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萱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你不知道他得病了吗？”

蒋慕轻一愣，打量起这个被自己救回来的人，顿时起了疑心。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卢屿的事？还有，你说他不认识我，是什么意思？”

周允萱从病床上坐起来，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汾水研究所的科研人员，一开始，我一直以为那里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机构，直到机构抓捕、关押的研究对象越来越怪异，而且一上岛，我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也不能和外界联系。一开始他们诓骗我说岛上的研究关系到国家机密，不得不这么做，直到遇到那条人鱼，我才逐渐意识到，事情并非那样简单。”

“那条人鱼……”

周允萱欲言又止，脸上露出踌躇之色，急得蒋慕轻催促道，“那人鱼怎么了？你快说啊！”

“他有人格分裂症，所以战场上他初见我时并不认识我，因为我认识的，是他的另一个人格，风谨语，而卢屿则是他的主人格。”

蒋慕轻皱了皱眉，反问道，“所以，你说他现在不认识我，是因为那个叫风谨语的人格主导了他的身体，而卢屿已经沉眠了？”

周允萱点点头，“没错。”

蒋慕轻：“这个人格分裂症，有办法治好吗？”

周允萱迟疑了片刻说，“我不能确定，因为他是塔尔族人，并非普通的地球人，对于地球人而言，人格分裂治好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卢屿在精神极为疲弱的情况下，还能长久保持身体的控制权，所以我不能妄下定论，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塔尔族的医师。”

“我正有此意，不过，在此之前，你能告诉我关于汾水研究所的所有事吗？”蒋慕轻猜测道，“我想，你对那个研究所做的事，应该并不赞成吧？”

周允萱看了一眼在病房外徘徊着的医护人员，谨慎道，“我可以告诉你，但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蒋慕轻明白周允萱的顾虑，但他并不熟悉海洋基地，这里又到处四通八达，人与人之间并无秘密可言，确实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隔墙无耳之地。

说来也巧，苦恼之际，先前蒋慕轻救过的海蟹人，一瘸一拐地横行了过来。

“先生，你居然真的在这里，战场上您的英姿实在让我钦佩，想着碰碰运气，来诊疗室找找，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海蟹人激动道，“我特意带伤查阅了资料，您的真身是云烛龙，那可是天空一族的稀有血脉，难道你是从天空基地来的？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你能去见我们海洋基地的长老，告知他天空基地的下落，我们长老一直在苦苦寻找天空一族的同胞们。”

蒋慕轻想着，虽说自己不是从天空基地来的，但他的确要去见长老，很多事情需要同塔尔族的领导层交涉，便答应了。

他同海蟹人说，“我虽然不是从天空基地来，但我还真要去见他，只是，你能先回答我，海洋基地有没有什么完全密闭的地方？”

海蟹人想了想，“除了塔尔族人自己的居所，那就只有阅览室了，为了让查阅信息的人安静读书，每个阅览室都是密闭空间，里面的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外面的人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蒋慕轻一听有这样的地方，欣喜道，“那你能带我去吗？”

“当然！”海蟹人爽快答应，“你救了我的命，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我一定竭力去办！”

随后，蒋慕轻和周允萱便跟着海蟹人去了海洋基地最大的信息馆，塔尔族人记录文字的最原始载体并非书页，而是一种由海藻制成的帛绢，技术发展之后，便都汇总到集体信息库中了。

塔尔族人若是想查阅任何资料，都可以在阅览室的搜索台上查找。

“就是这。”海蟹人指了指左手边一座造型奇特，外形像个巨大海藻的建筑，“我们海洋基地的信息馆，你们要想进去的话，和门口的看守员说一声就行了。”

蒋慕轻同海蟹人道了谢后，便和周允萱往信息馆走去。

看守信息馆大门的塔尔族人是个老头，长相几乎和地球人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一点海兽的影子。

据说，在塔尔族中，和地球人长得完全一样的有两类人，要么是血脉极为珍贵的，他们所觉醒的异能大概率都很厉害，要么就是最平庸的血脉，几乎无法觉醒任何异能。

也不知道这个看守员是哪一种。

“等等。”

看守员挡在了蒋慕轻的面前，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番，“你就是昨天在战场上的那头云烛龙？”

蒋慕轻戒备道，“你怎么知道？”

“呵！”看守员笑了一声，“新闻一直在报导昨天的战事，小老儿眼尖，看到了你幻化成人的画面，虽只一闪而过，但也认得出，你是从天空基地来的？怎么，你们的长老舍得不做那缩头乌龟了？”

蒋慕轻听见这看守员在背后编排别人，对他的观感瞬间降了一挡，你想再与他纠缠。

“抱歉，恐怕叫你失望了，我不是从那里来的。不知可否先让我进阅览室，我有急事。”

“好吧。”看守员让出了一条路，“门上亮着灯的阅览室是没有人的，你们可以进去。”

走进信息馆后，蒋慕轻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墙壁上每隔几步路就会悬挂一张的名人相册、地面上规整镌刻的名家语录以及随时随地都会蹦出来的发明物息影投射……馆内的每一处都是被精心设计过的。

看得出来，塔尔族人对文化是十分重视的。

到了阅览室的地界，蒋慕轻找了一个亮着灯的空房间，和周允萱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在里头待了很久，蒋慕轻终于把汾水研究所的事了解了大概，甚至还有额外收获。

研究所抓了几个红弧组织的人，周允萱曾尝试救过他们，过程中也掌握了一些和这个组织相关的信息。

汾水研究所的前身是一次国际战争中遗留下来的生物基因研究中心，他们在一次出海任务中意外抓捕了一个塔尔族人。

为首的研究专员秦百里为此兴奋不已，甚至停掉了上级指派的军事任务，转而对这个抓来的塔尔族人进行全面研究，设立专项项目：仿智慧意识培养计划。

秦百里将所有的经费物资都投注了该项目，誓要利用这个塔尔族人的基因研究出能开发动物大脑，让它们拥有如同人类一般智慧和学习能力的药剂。

后来事情败露，秦百里在被处决的前一晚，竟真完成了药剂的半成品。

战争结束后，芬汀岛上的基因研究中心就废弃了，但不知何人将其重启，并秘密网络了大量的科研人员，甚至包括军方，继续推进该项目。

他们抓了大量的海洋和陆地生物，将药剂打入这些生物体内，追踪观察它们的后续行动，以便不断完善该药剂。

地球上不断出现的异兽，便是他们的杰作。

而红弧组织，是一个民间组织，最开始的领导人是从前驻扎在芬汀岛的一个军队官员。

他发现了秦百里的秘密之后，就一直被追杀，后来假死逃出了芬汀岛，并聚集起了一批知情之人。

据红弧组织的人透露，研究中心关于仿智慧意识的研究从未间断过，只是秦百里被查处后，他们换了个窝点而已，之后又回了老巢。

说清了这些后，蒋慕轻便和周允萱一起出了信息馆。

没想到，一出来就见到了卢屿，正和门口的看守员交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蒋慕轻从馆内出来，卢屿明显是看见了的，但他的反应就和没看见一样。

“人鱼！”

一旁的周允萱看见卢屿，激动地跑上前去，试探着问，“你现在是风谨语吧？”

风谨语礼貌地点了点头，“自然，当初研究所一别，已许久不见，不如和我一起回去，我也好招待你一番，回报你当初私下照顾我的恩情。”

“这……”

周允萱回头看了蒋慕轻一眼，眼神闪烁，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风谨语没有邀请蒋慕轻，可自己又很想去，如果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又不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答风谨语了。

蒋慕轻看出了周允萱的为难，宽慰道，“你去吧，我正好有些事要做。”

周允萱听了蒋慕轻的话，这才随卢屿离开了。

望着二人的背影，蒋慕轻的心底忽然升起一丝难以觉察的落寞。

但这落寞之情很快被看守员的声音打破了。

“那人脑子有病。”

蒋慕情轻顺着看守员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指着的人正是卢屿。

“你怎么知道那人有病？”蒋慕轻连忙凑过去问。

看守员挑眉看了看蒋慕轻，理所当然道，“他就是有病啊，多魂症，要想治好，恐怕要费一番功夫喽！”

“你的意思是说，这病有办法能治？”蒋慕轻激动地抓上看守员的胳膊，“该怎么治？”

“怎么？你也有这病？”看守员反问道。

蒋慕轻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的朋友得了这病，我想治好他。”

“那算了。”看守员摆摆手往回走，“要想治好这病，不经历千难万险是没什么希望的，既然只是朋友，那你就随他去吧。”

“不！”

蒋慕轻大跨了几步追上了看守员，“大师，这个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即便是经历万难，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想试试！”

看守员打量着蒋慕轻，怀疑道，“当真？”

蒋慕轻重重点了点头，“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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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研究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