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傅奕和元治欣去寻找呼救者,那声音的主人就迎面向他们奔来。
是那倒霉的书生!
他的身后追着的,是与他同一组的老伙计,这老伙计之前看着佝偻着身子,走路慢慢吞吞,衣衫缝缝补补地,手上长了冻疮甚是可怜的模样,可现在狰狞着面容追着书生的的速度却不慢。
以为是老伙计以为他们发现了密道,见他们的罪行已经暴露了,就想抓个人质来挟持谈着条件,没想到书生的下面一句话让傅奕和元治欣皆是一愣。
“炸,诈尸啦!!!后面,后面有个浑身是血的人追着我们。”
体力不怎么好的书生一边跑到傅奕身后寻求安全感,一边喘着气说完了他为什么在大喊大叫的原因。
落后于书生几步的老伙计也很快地跑到了傅奕的面前,有了安全保障,书生还能边喘着气边对老伙计开个玩笑,“你这伙计,跑得还挺快哈,不比我慢多少。”
傅奕和元治欣对视一眼,想要问询两人是在哪里碰见的那浑身是血的人,这或许是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
听到书生对老伙计的这句调侃,元治欣都暗暗在心里为书生捏一把汗,怕他被识破了伪装暴起行凶,元治欣连忙解围道“:逃生的时候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嘛,对了,你们在哪见到的那个浑身是血的人的?我们一起去看看。”
正好听到动静的二楼那一组也顺着楼梯下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听到有人在求救?”樵夫询问。
书生吐槽道“:我跟你们说,我们刚刚在调查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拿着一把刀冲向我们,他特别恐怖,我和这老伙计本来是在我们大通铺房搜搜看有没有什么人约李兄出去的纸条或者有可疑物品的,只发现了樵夫有一把特别锋利的柴刀,但是!好像樵夫有一把柴刀也很正常,我......”本来吐槽了一下樵夫的柴刀,但是一对上身材魁梧的樵夫的视线,书生的话语峰回路转。
他可真是个话痨,真能说啊。元治欣皱眉,目前都没有听见什么有用的信息。
“说重点。”傅奕打断了书生絮絮叨叨的长篇大论。
书生被傅奕严肃的神色吓得一噎,“:好的,我们正要出来的时候,那人就从窗户跳了进来,浑身是血的,手上还拿着一把长刀,见到我们两个就追着我们出来了,然后我就大声呼救,就一直跑,一直跑,就碰见你们了,诺,就是那人。”
顺着书生的视线看去,只见一身着先前珠宝商人那群保镖们的黑色制服,胸前一片血红的人,拿着刀小跑着过来,步伐不快,应当是强撑着追着他们跑的,傅奕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将元治欣护在身后,书生和老伙计都很快地挪动到了元治欣的身后躲着。
可那人才到几人的视线之内,没跑几步就体力不支,踉跄地跪倒在地,手上的刀也插在地上用以支撑,却是没等傅奕等人靠近就因受伤过重瘫倒在地了。
傅奕上前探了探鼻息,向身后的众人点点头,人还活着,只是重伤昏迷。
那幸存的保镖胸膛中了一刀,不过好在他的心脏处应当异于常人,否则中的这一刀足以要了他的命,傅奕行走江湖的,都会对这种刀伤会点简单的包扎,对着伤口止了血包扎好后,这才参与到了讨论中来。
“怎么样了?”元治欣询问道。
傅奕轻摇了一下头“:可能昨晚遇害之后只顾着躲藏,只是简单地进行了包扎止血,今日我们在这走来走去的,为了隐藏行踪行动过多,伤口又裂开了,目前应该要昏迷一段时间。”
“那等他醒了,我们问一下他,是不是就可以知道凶手是谁了?”老伙计讷讷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由老伙计问出这个问题,如果不多加看管,估计今晚就会被杀人灭口。
傅奕摇了摇头“:他伤的很重,如果不是他命硬,说不定就是井里的一员了,我们这里没有大夫,我的医术不精,能不能挨过去,就看他今晚的造化了。”
女店家问,“那我们还要继续搜吗?我们又不是衙门查案的,都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依我看还是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了,就等着这人醒了问他不就好了。”
这是要限制懂行道的查下去的意思了?
书生也瘫坐在桌子上,他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是啊,是啊,我都看过一遍了,你们说的什么有用的线索,可疑的地方都没有,术业有专攻,应该不只是我自己的问题吧?你们呢?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
众人摇头。
梁实是根本就不在意这凶手是谁,他只管看住子雅,樵夫虽然在认真地查探,但是毕竟江湖见识、经验都不足,还有个时刻警惕着的女店家在一旁捣鬼,进行错误引导,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老伙计就更不用说了,既然书生找不到什么线索,他更不可能主动送上门去。
这么看来,就只有傅奕和元治欣这一组有了一些进展,元治欣看向傅奕,想由他来定夺要不要告诉大家他们的发现。
傅奕看着元治欣摇了摇头,对着众人说“:我们也没什么有用的发现,只是在珠宝商人死去的房间门窗发现了一个洞口,应该是用迷药迷晕了里面的保镖和珠宝商人再杀死他们的。”
元治欣明白了傅奕的意思,现在证据不足,密道也还没找到,不能打草惊蛇,因此傅奕只是说了一个他们与女店家碰面时关于那个小洞口的发现,不至于直接指向任何人的证据。
书生探了口气“:哎,看来真的要等到他醒来再说了。”
元治欣并不赞同当下就停止搜索线索的机会,这个保镖本身受的伤就很重,能不能挨过去另说,就是这女店家和老郭家两个在虎视眈眈的,都点明了他醒来就会指认凶手,真的可以顺利地醒来说出真相吗?
但是现在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没有探案经验的人,就连她自己都是个只留存了理论经验的人,对于普通人来说找了半点也找不出一点可疑之处,更何况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答案,在女店家的鼓动之下,自然而然地都想要放弃了,她一个人不赞同也没有什么用了,因此元治欣沉默,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拒绝。
书生见众人只站着,没有反驳他的意见,就当他们认同了,反正他是走不动了,也不想再探索了,谁知道会不会又蹦出来这么一件吓人的事情。“不说这些了,你们不觉得饿了吗?这都大半天过去了,都快到黄昏之际了,外面的雪也停了,出了小小的太阳,说不定这是一个好的预兆。”
女店家喜闻乐见,招呼着大家累了一天了,该是休息一阵了。
众人照着上午的人马又都去厨房煮了一顿吃的,吃饱喝足后又都在大厅的各个角落找个舒适的地方待着,安慰着自己或许挨过这个晚上就是会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没有找到密道,但是大概的位置已经知道,而且嫌疑人已经浮出水面,那么接下来的是守夜这场硬仗要打,如果两人不想暴露自己的罪行的话,那么今晚就是他们下手的最后时机,也是最不利于他们下手的时机。
如果那保镖醒来,说出了真相,那么他们就会被压去官府,如果他们今晚要刺杀奄奄一息的保镖,那么今晚将是戒备森严,难以下手的时机。
元治欣相信,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
思及此,元治欣寻了个离傅奕最近的位置,夜晚是大家一起睡在的大厅,几张长板凳拼在一起可以睡下一个人,老伙计、书生和樵夫的选择就是如此。
子雅是最不用人担心的,她身子小,在大厅的休闲的坐榻上就可以当床睡,江湖人士讲究的就不多,他们风餐露宿的都有的,梁实坐在另一张坐榻上盘着腿,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长剑靠着靠背的睡。
女店家和元治欣就像她前一晚一样趴在桌子上将就,傅奕坐在她身旁,单手撑着额头假寐。
夜晚除了两位女子和子雅不用守夜,其余的几位男子轮流守夜,傅奕特地安排老伙计放在了他之后守夜,不过他也可能在其他人守夜的情况下就下手也说不准,因此傅奕没有熟睡,整夜浅眠。
元治欣强撑着精神,可为了不显得那么地警惕,让他们自己主动暴露自己的,元治欣是假装入睡,趴着桌子闭着眼,只能靠听力来判断。
但这样有一个弊端,就是元治欣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夜间很安静,听着离她最近的傅奕的呼吸声,她很快地就困了,似被催眠了一样,没坚持多久就真的入睡了,只在朦胧的意识间察觉到有人似乎披了件斗篷在她身上,原本在这样大雪的冬日里睡觉,即便客栈内开了暖炉,夜间也寒冷地让没有武功内力护身的元治欣微颤。
元治欣心里挣扎着想要道谢,可呼吸长绵,眼皮重的抬不开眼,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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