趁热把药喝了吧,一会药凉了就不好了。”
男子无奈,只好扬起头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将空了的药碗递给少年,男子又对少年说道,“有我这么一个阿兄,是我拖累你了。好歹今日也是过年,家里还有钱吗?你拿些钱去隔壁赵婶子家里,看看能否换点肉回来。。。。。。”
少年接过碗笑了笑道,“阿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觉的有什么拖累。不过阿兄的身子也确实需要补一补了,一会儿我打算去洛河边上看看能不能捉几条鱼回来。”
男子道,“这天寒着呢,不许下水,冻坏了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少年替男子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掖好了被角才道,“阿兄放心,我有数的。你只管在家照看好稚儿,等我回来便是。”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