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什么他没告诉我，只是说每个月都要吃大量的进口药物和做一些放射性治疗。”
段秋垂眸思考了一会儿，“会不会是白血病？”
厉千青脸色很差，进口药物昂贵得不行，“有说能痊愈吗？”
何可可说：“听他说过是能痊愈的，只不过手术费用实在太高又找不到合适的器官，我估计是心脏或者肺的问题，不是白血病。”
话到这，他也就不能多说了。何可可让两人都保密，从会议室出来，厉千青心情很沉重，他每年过生日或者新年许愿，就只有‘希望家人身体健康、平平安安’这一个愿望。
这些事邵麟从未说过，怕是跟何可可搭档久了，有时候心里实在难受才说了一些。
经过训练室，他透过百叶窗看见里面的邵麟在打游戏，鬼吼鬼叫的，看起来倒像是没半点烦心事。
段秋拍拍他的肩膀，“回房间吧，有话说。”
厉千青看他一眼，跟他一齐回到房间，“要说什么？”
“国内没法治疗，要不移到国外看看能不能治吧。”
厉千青问：“出国？这么奔波，万一病情加重怎么办？再者，我们也没认识多少国外的医院，也不知道哪家医院好。”
段秋拿出手机说：“我或许能帮忙。我小舅舅应该有人脉，但我们还得确定是什么问题才行，否则也无从下手。”
“你小舅舅？”
“嗯。他是医生。应该是可以帮忙的。”
厉千青犹豫道：“可是他自尊心强，不一定要你帮忙。”
段秋说：“自尊心比得上家人重要？”
“你说的也是，我看一下我银行卡，肯定要好多钱。”厉千青边说边拿出手机就要查，被段秋阻止了，“怎么？”
段秋抓住他的手腕，“交给我就好了。”
厉千青撇开手，“说什么鬼话，交给你算什么？老子身价是不高，但还是有点钱的。他自尊心强就当借他的。”
定下后，厉千青看段秋走到阳台打电话没跟出去，而是在里边坐着往外看。
段秋骨架宽，不瘦不胖的，背影看起来很可靠，镜框架在鼻梁上又多了一些严肃，薄薄的唇时不时张着在说话，手在栏杆上摸来摸去的。
他收回视线，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跟段秋搭档越久了解的就越多。
他一直都觉得段秋很无情来着，可现在来看还是很多情的，哪怕认识不久关系一般也是能帮就帮，只是单单对他无情而已。
另外一边何可可回训练室看邵麟游戏打累了想吃夜宵，便主动给大家都点了夜宵，邵麟看何可可这样有些过意不去，按住他的手，“我来吧。”
何可可说：“一顿夜宵你也跟我客气？我干了件对不起你的事。”
邵麟一惊：“咋了？你勾搭别的AD了？”
温如野一听也跟着起哄，“啊？咱们麟麟不好嘛，coco你这个负心汉，说，勾搭上谁了？是Pencil？！你怎么可以崇洋媚外！”
何可可白他们一眼，“傻逼，吃不吃？不吃我不点了。”
“吃吃吃。”
点完之后，何可可看温如野又戴上耳机，教练也不在便打字发给邵麟。
【何可可：对不起啊，我把你家里的事情告诉上中了】
叮咚~
邵麟本想着谁给他发消息，拿起来一看，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看向何可可，质问道：“你答应我不说的。”
何可可垂下眼眸，带着歉意道：“对不起。”
邵麟仰头深吸几口气，眼睛红了不少，“算了。你肯定是为我好。”他捂住脸，“如果不是段哥加入TG，说实话，咱们战队也就那样了。上不去也下不去。但是有他在，我已经很努力在改变了。”
“慢慢来。”
邵麟放下手，揉揉眼睛，看向何可可，“跟我走下挺难受的吧？我总是唯唯诺诺的。”
何可可点头，“是挺难受的。不过最难受的是中单，去年我们...”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但两人都了然。
都说TG的中单是背锅位，可最大的问题，又什么时候是中单呢。
“你说段哥会放弃我吗？后面几场比赛结束回来复盘他连话都少了，厉哥是最少说话的，这几场倒是他话说得多。”
何可可拍拍他的手臂，“你别放弃自己就行。大家都很努力，也别辜负大家的努力。今年世界赛要还是去年那个情况，open的葬礼就轮到你办了。”
“去。”邵麟骂一声没再聊这些了，看着大乱斗的界面许久，更换了游戏模式。
单/双排，启动。
打完电话后段秋走进房间，看见厉千青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放慢脚步走过去，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后便拿了一条旁边的毯子给盖上，坐在空出来的一点位置，低头盯着厉千青熟睡的脸看。
这么累，累到躺这就睡着了。
他抬手轻轻抚摸厉千青的眉眼，眉骨微微凸起，眉毛又浓又黑，眉尾似乎有些修过的痕迹，应该是修过眉形，很仔细的修得这样好看，似是剑眉。
不过他不太懂这些眉形的名字，只是觉得像是剑刃一般锋利，让整个五官都显得很有侵略性。
眉眼间带些疲惫，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
整个常规赛以来，厉千青的排位场次远超其他上单，每天晚上都跟段秋一样排位到三四点再休息。
段秋整张脸都很柔和，目不转睛的看着厉千青，以前从未有机会这样看厉千青熟睡，曾经想过欢愉过后会相拥而眠，早上起来互相道个早安。
可是从第一次约会起，厉千青的每次表现都明晃晃的告诉他，厉千青不过是跟他互相慰藉罢了。
第一次接吻时，两人只是静静贴着唇，段秋偷偷睁开眼睛看却对上厉千青没有温度的双眸，耳朵直接红到耳根，只能赶紧让厉千青闭上。
谁知，后来的厉千青就再也没睁过眼，哪怕是情动，他喊再多的‘千青’，厉千青也未睁眼看过他，或许是把他当成什么人的替代品吧。
他还怀疑过自己长得是不是很丑，让厉千青这样一眼不想看，忍着这份难受，还是会赴约，想过无所谓厉千青心里究竟想着谁，反正时间久了总会把眼睛放在他身上的。
最终他看见的是越来越冷漠的厉千青，甚至有一天做完后他洗完澡出来正穿衣服呢，竟听见厉千青在里边呕吐。
跟他上床这么难受，为什么还要来。
是做完了，洗澡的时候对着镜子，看见身上的痕迹不是心上人弄出来的，所以才这么恶心吧。
可他还是期盼过，给过厉千青机会，世界赛期间不好交流，等世界赛一结束，他就约了厉千青出来聊聊。
【段秋：有空吗？出来聊聊我们之间的事？】
【厉千青：手机上说吧】
这五个字冰冷得让他本来输掉比赛就难受的心像是直接掉到冰窖，直接提出分手，而后厉千青没有再回复哪怕一个标点符号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段秋从回忆中抽身，微微低头在厉千青额上落下轻轻一吻，千青，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呢？是如我现在一般强势，不顾你的想法接近你吗？
他长什么样子，我能比得上吗？
